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推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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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斌用力吸了口烟,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
暗黄色的烟灰缸里盛满了烟蒂。
自从在医院发现那个穿着怪异的神秘男子后,针对这名男子开展搜查,已成为警方目前的首要工作。
然而,在医院的其他监控录像里,并没有再发现嫌疑人的身影。当然,医院只在主要场所安装了监控,嫌疑人可能在没有监控的地方换回衣服,再像普通人一样离开医院。
不可否认的是,这名嫌疑人必定与案件具有某种重要关联。因此,警方已通过各种媒体,悬赏征求任何与嫌疑人有关的线索。李小咏、朱桐等八名刑警也对所有当天曾到医院就诊的病人进行访查,希望能从中获得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当天在医院就诊的病人实在太多,初步估计大约有百人,要完成所有的访查工作恐怕得花不少时间。
吴斌相信一定有人在医院见过这名嫌疑人,虽然监控范围有限,但在人口密度如此大的地方换装,又不被人撞见,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起身走到窗前,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办公室主任刘思达推开门走了进来。
“老吴,怎么样,嫌疑人有下落没?”
吴斌摇了摇头,“还在调查当天曾到过医院的人。”
“工作量可不小啊,得花不少时间吧。”刘思达在办公桌旁坐下,将警帽搁在桌上。
“有什么办法,这就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吴斌用力吐出一口烟,眼睛仍望向窗外。
“不到三天就有两个人遇害,这案子已经惊动了上层。领导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尽快解决案子。”
刘思达说的上层,指的是市里的领导。
吴斌猛地吸了一口烟,随即用力吐出,“怎么快?现在连一条靠谱的线索也没有。”
“唉,你也别发火,上面总是把任务一级级分派下来嘛。这起案件的社会影响比较大,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引起民众恐慌。”
看到吴斌仍不说话,刘思达拿起警帽,抚摸着帽子上的国徽,“周局很重视这个案子,毕竟出了篓子,他得出来顶雷。现在各级干部每两个钟头,就要向他汇报侦查进展情况,搞得大家都焦头烂额的。”
吴斌叹了一口气,说:“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找到嫌疑人的下落了。”
“总之,抓紧时间。”刘思达站起身,拍拍吴斌的肩头,“周局让我捎话给你,无论需要局里提供什么,尽管说。”说完,朝门口走去。
可惜连目标也不确定,有力无处使啊。吴斌望着刘思达的背影,暗想道。
一名身穿警服的年轻女子敲了敲门,“吴队,第二名被害人的身份已经确认,他叫范子清,在启明报社工作。”
是女刑警魏芸鹃。
“哦,”吴斌抄起警帽,“马上与报社联系。”
启明报社的总部位于市区繁华的商业地段,离局里大概三十分钟车程。
此刻,吴斌和魏芸鹃坐在敞亮的会客室里,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年近四十的男人,头微秃,中等身材。
“我是启明报社的主编,敝姓陈。”男人作了自我介绍。
吴斌简单地表明来意。
“范子清吗?他是我们报社副主编,分管文娱新闻。”
“你们平时都在一块儿工作吧?”
“对,我们在同一个部门。“
“你对他应该蛮了解的吧?”
“怎么说呢,限于工作方面吧,他的私生活我就不太清楚了。”
“没关系,你知道多少说多少。”吴斌翻开记事本,“范子清最后一次来这里上班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两周前。”
“他这么久没来上班,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来报社之前吴斌核实过了,局里并没有范子清的失踪登记。
陈主编笑着说道:“吴警官,我们报社采取的是相对宽松的管理制度――只要工作量能按时完成,员工可以自由地安排个人时间。范主编这个月的工作提前完成了,因此除非有什么重大事情,否则他是不会来这儿的。”
“他没来报社的时候,都去了哪里?”
“他和别人在外面创办了家名为‘奔流’的杂志社。那边事多,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那儿。”
“哦,他创办杂志社的事,你们老板知道吗?”
“当然知道,说实在的,我们这个圈子挺小的,这样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不过,我们报社并没有禁止员工在外创业的规定。况且,范主编是个人才,报社也的确需要他。”
“据你所知,有没有什么人仇恨范子清?”
“干我们这一行,不被人恨是不可能的。无论报道什么,总有人会因为被揭了短而怀恨在心。”陈主编笑了,“只不过,这种怨恨还不足以变成杀意。”
“那范子清最近报道的新闻中,有没有特别招人恨的?”
“他担任副主编后,就再没有报道过新闻了,目前的工作主要是审阅别人的稿子。”
“他担任副主编多长时间了?”
“再俩月就满三年了。”
“此前他是记者?”
“嗯,他进入传媒界已经十五六年了,最早是我们报社的记者,主要负责报道凶杀案,有时也写点社评。不过,刚开始他并不怎么引人注意,后来他报道了一起幼女因困车内被烧死的事件。那篇报道引发了全社会的,他也因此获得当年的新闻奖,从此在新闻界崭露头角。”
“这么说来,这个奖项对范子清的职业生涯相当重要喽?”
“可以这么说。其实,当时很多记者都写过类似的报道,但只有范主编能弄到现场拍摄的照片,他的报道自然将其他人的都比了下去。”
那篇报道吴斌也看过,报道里所采用的照片具有很强的震撼力,临场感十足。也正因如此,才引发了社会的极大,最终促使新的汽车安全法案得以通过。
“那篇报道,有没有引起什么人的不满呢?我记得因为有了新的汽车安全法案,当时不少汽车制造商不得不召回已生产的车辆,重新对车内的相关部件进行调整,这样一来损失不小吧?”
陈主编皱了皱眉,“这方面我就不清楚了,我想也许是这样吧。”
“那当时事件的有关人员呢,有没有因此对范子清产生不满的?”
“我想没有。那起事件,最终定性为汽车电路故障导致的事故。范主编的报道只是引发了社会大众对于汽车安全法案的罢了。”
“传媒界呢?有谁因范子清得奖而嫉恨他吗?”
“大概不会吧。搜集素材是记者的基本功,能拿到那样的照片是范主编的本事,不会有人不服气的。”
“那奔流杂志社呢?”
“那边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听说杂志社三年前好像发生过严重的财务危机,但后来挺过来了。具体的情况你们得去那边问问。”
吴斌向陈主编道谢后,和魏芸鹃赶到华辉路一座十五层的写字楼下。奔流杂志社就在十一楼,从楼下一眼可以看见,挂在外墙上写着“奔流杂志社”五个大字的铝合金招牌。
吴斌和魏芸鹃乘电梯上到十一层。这个楼层约有四百平米,但杂志社实际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面积。同在这个楼层的,还有一家律师事务所和一家软件公司。两人推开写有“奔流杂志社”的玻璃门,来到前台向负责接待的女孩表明来意。女孩带着略显讶异的神情,领着两人穿过一个狭长的房间。那估计是员工的工作场所,呈三行排列的十几张办公桌用塑料板分隔开,差不多一半的位置是空的,估计是外出采访了。房间的末端有一个小隔间,上面挂着的牌子写着“接待室”。
女孩招呼两人坐下后走了出去。不多时,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来到经理室。
“我姓董,是这家杂志社的经理。不知警官同志如何称呼?”
男子在吴斌面前坐下。
“我姓吴,今天来是想了解范子清的事。――你是他的合伙人吧?”
“对,我们一起创办了这家杂志社。”董经理叹了一声,“没想到,他竟然遭遇不幸。”
“你和他失去联系多长时间了?”
“呃,他最后一次来这里大概是两周前。但十天前,我还和他在电话里聊过。在那之后,就再也打不通他的电话了。”
“你们最后一次通话聊了些什么?”
“大多是关于杂志社未来发展的规划,还有就是招聘主编的事。”
“当时他可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和平时一样。”
“你们报道过与医院有关的新闻吗?”
“比较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只有两篇。一篇关于医疗改革,另一篇则是医务人员真实生活的专题。”
离开启明报社前,吴斌向陈主编要了范子清当记者时写过的所有报道。他大致浏览了一遍,并未发现和医学界有关的报道。因为郭世武和范子清均以同样的方式被杀害,吴斌觉得两人之间必定存在某种联系。现在看来,两人的关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两篇报道都是范子清写的吗?”
“不,都是别的记者写的,他只负责审稿。”董经理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这本来是主编干的活。因为我们杂志社小,招不到主编,只好由他代劳了。”
“贵社的报道可曾引起别人的仇恨?”吴斌问道。
“不会的。”董经理笑了笑,“我们杂志的定位是轻松、时尚、贴近生活。对那些比较尖锐的话题,我们一律不涉足。”
“听说贵社三年前曾发生过资金周转问题?”
“是有这个问题。哎,入水方知两腿泥啊,创业之初不可能料想到所有情况的。”
“当时你们是如何解决这个危机的?”
“多亏范子清又注资了一百多万,否则恐怕早就没有这个杂志社了。”
“那范子清的私生活情况如何,你可清楚?”
“他是个工作狂,除了工作外,他的生活基本上是很单调的。不然,也就不会连个女朋友也没有。”董经理笑了笑。
秘书推开门,将托盘上的三杯茶水轻轻放在茶几上。
“范子清失踪前一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举动令你感到奇怪?”
“好像没有。”董经理摇摇头。
“经理,那个戴口罩的人不就挺奇怪的?”一旁的秘书突然说道。
董经理一拍大腿,“对啊,我都忘了。两周前,有个戴墨镜和口罩的人来这儿找过他,不过当时他不在。”
“是不是照片上这个人?”吴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照片,放到董经理面前。
“没错,那个人也是这身打扮。”
放在茶几上的照片,是昨天刚从医院的监控录像中截取并冲洗出来的。
照片上的人,正是曾出现在医院里的那名神秘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