,
此为防盗章, 订阅比例不够哦~12小时可看 轻而易举地就让他顺势抬头。借着淡薄昏瞑的月光,她终于看清他的脸。
刚刚喝了酒,现在残留有轻微的眩晕感。仿佛突然之间,少年时期的那张脸就和现在重合。轮廓秀丽,神情淡漠沉郁。眼里像一汪深渊, 有化不开的艳丽幽冷。
“你...你到底要干嘛?”
牙齿打着哆嗦,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 眼泪都已经流下。
从哽咽到嚎哭,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身体在哭泣中微微颤抖,带着哭腔责怪, “许星纯你这样好可怕。”
“别吓我好不好......我手好痛。”
似真似假, 狡猾又耍赖地埋怨, 配上那两滴不值钱的泪水。
付雪梨信手拈来, 甚至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单纯酒精发酵了内心委屈和无助, 还是顺势对许星纯装疯卖傻,博取同情。
撒娇是一个女人对付男人最低级的手段。
情绪来得太自然,仿佛是理所应当。不管分开几年,从学生时代开始, 在付雪梨没有意识、难以察觉的时候, 都被他娇惯着, 讲不讲道理、耍不耍脾气, 从来随心所欲。
她极其少见, 偶尔忍不住流露出属于女性的软弱、羞耻,和刻在骨子里的依赖,对象全是许星纯。
睫毛被泪水打湿,脸蛋上精致的妆花了一半,完全没有平常妩媚高傲的样子。冰肌雪肤,脆弱到轻轻一捏就粉碎。
沉默片刻,许星纯单手捏着她的下巴,手指冰冷,旁若无人地替她擦掉眼泪。
她断续地抽噎,透明的液体带着滚烫刺激的温度。
“付雪梨,你真喜欢撒谎。”
他低首,捡起高跟鞋重新为她穿上。
--
裹着款式宽松的外套,付雪梨脱了鞋,把椅背调低,揽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副驾驶上。
盯着窗外看了一会车流树木,她收回视线,从后视镜里发现许星纯盯着她的脸。
于是直接歪头去瞧他,“又偷看我?”
付雪梨抱着外套坐起来,眼皮还有点红肿。刚刚那么丢脸,现在倒已经脸不红心不跳,慢条斯理舔了舔干涩的唇,“许星纯,你在想什么?”
许星纯看着前方开车,胳膊肘懒洋洋架住车沿。用手指抵住眉间,半垂着眼,似乎不太想说话。
“你刚刚为什么说我喜欢撒谎?”她又问。
无知无惧。
他打方向盘,嘴唇开阖,声音平淡道,“你不是一直如此吗。”
这又是哪门子讽刺。
付雪梨不服气,还想继续再问,手机震动,嗡嗡作响。
唐心在那头快要急死,一接通就吼了起来,“你人呢?!!又死哪去了?!我要西西回酒店也没找到你的人,明天早上五点半进组开工,你别跟我忘记了,有没有一点职业操守付雪梨?!这都几点了!你的人在哪?!”
“五点半?好,五点半我知道,马上就回去,就这样,挂了挂了。”付雪梨满口答应,用虚假地客套话敷衍完,当即就掐了电话。
也不往心里去,继续淡定自若。打了和哈欠,瞅着他波澜不惊的侧脸,“你的车好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学过医的是不是都有这个毛病。”
许星纯不理她,付雪梨闲得无聊,摇头晃脑,四处翻看。还是无聊,顺手从包里翻出一包烟来抽。
按开车窗,等夜风灌进来,头发顷刻被吹乱。半途中手又停住,侧头问,“你应该不介意吧。”
不过几秒,她轻哼一声,微薄地嘲讽:“我问你干嘛啊,你抽烟可是比我厉害多了。”
也忘记了具体是怎么知道许星纯会抽烟的这件事。
好像是某次高中体测,班上就许星纯肺活量很低,老师找他谈话。付雪梨后来撞破过几次。
烟雾蒸腾,朦胧中许星纯眼窝深陷,单手撑着胳膊,另一只手拿烟,吞吐熟练,寡淡又懒散。她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抽烟抽肯定的很凶。
再后来,她也跟着宋一帆偷偷学抽烟。
只是学不来他们狠不下心过肺,憋到喉咙就吐出来。给许星纯知道后,她就再也没有看过他抽烟。
记忆里的往事被又一通电话打断,许星纯腾出一只手带上耳机,接到蓝牙。
那边的人说了一会。许星纯眉头渐渐蹙起来,“在哪。”
付雪梨循声看去,他挂了电话。
她刚想开口问怎么了,就听到许星纯说,“下车。”
“......”
也不问她意见,车子靠路边缓缓停稳。
付雪梨捏紧拳头。心里很反感他的冷漠,和这种漠然的态度。有非常强烈的排斥感不适应感。她窝着火,没出声。
“下车,我有事情。”许星纯沉下脸,用近乎冷酷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付雪梨不知道哪来的底气,跟他较着劲,“那你带着我,反正我不下车。等你忙完了送我回去。你休想把我一个人丢下。”
许星纯沉默了一阵。
车子重新提速。
---
凌晨两三点。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打着呵欠,脸色困乏。白炽灯发出暗淡惨白的光线,旁边有条条暗黑的小巷子。
一辆没有车牌号的黑色本田开出,停下,里面下来两个脸色呆滞年轻男人。吩咐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把油加满。然后脚步虚浮地走去休息区,一人点燃一根烟放松。
长长的廊道,一闪一灭的灯泡,两人嘀嘀咕咕,用低低的声音交谈着。突然,其中一个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间又无法肯定这感觉来自于哪里。
旁边有人。
尼古丁的味道淡淡蔓延。
他转头看,准备暗暗观察,忽地手机响。眼神上移,正好和那个陌生男人对上。
距离有些远。他脸孔洁白,眼瞳冷地可怕,表情冷峻,灯光在头顶忽明忽暗。
那眼神...
就一秒,他心猛地一沉,往后退一步,推了推身边的同伙。
不等反应过来,许星纯迅速拔枪对准他们,亮出证件,沉声道,“警察,手抱头,全部趴下!”
灵魂锁在黑黢的深海底,暗无天日。表面依旧努力维持正常的模样,天生对自己的人格缺陷缺乏知觉,待人不热情也不显得冷漠。
很多人都低估了许星纯。
令人窒闷的盛夏,学校后山,是废旧的建筑工地。几十度的风,卷过带着干燥的空气。
在全校闻名的优等生,星期一固定拉起旗帜的升旗手。他长得很清秀,白皙消瘦,敞着半开的校服,随手点了一根烟,叼着吞云吐雾。
掠过肺的烟,张口,从喉咙里缓缓吐出。
坐在这个高度,能看到远处的一片湖。他盯着发呆。
孤僻又沉闷,他静静地坐在半截矮墙上,午后闷热的风也静止。有零碎踢踏的脚步声,许星纯缓慢抬眼。
视线从低至高。
鹅黄色的短裙,胳膊雪白,浑身被光镀出一圈光影。有过于灼热的太阳光,扭曲模糊的空气,然后他才看清来人的面容。
一朵快要凋零的茶花被咬在嘴唇里,脚腕上的银链叮当作响,以贸然的姿态靠近他。她也看到了他,他没有来得及收回眼神。
片刻。
她捡起石头往他脚下的石墙砸了一下,仰头,“喂,你抽烟的样子好帅呀,是哪个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