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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羲接着道:“当今皇上并无同母所出的亲兄弟,就是有两个异母皇兄在封地,却也幼时就已分离,实在谈不上什么助力。
“这样情况下,世子与王爷替皇上操心操心婚事,争取早日将皇后人选定下来,并且早日迎娶入宫衍生子嗣,这不是很应该的么?
“只要世子上了这折子,太后与众臣都没理由反对。
“而世子不妨再想想,倘若太后真要给皇上选皇后,她究竟是会选文官之女,还是武将之女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上身微倾在案上,左手托着腮,微弯的双眼里全是光熠。
时近正午,天光渐亮。
萧淮眸色却悄然黯下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婚事来反将郑太后的军,燕王府倒确实有这个资格。
皇帝的兄弟们早年已经让郑太后在宫斗过程里屠剩两个。
在宫里如今就剩他们孤儿寡母的情况下,让皇帝早日开枝散叶的确是无人有底气反对的事情。
不管皇帝能不能行房,总归没有理由反对成亲。
而既是要议亲,那满朝文武里,郑太后到时究竟是要从以韩家为首的后进文官里选择,还是从被尽掌在燕王府手上的武将里选择呢?
倘若选文官,那么李家皇室仍然打不进武将圈子里去,也就是说还是摸不到兵权。【零↑九△小↓說△網】
若是选武官,那么这皇后娘家还得听燕王府指挥,于李周江山又有什么益处?
当然李锭当年也还是有批亲信的。
比如说近年专职屠杀赫连人的凌云阁,也比如说护卫皇宫的亲军十二卫。可是这些人加起来还比不过五军营里一个营的兵力。
不管是从文官里选,还是从亲兵里选,只要不是五军都督府的出身,那就是打不入五军都督府与燕王府!
这个山芋,确实比如今眼目下他手上这个烫手得多。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道:“你这心眼儿也太坏了。”
他只需要锲而不舍地上折子给皇帝选后,郑太后与韩顿他们便不能不设法防守。
那个时候他们自顾无暇,自不会再有心力管他成不成亲,更别提什么拿陈修的事再来大作文章了!
若他们不从,郑太后与韩顿便要为她这奸计给死掉不少脑筋,还能不叫坏?
坏得流油了都。
“您可误会我了。”沈羲忙说道,“我这也全凭着对世子的一片忠心。我从中也落不着什么好处不是?”
这都送上门给他出谋划策了,居然还说她坏?真是世风日下。
萧淮冷眼瞧着她胡说八道。【零↑九△小↓說△網】
她就是吹出朵花来,他也不相信。
虽然猜不透因由,但却能肯定,这件事于她绝对是有好处的。
不过算了,反正都饶过她那么多回了。
他慢吞吞将那杯茶抿了,看了眼帘栊下站着的苏言。
苏言颌首,随即走了出去。
沈羲没察觉,还在等他示下。
萧淮扭头见她静默不语,便把面前玻璃罐子揭了盖,推了这满罐子蜜饯到她面前。
是西洋方子制成的甜梅脯。
应该没毒。
沈羲承了他的情,拿了两颗吃起来。
窗下纱幔飞舞,满堂清风不止。
萧淮心内安宁,扇子也摇得轻缓闲适。
“对了。”沈羲就着侍官捧来的水净手,“世子昨日约我究竟是为何事?”
萧淮目光从她琼鼻上滑过,又在她还沾着一小点花蜜的粉嫩柔唇上停留了会儿,缓缓移开清冷的脸:“没什么事。”
过都过了,还提什么。
说完他又扭头看她:“把嘴擦擦。”
沈羲微愣,微启的唇因着动作,在天光下又泛起亮来。
萧淮收回目光,脸色有点发阴。
“禀少主,已传话中军衙门,着各司一个时辰内共启五道折子送达慈宁宫,请奏皇上议婚。”
这时候苏言忽然回来禀道。
沈羲心下大安!她竟不知道萧淮不动声色就吩咐了下去。
一个时辰内折子送到宫里,倘若她是郑太后,拿到折子便会要立时着韩顿收手。
萧淮危机解除,婚事当然不会再继续,她自可高枕无忧了!
“世子威武!”她托腮拍马屁。又道:“我这主意出的好,十年契约是不是该减个两三年?”
萧淮静坐了半晌,哔地一声收了扇子,漫声道:“能减。不过放我鸽子加三年,给韩家送香囊也加三年。”
说到这里他看过来,掏出帕子丢了给她:“毁我婚事,再加三年!”
沈羲顿住。
萧淮凉凉睃她一眼,忽地捡起那香囊,起身出了去。
沈羲拿起那帕子,飘着沉水香呢……
萧淮回到前殿。
殿里人早已等得不耐,而贺兰谆则已回到位置上,正不慌不忙地与韩家的人寒暄。
看到他回话,每个人便都自觉把注意力移过来了。
“宋小姐想必也拘得慌了,不如今日先别过。我收了小姐的香囊,回头侍官也自会有些回赠。不过婚事就免了,不合适。”
他这里示下,侍官就分两路进了来。
宋姣今日频频受挫,早激出了傲气。
先前他离席时问她要香囊,她又觉有了希望。
谁知道他去了这么久回来便就说婚事不议了!心头血往上涌,便立时生出再也没有过的羞愤来!
“世子倘若没有议婚之意,又为何要将我接来走这一遭?倘若只是为了羞辱我,不知世子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秋氏与文远诤闻言皆都吓了一跳!同时站了起来。
长袖善舞的贺兰谆这时也凝了眉。
萧淮为什么去接她过来,原因明摆着,这婚事是被逼的。
而燕王却并非惧着宫里与韩家的权势才会答应这么做,不过是顺势给他们一个面子,以图息事宁人。
宋姣作为韩家选中的备婚人选,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何况相亲又不是订亲,岂有不容人拒绝的道理?
萧淮既然透露出不愿与她结亲的意思,她心照不宣地顺势为之就好。
毕竟就算这样,她也没有什么实际损失。
萧淮是燕王世子,而她不过是韩家的表小姐,连正经的韩家小姐都不是,她是没有资格在昭阳宫要求特别优待的。
而她几次气忿顶撞,这便真等于是在逼着萧淮给交代了。
这份迫嫁之心,无形中也显得突兀起来。
众人都在望着萧淮。
萧淮静坐未动,最后居然只摆了摆手:“送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