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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章过往（二十四）

清清失踪了。

等到水忆初前往救场，众人好不容易打退了裘瑛等人，疑惑琅踪迹时，才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件事。

墨在空荡荡的天堑崖上搜寻了一遍又一遍后，福至心灵，想起了那滴诡异的“雨”。

“是她……”他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水忆初和霄绝马不停蹄地前往琅的地界讨说法救人，琅不以为意，仗着人多势众强行将两人赶出了自己的宫殿。水忆初本就因为创造贺袅袅消耗颇大，又接连赶路和打斗，灵力枯竭旧伤复发，猝不及防地晕了过去，霄绝无奈，只能带她先行撤离。

阿初醒来后又和霄绝去试探了一次，实在无法才回到天堑崖。此时已经过去了三天，久到贺袅袅都自己从冰原找了过来。

寝殿之中，清清穿着轻薄飘逸的白衣，披散着头发坐在镜子前，双眼没有焦点。

琅信步走来，修长的手指拢了拢她如墨的发，露出的白皙后颈上还留有一点红痕。

“他们走了。”他说。

清清死寂的眼微微波动了一下。

“你看，到最后，你还是要陪在我身边。”他笑得有点小得意，像只偷了腥的猫，若不是知道他的本性，乍一看去竟然还有些可爱。

但清清的心确实一片冰凉。

“大人怜奴什么呢？”她机械地开口，有气无力。

“什么都喜欢。”他饶有趣味地将她的头发梳理好，温柔地从后面环住她，在她的头顶轻吻一下，“现在，你是我的了。”

“大人既得了我，还会不会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蝼蚁，生与死都与我无关。你若不喜，放他们一马又有何难？”

“好。”清清点点头，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似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往后半月的时间，宫殿都封闭了起来。阿初和霄绝来闹，被琅打回去了，其他人更是连接近都做不到，不是被裘瑛带人拦下，就是被结界反弹，根本靠近不了。

大家也就慢慢不再冲动，开始聚在一起想别的办法。

墨始终隐在角落的阴影里沉默着，没有人猜得透他的想法。

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半个月后清清竟然自己回来了。除了脸色苍白了一点，清瘦了一些，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拎着一篮子糕点，像回家一样自然地上了天堑崖。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她的近况。她却只是笑着，跟往常并无二致。

清清在天堑崖住了一段时间，好像一切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琅也没有再出现过。渐渐地大家都以为是琅腻了，放弃了。

只有贺袅袅看她很是不顺眼，总是有意无意地为难她。甚至直言不讳：“她就是个搅事精，有她在，麻烦断然少不了。看着吧，迟早要出事。”

清清听到这话，没忍住流泪。大家因此都对贺袅袅十分不满，也不好同她一个女孩子争辩，慢慢的也就疏远了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月就过去了。这一日清清做了精致的糕点给每个人都送了一点，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墨呢？”

跟随着大家提供的线索，清清在角落里找到了他。

墨抱着双手，看着那笑盈盈走向他的女子，身体僵硬。不自在地搓搓手指，仿佛还留着那日摸到头顶那滴“雨”的湿润触感。

清清走到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就停下了，她没有走进他所在的阴影之下。两个人，一黑一白，一个站在阳光下，一个站在阴影中，像过去无数次一样，仿佛一开口就是恰似平常的对白。

“有事？”他觉得自己有点心慌，找不到来源。

“墨。”清清开口，“如果我有办法让琅找不到我，但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带我走吗？”

墨只觉得心中惊喜一闪而过，几乎要脱口而出：“可以啊！”但他张开的嘴唇还是赶在吐出字眼之前重新闭上了。

他可以帮忙，她也可以走。但是她离开后，诸如凤仙城里那些百姓一样的无辜人怎么办？琅是天成者，他若真的疯起来，不管不顾，便是阿初和霄绝联手都不见得能阻止他的毁灭。况且三个天成者打起来的余波都能将这世界毁上一通了，届时伤亡的人又该如何？

还有阿初大人，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若是再与琅大人起冲突，伤势只怕会更加严重。

清清抗拒琅大人，对他无意是一方面，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的心挂在自己身上。既然现实无法更改，那若是让她对自己死了心，她是不是容易认命些，是不是从此能好过些？

“我不会。”他说，声音干涩无比。

清清笑了，笑得苦涩无比，眼泪一滴一滴从她的眼眶之中脱落，砸在她脚边的泥土里。

墨只觉得嗓子眼很痒，有什么话想往外蹦，可张开了嘴又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那如果，没有琅。你会爱我吗？”她紧紧盯着他。

墨感觉浑身肌肉都紧绷了一瞬，心脏也紧紧揪起，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但到最后，他还是只能顶着她倔强的目光绝情道：“不会。”

清清闭上眼，在眼泪决堤之前将它们憋回去，缓了些时间，她才慢慢平静下来，笑道：“墨，你可真是狠心啊。”

而后她就转身离开了，决绝地，没有一丝犹豫。

但她并没有下山，而是径直飞奔上了山顶的崖壁，站在边缘，任凭崖下罡风将她的衣衫划破，将她的头发割断，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道道血痕。

墨本以为她死了心，可看到她路线不对，就大呼不妙，立刻追上去。

同样追上来的还有一直藏在暗处的琅。他怎么可能放任清清一个人离开，不过是想给她一点空间，让她告别过去，从此安分待在他身边罢了。

本以为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不会翻起什么风浪，却不想一时大意被阿初发现了踪迹。两人正扯皮呢，没注意到那边的情况。听见墨焦急的大呼，才顿觉不妙。

紧赶慢赶追到崖顶时，清清已经站在了山崖边。

她转过身来，半只脚都在外面：“都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