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条给我,现在赶紧把伤口包扎好!”郎中见伤有好转,拿过布条走了过去。
项南眉毛一竖,一把推开郎中:“给我一边去,这里用不着你了。”
他很清楚,现在虽然止住血了,但是伤口并没有经过消毒。加上天气炎热,直接包扎的话百分百会引起感染,那就真没救了。
三番四次被项南阻拦,郎中早就一肚子火,这时又被推了一个趔趄,他再也忍无可忍,抬起手就要狠狠的教训项南。
“你这小混蛋,老夫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项南丝毫不让,再度捡起破斧指向郎中。横眉冷对,目有凶光狠狠地盯着郎中,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郎中一见这情况,心里发怵,气势也为之一弱。“妈的,这小屁孩这么横……”
郎中心中郁闷,又不敢动手,僵持下去也是徒增尴尬,最后只得拂手离去:“这叫什么事啊,我不管了。既然你们认他胡来,那有事也别找我了!”
一些村民还想依靠郎中,连忙上去挽留。但郎中气在心头,仍然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王二!你这臭小子把郎中气走了,现在好了,十里八乡在没有其他大夫,你让这伤怎么治!”村民还是不信赖项南,心急之下开始责备他了。
“走了更好,什么狗屁郎中,只会胡来!”项南不屑的回答。
老者震怒:“混账,再怎么样他也是郎中,你说他胡来,难道你就能治好!来人,给我把这小子绑了,老夫定要狠狠收拾他!”
项南看出了这老者在村中很有威望,众人都很尊敬他。但是他也没有丝毫退缩。反而上前一步再度威胁众人。
“谁敢过来,我马上劈了猎户!今天,这人就必须老子来救,你们若敢阻我,我让他现在就死!”
“混账,你敢威胁我我们!”众人发怒。
两方不肯退让,就在情况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老者看到局势,沉着脸思虑了片刻。不久再次说话,这一次他没有再呵斥项南,而是平静以对。
“猎户的情况耽误不得,不能再闹了。虽然你说你能救,但是你让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毕竟你只是一个十三岁的毛孩子。”
项南沉默了。的确,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易地而处,换作自己,他也不会选择相信一个孩子,但他真的想不出什么理由说服他们。
但项南手中的破斧并没有放下,只是沉默的看着众人。
老者见他这么固执,眉毛挑了挑:“郎中没有走远,我可以让人请回来。但是时间不会很多,你现在必须给我们一个理由,不然我不会任由你胡来。”
项南依旧沉默。
“你想清楚了,我不会忍耐太久。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们就会动手抓你。至于你手里的斧子,你想劈就劈吧,不要妄想威胁我们。”
“我没有办法解释什么,但是救人必须我亲自来,如果你们不信任我,我也没有办法”威胁不成,项南面沉似水。“但若我没能救下猎户,那么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抵!”
项南语气不重,但是说出的每个字却斩金截铁。
村民们都愣愣的看着他,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奇怪。老者认真的看了项南一阵子,最后喟然长叹。
“罢了,你即如此固执,我也不拦你。但是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上了,如果猎户没有活过来,我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就手软……你好自为之!”
老者说完,面无表情的拂袖而去,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项南松了口气,彻底放松下来。老者既然答应他了,应该不会再变卦。环顾了一眼众人,项南终于扔掉了斧子。而村民们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奇怪的看着他。
项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头开始处理伤口。
仔细的清除掉灶灰,血没有再次往外流,说明彻底止住了。现在需要的就是消毒了。
“有烈酒吗,很烈的那种。”
村民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个年轻人迅速跑出去,没多久取回来一坛酒。
没人问项南要酒做什么,既然他自己都用性命担保,那他肯定有自己的把握。但是项南看了一眼众人,还是解释了一句。
“像这种伤口,必须要消毒,不然引起感染,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而烈酒正好可以消毒。”
村民面面相觑,没人做声。
项南往猎户胸口到了些酒,本来应该是很痛的,但是猎户已经完全昏迷,没有一点反应。
感觉有些不放心,项南在屋里找了一根铁杵丢进了灶里。等到铁杵头部烧的通红,项南就取出来照着猎户伤口部位按了上去。
村民们听到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然后是一阵烧焦的味道。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就连项南也不例外。
等到伤口被烫焦,项南已经满头大汗了。然后他用烈酒浸湿布条。包好伤口之后在整个绑起来。
“这……这样就行了吗?”二狗不确定的问。
“暂时只能这样了,到底能不能活下来要看明天,如果明天他有高烧的迹象,那就失败了。如果一切正常,那就没事了。”项南擦着汗说。
老村民围着项南转了几圈:“你小子怎么会治伤,哪里学的?”
“我没法解释,你们也别问。”项南很无奈,这些东西在现代世界只是基本常识,但是他不可能实话实说,只能死咬着不说,并转移话题“对了,那郎中你们从哪里找来的,不仅医术平庸,而且没有一点医德。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
村民们这个时候才慢慢回味过来,项南这家伙确实有两下子,之前还真错怪他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其实也知道他的医术不怎么样,但是十里八乡就他一个郎中,只能靠他治病了。”
项南吃了一惊:“怎么可能,郎中怎么会这么少!”
老村民叹了口气:“这里本就是苦寒之地,而且……算了,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项南感觉他话里另有蹊跷,但是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所以也没多问。他看刘婶还没清醒过来,就让村民们都回去了,自己则一个人留下来照看猎户。
项南看着猎户,不仅有些出神。其实直到现在,他也没什么把握保证猎户能够康复,但是该做的都做了,他也只能够听天由命。
这时小丫头突然从里屋探出小脑袋。乌黑的瞳孔楚楚可怜的看着项南。
“王二哥哥,我爹爹好了没有呀?”
项南勾了勾手,小丫头一溜烟的跑了过来。她看到父亲面色苍白不省人事,眼泪立刻豆大的滚落下来。
“爹爹,你,你怎么了,你起来啊,陪我说说话!”
项南叹了口气,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丫头别哭,你爹爹累了,不要吵醒他,让他好好睡一下。”
小丫头望向项南,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没事的,相信哥哥!明天爹爹一定会醒来,都时候你想跟他说什么都可以。”
“嗯,那我不说话了,不吵了!”
项南抱着小丫头,自己也疲惫不堪,不知不觉的就倚靠在床边沉睡过去。小丫头也依偎在他怀里,似乎是察觉到项南很累,所以她一动也不动,时不时看一眼父亲,时不时看一眼项南。
不知睡了多久,项南迷糊的睁开眼,脑子也有些乱。几息之后他才想清楚自己是在猎户家里。
他猛然一惊,往床上一看,猎户正安静的躺在床上,气息匀称,面色也比之前红润了不少。
他松了口气。这时他感觉怀里有些沉,低头一看,发现小丫头蜷缩在自己怀里也睡着了。项南笑了笑,往外一瞧才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自己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大晚上。
屋里旧桌子上点着一支油灯,光线暗淡,只能模糊的看到屋里的一些轮廓。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条皮毯,暖和柔软,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
突然刘婶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项南醒过来,她连忙走过来:“王二,你醒了,我醒过来之后见你在这里睡着,怕你着凉就给你披了一条毯子。”
“抱歉了,实在是太累了,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我马上回家去。”项南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谁知刘婶一瞪眼,很生气的样子:“胡说什么呢,今天的事情我听隔壁的说了,真是多亏了你,我家老李才保了条命,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谢谢你,你先歇歇,我去给你们做饭!”
项南并不是挟恩求报的人,连忙摆手“呃,不用了,这太麻烦您了。”
刘婶不让他多说,直接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不用说了!”
项南只有无奈的点头,这时候小丫头也被惊醒,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然后追着刘婶屁股后面问东问西的……
在刘婶家吃了饭,项南就告辞了,并告知明天的时候再过来查看情况。
但是等他回了自家小屋,却发现白天睡了一觉之后,现在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直闭着眼睛熬到凌晨,他才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