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突然上门拜访,时砚已经掏出手机正要给席琛打个电话和他说一声。
但是身旁的邵言却已经看到了前方的人,她拦住了男人的动作,平静的道:“不用打了。”
闻言,时砚一愣,循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也看到了散步归来的人。
他收起手机,挥手跟他们打招呼,喊道:“嫂子!好久不见!偿”
男人声音洪亮,路上的行人纷纷看向子衿,后者有些小窘,耳根烧了起来。
走到他们面前,邵言先是和男人颔了颔首,然后看向子衿,扯唇,“好久不见。”
子衿笑容温和,友好回应:“好久不见。”
时砚看了眼两人之间的互动,随后扫向子衿身旁沉默的男人。
他晃着手里的那袋东西,挑了挑眉,“喝一杯?”
几乎语音落下,男人侧眸看向子衿,后者一顿,才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瞬间懵了。
还是时砚玩味的问了一句:“嫂子,放人不?”
反应过来,子衿才后知后觉明白席先生是在征询她的同意。
啊……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母老虎啊……
思及此,子衿不禁脸红,她假装意思意思的提醒了句:“别喝醉了。”
男人瞅见她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莞尔一笑。
……
阳台外面,夜色寂凉如水,楼下树影绰绰。
子衿看着敞亮的客厅,两个男人不知在聊些什么,桌上的啤酒罐已经倒了很多。
喝得还挺凶。
邵言靠在栏杆上,她抬头看着夜空的星星,半响,突然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
三个字,子衿听得很清楚。
她微微一怔,错愕的看向身旁的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邵言低头,笑了下,“之前我说的那些话,都忘了吧。”
女人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奈。
子衿沉默的看了她几秒,忽的勾唇:“你不提,忘的也差不多了。”
话落,邵言侧首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角:“之前那些,我说的都是反话。”
她停顿了下,看向客厅的人,看向男人,声音轻缓:“你不是他的绊脚石,而是,他不能没有你。”
子衿一怔。
邵言轻轻吐出一口气,她失笑:“我啊,真的太嫉妒你了,所以才会说了那么多不理智的话。”
说到这,她看向子衿,眸子深处似乎有水光泛起,轻笑:“这个男人,他真的值得你用尽全力去爱他。”
晚风轻拂,女人的声音异常清晰。
子衿循着她的视线看向客厅,却不偏不倚,撞上了男人深邃的黑眸。
四目相对,空气好像就此凝固了。
她看见了男人眼底有笑意,看着她的眼神更是缱绻了柔情。
收回视线,子衿忍不住弯了眉眼,她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所以啊,她一直都在用尽全力在爱他,舍不得让他再觉得黑夜里有一丝的孤寂。
邵言将这一幕不动声色的藏入眼底,她转身趴在栏杆上,俯瞰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心脏,好像没那么痛了。
原来,有些话全部说出来之后,会这么的舒服。
思及此,她垂眸,低低的笑了起来,一脸的轻松。
子衿也笑,她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肚,耳边突然传来了邵言平静温和的声音,她问:“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么?”
闻言,她侧首看向女人,眸子又黑又亮。
她勾唇,无声的在点头。
长夜寂寥漫漫,马路的喧嚣却从未间断,灯火也是。
约莫一个小时后,两个女人终于从阳台外面走了进来,彼时时砚喝得也有点高了。
可是席先生,看他一脸清醒,似乎并没有喝多少。
绕过桌子,子衿坐在了他的身旁,在看到时砚那红扑扑的脸颊时,她不动声色用手肘撞了撞身侧的人,小声问:“他是不是失恋了?”
席先生看了她一眼,轻轻扯唇:“应该是。”
闻言,子衿略微同情的看了眼时砚。
谁知,正好就撞上了他直勾勾的眼神,后者心头咯噔一跳,她顿了顿,“怎、怎么了?”
时砚盯着女人看了几秒,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他指着她,醉熏的说:“咦,这不是嫂子么?”
“……”
还真的醉了。
邵言斜了他一眼,然后抄起桌上的一罐啤酒,打开也爽快的喝了几口。
时砚打了个嗝,全程表情一会儿悲伤一会儿笑嘻嘻,他乱七八糟的说了很多,最后又突然沉默了下来。
原本吵闹的客厅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坐在他旁边的邵言以为他睡着了,拍了拍他的脸,“你怎么了?”
子衿也担忧,她说:“楼下有客房,把他扶进去休息吧?”
“不!”
说话间,时砚再一次弹了起来,他咧嘴:“我还要喝……”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砸到他脸上的抱枕给打断了。
而砸他的人,正是席大少爷。
子衿目瞪口呆。
席琛拿起面前的啤酒抿了一口后,淡淡的说:“去休息吧。”
时砚躺在沙发上看着男人的方向,没一会儿,他眉头舒展,指着子衿和他,笑说:“找到了。”
子衿一顿,好奇的问了一句,“找到什么?”
“找到啊……嗝……”
时砚打了个嗝,缓了缓,才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地说:“找到啦,他终于找到了……你知不知道他找你很久了……我数、数数,好像十多年了啊……”
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客厅其余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子衿微微一怔。
邵言似乎也很意外,她复杂的看向了席琛,后者面色如常,并没有说什么。
原来,原来是这样。
不是没有原因的喜欢,而是所有的相逢都有因果。
国外三年,到席琛回国与宋子衿的相遇,恐怕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重逢。
他从孤寂的黑暗一路走来,经历风雨,踏过光明,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为了她。
而她,明明身在局外,却始终没能看懂戏中人的故事。
得亏她还是一名心理医疗师,都是狗屁。
她根本,根本就从来没有真正读懂过那个男人的内心。
想到这,她低笑了下,旋即仰头又灌了满满一口的啤酒,苦涩的味道充斥了她整个口腔。
见状,子衿皱眉:“你晚上没吃东西,这样喝容易伤胃。”
女人背脊一僵,她看向她,忽的笑了:“让我放纵一晚,以后不会了。”
再也,没有以后了。
子衿微微一怔,见她喝得大凶,还想说什么,身旁的男人突然开口:“让她喝吧。”
她看向他,似乎不解。
席琛隐隐勾唇,他说:“不出三罐她就会倒了,我陪你先上楼休息吧。“
子衿顿悟,她笑了下,然后点头。
回到主卧后,子衿去洗漱了下就钻进被窝里面了。
而男人还没清洗,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味,怕熏到女人,就拉了把椅子坐在床沿。
他握着女人的手,见她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笑了下,“怎么了?”
子衿将被子拉得高高的,她的全身就只露出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她看着男人,半响,温软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她说:“我爱你。”
声音不大,男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女人说这三个字了,可是每一次听见,他的心脏都会忍不住颤抖一下。
他顿了顿,轻声问她:“你都知道了?”
---题外话---明天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