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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芍因为离王的原因,与顾衣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如今顾衣已经同离王定下婚期,这周芍依旧还纠缠不休,倒是落了个下乘了。
有人不喜看见周芍这般失了大家风范的样子,殿内也有的人看不惯顾衣那般的春风得意,是以什么都没说,只用看戏的眼神看着顾衣与周芍二人。
周后想要拉拢这个未来的离王妃,但是周芍到底是她的族妹,若是二人真的在栖凤宫中闹起来,她究竟会偏帮谁呢?
面对周芍的挑衅,顾衣只淡淡的笑了笑,这样一比较,顾衣更显得大度了。
周后什么都没说,当做看两个小辈拌嘴了。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众人很快就落座。
今日周后宴请的人除了周芍之外,大多数都是生面孔,倒是也没见到卫王妃。
上次周后在宫中设宴,卫王妃没少给顾衣下绊子。周后此次请了所有人,独独漏掉了卫王妃,不可能只是巧合。真的如自己推测那般,此次设宴,周后是心存示好之意。
她与周家不和,元乐帝身体不好,李宸煜尚且年幼,她想要稳稳的从皇后之位坐到太后之位,必须依靠外戚的力量――离王府,是最好的选择。
李离无心皇位。
顾衣挑的,是个不大起眼的位置坐下的,今日进宫,她不想太招摇。
与她坐在一起的,是花蕊夫人。
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的丝丝点点汗水,她悄悄问道:“怎么了?”
她记起她有旧疾在身,虽然现在脸色比之前看起来好了点,但是不过短短数月时间,就算是凌雪风也不可能根治好她的病的。
也不知,当年这样的病根,究竟是怎么留下来的。
“我……我好像不大舒服。”她说着,喉咙有些嘶哑,对上顾衣关切的眼神,笑了笑道:“是老毛病了,你之前也是见过的,歇息片刻就好了,不用担心。”
顾衣给她倒了杯热茶,她握在手中,绿色的茶汤泛起了层层涟漪,她神情有片刻的恍惚,顾衣奇怪的看着她。
宴席开始,宫人们陆陆续续的上了菜来。周后对于吃穿用度极其讲究,菜色自然是极其的精致的。
只是,太过于注重摆设了,吃起来莫不是有些索然无味。顾衣动了几筷子,应付了几口。
顾衣坐的远,不妨周后的目光是落在她的身上的。
见她似是不喜席间的菜色,只挑拣着几样甜的点心吃,颇有些孩子气。笑了笑,懒散的吩咐素心道:“前些时日陈郡送了些百花蜜酒来倒是不错的,便呈上来给各位夫人小姐尝尝吧。”
周后性子冷清,很少又这般热络的时候,一时间那些贵人莫不是皆受宠若惊的样子……
百花蜜酒呈上来的时候,将桌边的白玉酒杯撤了下去,换了琉璃酒盏。
琥珀色的酒液倒在琉璃酒盏中,又一种酒的香醇,花的馥郁,饮下之后又有蜜的甘甜。
伺候的宫女倒了一杯给顾衣,顾衣饮下之后不由得贪了几口,见她的杯子控了,身后的宫女连忙续上。倒是一旁的花蕊夫人,只抿了半口就放下,见顾衣看她,便笑道:“我不大喜酒气的。”
宴席正在进行着,主尽宾欢之际,却听一旁的周芍忽然开口,这次针对的不是顾衣,而是她身边的花蕊夫人:“听闻夫人不是长安人氏。”
长安城中众所周知,花蕊夫人出身微芥,不过得了景侯的青睐才进了侯府。都过了这么些年,对于花蕊夫人的身份大家都十分默契的绕开,这周家姑娘却偏偏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
莫不是见着花蕊夫人同顾衣关系较好,在顾衣身上讨不到便宜,所以便拿花蕊夫人出气。
大家都第一次见到花蕊夫人,平日里景侯将她保护的太好,都想知道,这个女人能让景侯专情那么些年,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毕竟,在遇见她之前,景侯萧桓玉是长安城中出了名的浪荡子弟。
是以,众人都以看热闹的心态,看着这一出闹剧。
花蕊夫人微微的笑了笑,眉宇之间十分坦然道:“妾身并非长安人氏。”
周芍不依不挠的追问道:“听你的口音,有点像是咱们越地,莫非你也是陈郡人?”
说着,便又笑道:“虽然此话问的有些冒昧,但是久居长安,许久都没有听过乡音了,一时间见到夫人难免会觉得十分亲切,还望夫人见谅。皇后娘娘,您是是么。”
周芍一派天真的同周后道。
周后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道:“这么多贵人在,不要太顽皮。”
若是不知道太后与周后二人势如水火,倒还真觉得姐妹二人关系十分亲密呢。
周芍都这般说了,花蕊夫人不好不作答:“妾身确实出自越地,不过是个偏僻的村落,不敢与姑娘攀附。”
“不知是在何处?”周芍越发来了兴致。
顾衣眉头皱了皱,周芍一向是懂得进退的,怎么今日针对她们这般明显。
“周姑娘,来者是客,莫要在皇后面前让夫人为难了。”
见周后为花蕊夫人说话,周芍斜了顾衣一眼,阴阳怪气道:“我不过在与夫人叙叙旧而已,四小姐之意,是在指责我在为难花蕊夫人?”
言外之意,是在警告顾衣不要因为离王的缘故,恃宠而骄。
周芍素来是个聪明人,虽然与她不和,但是却鲜少有这般不可理喻的时候。顾衣眉头蹙了蹙,方才再与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花蕊夫人清淡淡的声音道:“望月镇。”
“妾身,是望月镇的人。”花蕊夫人浅浅道。
在知道,花蕊夫人曾有那样一段过往的时候,顾衣知道,她定然不会将自己真实的身份说出来的。
当她抛弃了家乡的丈夫和女儿,抛弃了少年时的初心,选择了锦绣繁华的长安的时候,她注定了与越溪的阿娆,再无瓜葛。
多少次午夜梦回之间,入目的帷帐绣着精致的梅花,一朵朵像是真的一样,鼻尖萦绕着极幽暗的香气,盖着的被子轻若云絮,像是丝又像是缎,上面绣着仙鹤振翅的图样。这一切像是入了画,让人有一种不尽真实的感觉。
她出身在何处……不是那个承载着她最为快乐的一段记忆的越溪,不是春天一到,便有漫山遍野细碎的黄色小花的越溪。
望月镇,这个地方,顾衣没有听说过。
想来,这应该是一座偏僻的小镇,萧桓玉为她编撰的身世。毕竟,是那样一个谨慎的人。
却见周芍的脸色微微的白了白,似是呢喃道:“望月镇,我……听说过的,那里的梅花,是开的极好的。”
那是滴水成冰的冬日,她最为讨厌的季节,没有避寒的衣服,破烂的鞋子露在外面的脚趾头冻的通红通红的。
她捧着一捧红梅,在桥洞底下叫卖,上面依旧留有残雪,那是她一早就去采摘的。
从天明到黄昏,没有卖出一枝花,那个眉眼清俊的男子……
“望月镇,倒是一个别致的名字,可是有什么由来不成吗?”在座的,一个面生的贵女,好奇的问道。
久在长安的贵女们,从这里出生,从这里长大,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自是难掩好奇。
本以为依照花蕊夫人清淡的性子不会回答,毕竟,不过是个编撰出来的地方。
她忽然笑了,十分的温和,眼尾勾起了一抹笑纹,本是极其清淡的容颜,此刻带上了一抹明艳不可方物的颜色。
“望月镇,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那里有一座桥,叫做姻缘桥。桥上有绕过红线千匝,不知有多少年头了,据说有一根红线是天上的月老留在凡间的。所以,因这桥得名,便叫做望月镇。”
“传言中男女互定终身,只要踏过着一座姻缘桥,便能缘定三生。无论来生来世,变成什么样子,都能相认。”花蕊夫人微笑的说道,引起不少贵女们向往的惊叹。
周芍本欲引出花蕊夫人的身世,嘲讽她一番的,未曾想到会得到相反的效果,没好气的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哪里有那般神奇。”
众人见她今日三番两次失态,心中暗道这周家姑娘,太过于小家子气了。有些人家,也歇了结亲的心思。
气氛微微有些凝固之时听见外面宫人传话道:“娘娘,小皇子来了。”
周后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倒是松动了几分,轻声道:“让他进来吧。”
“母后,母后……”话音落下,却见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小小人儿飞奔着跑了进来,没有丝毫顾及到皇家礼仪,不是李宸煜还是谁。
周后蹙眉道:“成何体统!”
很多时候,因为周后宠他,李宸煜是不怕的,笑嘻嘻的黏着周后道:“母后,煜儿已经一天没见过你了,很想你啊。”
周后眉宇温婉,不复方才清冷,眉宇之间带着温婉的笑意,接过了宫女手中的手绢,擦拭着李宸煜额头上的汗水,问道:“今日又跑哪里去了,一头的汗水。”
在这么多人面前,周后没有端着皇后的架子,可见对李宸煜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