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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封禅之地并不是中山国任何一座名山，而是靠近南边疆域的一座很普通的小土山，没有一点灵气龙脉，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山头立了一块碑。

‘钟吾沧浪将军立碑于此，神碑定，天地成。’

这块碑看上去有好多年头了，碑文模糊不清，上面密密麻麻，应该是阵亡将士的人名。

“我听说在中土唐国之前，汉末年间，有位曹姓枭雄说过，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你说，当年父皇在此，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许苍元转过头，意味深长的道。

戚笼笑道：“恐怕未必，武皇刚在此地立下乾坤纲要，国内大乱的消息便就传来，武皇当时应该在想，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天机道长站在上方石阶眺望，有些焦虑道：“不知陛下何时召见我们？”

“大约是在五狱尚书之后。”

许苍元漫不经心的道，目光望向南边，那一边同样驻扎的一路兵马，一股龙气冲天而起，那是三皇子许衡所在——也就是曾被周子通斩杀的那一位。

九位皇子中，大皇子许成业、二皇子许急空、三皇子许衡、五皇子许御元都是殒落次数比较少的皇子，底蕴积累很足，在这场尸解之中，更容易与父皇合一。

“等会你与本王上去。”

“是，殿下，”戚笼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内心古井无波，目光隐蔽的四处转动，并没有发现皇甫天奇与炼铁手的踪迹。

“这两家伙一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再诛心一点，不会放弃在这场夺龙局中，杀死另外两位小伙伴的机会。”

戚笼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正在这时，一位宫女匆匆来报，“王妃召见。”

许苍元点了点头，朝着戚笼示意，二人一前一后向山顶走去。

包括许苍元在内，九个方向，九股龙气同时发作，一时间天地风云变色，一股特殊的气机缓缓酝酿而出，与这座土山相连，形成某种隐秘的变化。

许天功的皇后，也就是曾经的将军夫人死在了火都之中，所以建国之后，一直没有立后；而此次封禅，他把剩下的九个妃子一同带了过来，按照戚笼的猜测，是准备合棺同葬。

山中已被浓郁的龙气遮掩，旌旗蔽空，宗师级别的内卫在这里数以万计，戚笼跟着许天功一路向上，走到山半腰，便被领入人工开挖的石洞之中，再往下，整座山底已经被掏成一座巨大的迷宫。

‘这里居然没有阵法痕迹，难道中山武皇不担心有人搅局，还是说，他自信就算有人搅局，也能尸解成功？’

许苍元一路被领到一座石殿之中，还未进门，就有一道哭泣的声音响起，还有锁链晃动的声音。

“元儿，是元儿吗？你父皇他疯了，他居然要我和他同葬，儿，你快点来救母妃啊。”

“你在门口等着。”

戚笼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道，这许天功比薛保侯还要变态，薛保侯好歹勾搭的是义母，这许天功自己跟女人生了个儿子，而且这儿子还是自己，还得叫自己女人娘，实在是疯狂。

未几，女人的声音消失了，戚笼敏锐的嗅觉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许苍元表情平静的走出，吩咐侍从道：“你先带他去下一层，本王去拜见父皇。”

戚笼没有半点反抗的就跟着走了，走之前，眼神望向对方的脑袋上，一道龙影正贪婪的咀嚼着，血水顺着嘴角流下，眼神渐渐变的狠戾、血腥。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子食其母，又是某种极特殊的循环。

莫非许天功两百多年前就打算这么做了？

戚笼一直以为这尸解是道门手段，现在看来，许天功必然改良了这种手段，至少这活人祭祀，就很有魔道的感觉。

“你就待在这里。”

戚笼被领到迷宫下一层的一间尸室中，阴冷的皇家侍从将戚笼推入，然后‘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欲把杀人手段，捻成活人刀子，试问杀活如何？”

戚笼微微一笑，盘膝坐定，就真的在此地调养生息。

……

“一念无生即无死也，不能如此者，盖为心上有情，性上有尘，搬弄生死不停，欲求解脱，隨过即追，追之又追，以至丝毫不存。”

“源本清淨，不逐声、不逐色，随处自在，虚静潇洒，天长地久，自明真宰。”

皇甫天奇比起某位戚匪首的文化水准可高多了，‘听’到戚笼念叨一句，便直接补充了这一段。

不过皇甫天奇并没有直接踏足封禅山范围，而是在远处眺望。

而在他的眼中，封禅山又是另一个模样，山上虚空混淆，血色光影充斥天地，给人感觉就像是一只无比巨大的邪恶肉胎。

而在皇甫天奇的耳中，他更是听到了一些特殊的声音，他温文尔雅的笑了笑，道：

“我们那位武皇，现在的状态可不太好啊。”

“神性……裂片……真神。”

“我知道，我知道。”

皇甫天奇白色绒毛般的耳朵微微抖动了起来，似是在寻找，另一位主角现在在哪里。

毕竟以那一位的性子，绝对图谋着喧宾夺主。

“嗯？”

皇甫天奇突然转头看向一个方向，只见除了九位皇子率领的九支兵马外，还有另外一支兵马正在缓缓靠近。

那兵马气息极强，虽然只有数百人，但每一位最少都是宗师一档，其中有近五十位半神气息，如同一颗颗小太阳般耀眼夺目，尤其是当先一道，更如煌煌大日，光亮不可直视，而且光线与环境相融合，好似一轮大日当头坠落。

“高手！”

皇甫天奇及时避开眼光，然而白衣外衣上，依旧传来焦糊的味道。

“这般威势，只有传说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现沧浪军团主帅，九卫神帅才能达到，气血凝聚如日，这是一步踏入武神之境了，嗯？”

皇甫天奇不再睁眼，但耳中却在数百道马蹄声中，听到了特殊的两道，分别在九卫神帅的一左一右，脑海之中，迅速勾勒出了二人的身影。

一位从未见过面、气息深藏不露的黑甲将军。

而另一位则是——炼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