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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8章烬灭之于黎明(七十)

＂嗯......＂被击飞出去然后重重倒地的黑熊人刚落地就挣扎着想爬起来。然而他还没能来得及爬起，有什么东西就迎面飞了过来。

他想格挡，来不及，飞过来的东西来势太快了。于是那东西就一下扎在他的小腿上，几乎深陷了进去。是他的黑月神钢斧头。他刚刚才被伊莱恩砍掉一条手臂，手中拿着的斧头当然是伴随着手一起掉落在地上。白熊人伊莱恩甚至没有把黑熊人的斧头从其断臂上拆下来用，而是拾起手臂连同斧头一齐扔了过来，然后很幸运地，这一扔让斧头扎在黑熊人的腿上，毁了他一条腿。

被砍断的手和被重创了的腿都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再生完成的，还剩下一手一脚的黑熊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知道白熊人伊莱恩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别的攻势。没想到他爬起来的动作反而是最错误的选择，重心抬高了却又没有好好控制，马上就吃了迎面而来的另一发暗器的亏。白熊人伊莱恩把长枪投了过来，而那东西轻而易举地贯穿了黑熊人的胸口，冲击力把刚刚爬起来的黑熊人又按了回去！

＂嗯！＂黑熊人吐了一口血，躺在地上。看来是败局已定了。然而这又算什么。即使他被杀，在这个虚拟世界里也不过是化成光芒消失，在别处重新成形而已，他和白熊人伊莱恩的对打还远远没有完结。

夜，还长着呢。他和他的厮杀还能再进行个几百回。他只是输给了他一次，而他却杀过他几百次了。在他屈服前，他都可以一直杀死他。

理论上是如此的，但实际上------

啪滋！------白熊人伊莱恩已经冲过来了，一剑剁下黑熊人的另一条手臂。

啪滋！！白熊人伊莱恩手中的黑月神钢大剑再次一挥，把黑熊人的两条腿齐齐削掉。

然后他就不继续攻击了，就这样看着被长枪钉在地板上的黑熊人挣扎，却没有下杀手。

＂哈......来啊！杀了我啊！＂仿佛被玩坏了，黑熊人一边崩溃式的笑着，一边挑衅道：＂等老子重生之后，再和你打上几百回合------＂

＂我、我不会让你重生的。＂白熊人却低声说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这样打下去没有意义。＂

＂白痴。你以为这样就能感化我吗？＂黑熊人不屑地冷笑：＂想得太美。我是不会把力量给你的。再这样下去，你只会成为一个祸害。我会把你杀死无数次，直至你屈服。而即使你把我杀死无数次，我都不会屈服。绝对不能让过去的历史重演！＂

他咬了一下牙，似乎是把藏在牙齿里的什么东西咬碎了。然后他的身体膨胀起来，磅的一下突然爆炸。猛烈的爆炸不仅仅把他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甚至连在那里压制着黑熊人的白熊人伊莱恩也被牵连在内，也粉身碎骨了。

两个人都化成光芒，在别处重生。白熊人伊莱恩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远处已经拿着全副装备的黑熊人伊莱恩。本来就够艰苦的战斗，本来就经历了无数次死亡，才勉强赢回一次的战斗，竟然就这样前功尽废。

＂我说过了，你赢不了我。＂黑熊人伊莱恩没有笑，只是拿着手中的黑月神钢大剑，满脸充满愤怒与憎恨地，看着白熊人伊莱恩：＂我从上一个宇宙穿越而来，我比你经历得更多，我吃的苦比你多得多。我知道你的全部弱点，我懂得你的软弱。而你，这乳臭味干的小屁孩，拿我毫无办法！＂

伊莱恩没有回话。现在的他可谓手无寸铁，想和那样强大的对手对抗，还必须从对手手中夺过武器。而在刚才的战斗里对方早已有了戒备，想再一次夺取武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其实战斗早就已经结束了。

＂如果......如果你是我的话......＂伊莱恩低声嘀咕道：＂你应该比谁都明，明白，我现在想去救爸爸的心情。为，为什么还要阻止我？＂

＂因为你永远不会成功。因为你永远只是个祸害。＂黑熊人答道。

＂我，我不知道在你们的世界里，到底发生过什么。＂白熊人伊莱恩于是说：＂但我不会，不会让它发生的。这一次，一定，会有不同。＂

＂你太自大了！历史会无限次重复，同样的事件会无限次循环，而你，会一次又一次地经历痛楚，就像我曾经历过那样！＂

＂那，那同样的事情又在你身上发生过吗？＂白熊人伊莱恩看着对方，＂在你的宇宙里，有另一个伊莱恩阻止过你吗？＂

这一次，轮到黑熊人伊莱恩不说话了。

＂是因、因为他阻止不了你，所以你才会在这里阻止我，还是因、因为他根本没有出现过，阻止过你？＂白熊人追问。

黑熊人继续沉默。

＂既、既然如此，历史不就已经改变过了吗？＂白熊人伊莱恩噙着眼泪低声质问：＂为、为什么会认为它能一样。凭、凭什么认为悲剧会重演？因为你失败了，就不、不允许我成功吗？因为你经历过绝望，就不允许我找到希望吗？＂

黑熊人伊莱恩依然沉默。

＂滚、滚回你的旧宇宙里去！＂白熊人伊莱恩怒骂道，＂我会找到，我自己的希望，用不着你，费、费心！＂

＂那就没有办法了。＂黑熊人伊莱恩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还是用武力让你屈服吧。＂

他提着黑月神钢大剑冲了上来。完全恢复了之后的他速度很快，而且可能是因为动起真格来了，速度比原来还快。

不好！太快了！这一击恐怕挡不住！白熊人伊莱恩下意识地伸手格挡，尽管他知道要是黑月神钢大剑全力落下来的话格挡也没用，一击足以把他一分为二。

然而在攻击即将击中伊莱恩的时候，大剑的来势戛然而止。

黑熊人伊莱恩收住了手。他没有继续让黑月神钢大剑砍落下来。他打消了杀白熊人伊莱恩的意思。

＂反正只是练习，杀你一千遍也没用吗......＂他说。

＂死心眼的家伙无论如何就是改变不了想法，你一辈子都是这样的死心眼。＂他又说。

＂你根本不会考虑到自己的存在会对身边的人造成多大的伤害。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祸害。你只是自私地、偏执地、一根筋地去追求你的梦想。＂

＂[只是想要个容身之所]？开什么玩笑。＂黑熊人半疯半癫地哼笑起来，自嘲似的哼笑起来：＂这个世界上连容身之所都没有的人，多了去了。你这个愿望，其实是多么的奢侈。＂

＂尽、尽管如此------＂白熊人伊莱恩试着反驳道：＂不试试的话------＂

＂我知道。你不试过，是不会死心的。＂黑熊人打断了白熊人的话：＂不把能试的一切全部试个遍，你是不会放弃希望的，对吧？＂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朦胧，慢慢消失，消失之前却不忘继续咒骂道：＂我要诅咒你，新宇宙的另一个我。你终其一生都不会得到幸福，终其一生都找不到希望。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经历过的一切悲剧，你一定会重新经历。我曾受过的痛苦，你一定会无数次地饱尝！卡玛之轮回，会不断循环往复，直到永恒！

一切都是永劫之门的选择！＂

他消失了。周围又一次变成白茫茫的世界，空无一物。

＂尽、尽管如此......＂伊莱恩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我还是，不会放弃。＂

一道红光渐渐在空中泻下，把这个空无一物的白色宇宙渐渐染成红色。那种警报般的光芒，大概意味着------

哔，哔，哔，哔------

刺耳的警鸣声在伊莱恩耳边响起，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原本那个钢铁的长台上，而他头上带着的那个装置，用来将他的意识传送进某个虚拟世界之中的系统，正在冒着白烟，焦糊的气味十分难闻。

系统似乎遇到错误而当机了，明明应该持续八个小时，让伊莱恩的精神困在虚拟世界里持续受苦的这个系统，因为某种原因而中途停止了运作。系统的后备保护系统运作起来，强制让伊莱恩从无尽的噩梦之中醒了过来。

白熊人伊莱恩还有点精神恍惚，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记不清楚了，只依稀记得有个黑色的人影，在梦里把他杀过一遍又一遍。身上还残留着被虐杀过无数遍而留下的痛楚，他的眼角却忍不住涌出泪水，那个梦不仅仅是一个充满痛苦的噩梦，它还是个带着哀伤的梦。

但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反正他从梦中醒过来了，而且他也记不起梦里的内容。

话说这情况算是怎样一种情况？说好了应该在模拟系统中接受八个小时的修炼，他却因为系统当机而被迫中途醒来，这应该不是他的责任吧？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帕林洛尔大公爵那边应该不会怪到他头上来吧？

帕林洛尔说好会给他更强大的力量，这话应该还算数吧？？

带着莫大的不安，白熊人用力挣脱了一条手臂的束缚，然后解下另一条手臂和脚上的捆绑，从那长台上爬下来。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自己下半身已经湿淋淋的，脏污不堪，仍然不可避免的感到了羞耻。

幸好这个接近于囚房的小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别人看不到他丢脸的一幕。

伊莱恩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行李袋里拿去了换洗的衣服，便推门而出，探头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外面的走廊没人后，白熊人才灰溜溜地跑到一旁的洗澡间里，脱掉满是脏污的衣服，匆匆洗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