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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切实的证据表明宁嵩就是这背后的主使,但林止陌相信就是他。
几十万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只是因为他宁嵩的布局。
为了的斗争,视百姓为草芥,为棋子!
林止陌的手都在发抖,继续翻动册子,湖广行省的水灾。
总算有了点能看的消息,湖广布政使廖柏松积极抗灾,同时分兵围剿太平道乱党,目前湖广行省内水灾渐渐平息,乱党也在廖柏松强力的追击下渐渐偃旗息鼓。
这是林止陌今天看到的第一条好消息,但是说起来也讽刺,廖柏松如此正能量,只是因为他唯一的儿子在锦衣卫大牢里关着。
啪!
林止陌合上册子,说道:“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继续追查。”
“臣谨遵圣谕!”
陈平离去,林止陌叫来王青,只说了一句话。
“通知内阁,明日早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止陌胡乱吃了顿晚饭,又回到了书房内。
辛雨所绘的那份设计图摊开在桌上,图纸上清清楚楚画出了整个犀角洲的形状,上边已经用细毫墨线画出了一个个建筑的结构图,每一个建筑边都有单独的文字解释和面积建议。
从各种商铺、酒楼、布庄组成的商业区,到馆阁楼院的的,占据了一整条从犀角洲东南角到西北角的主干道两边。
河边尖角处设计了一个宽敞无比的大码头,码头边的空地被设计成了一个仓库区,以供进出京城的行商们暂时寄存用。
另外一边的的空地则规划出了生活区,同时有医馆、学堂、饭铺酒肆等生活配套。
这是一份非常详尽仔细的设计图,看得出辛雨是费了好一番心血制成的,这设计的已经不是一条商业街了,而是有点像他那个世界的城市新区。
对于大武这样一个封建的的工部官员来说,这种意识与观念太超前了。
夏凤卿来了,站在桌边,没去看设计图,而是神情凝重道:“京城府尹密报,今日城外灾民区中有女子失踪,截至傍晚已过百名了。”
林止陌猛地回过头:“然后?”
夏凤卿摇摇头:“暂时没有然后,府衙在追查,但是线索全无,府尹说……”
“大醮在即,恐生民乱。”
“民乱……”
林止陌喃喃重复了一遍,问道,“你怎么看?”
夏凤卿只说了五个字:“不是太平道。”
“我也认为不是。”
林止陌冷笑,“反贼的一切所作所为的最终目的是要夺取皇权,做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卵用,还费时费力。”
“正是,徐大春已经安排人去助府衙勘察了。”
“不过……我们现在只能等,什么都做不了。”
木桶内水汽氤氲,水面飘着新鲜的花瓣,五彩缤纷,甚是好看。
林止陌伸展身体躺在桶内,浑身毛孔全都舒张了开来,温暖的感觉包裹住了全身。
所有的事情都被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明天早朝,如果没猜错的话不用他先动手,就会有人先一步对他发难了。
夏凤卿站在桶边,轻轻地替他揉着太阳穴,边揉边说道:“我有种预感,这次的人口失踪案是冲你来的,你最好做些准备。”
林止陌笑:“没所谓,来就来吧。”
夏凤卿讶然:“你……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随便是宁嵩老狗还是六部众人,亦或是都察院那群疯狗御史,把我惹毛了直接掀了桌子,谁都别玩,毕竟……”
林止陌的笑容变得诡异了起来,“别忘了我可是个昏君,他们都知道的。”
夏凤卿怔了怔,随即失笑,没再多说,转到他身前按起了胳膊和肩膀。
林止陌恶作剧的手一扬,水花甩在了夏凤卿的胸前。
顿时轻衫漉漉,犹将樱桃偷藏。
青丝垂落,似掩似揽,窥见一片凝脂,莹莹玉光。
于是人扶醉,月依墙,粼粼水中相对织鸳鸯。
娇喘轻吟,烛底萦香。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已经躺到了床上,相拥在一起,沉沉睡去。
只有外室地面上的一大滩水渍在显示着刚才这里发生过的激烈战斗。
……
“陛下驾到!”
“太后驾到!”
两声高唱,百官跪伏。
林止陌瞥了一眼侧后方,心中冷笑。
真是没有出他的意料,这一次的早朝,宁黛兮终于忍不住出现了。
王青垂手立在林止陌身侧,今天太后在,唱礼也是由她的随侍太监来做了。
于是一个尖细高亢的声音响起:“有本速奏!”
声音才落下,都察院队列中就走出一人,高声呼道:“臣,都察院御史卢桑,有本启奏,前日起城外灾民之中连续有女子失踪,算上昨夜,已达一百五十之众,灾民之中人心惶惶,已渐成乱象,臣要参京城府尹闵正平,查案不力,敷衍了事,乃使此案恶化至此!”
龙椅侧后方的垂帘后,宁黛兮清冷的声音透出明显的惊讶与愤怒:“竟有此事?闵正平何在?”
清瘦身形的闵正平自队列中踏出:“臣在。”
宁黛兮冷声道:“哀家若是未曾记错,你才上任方几日吧?为何勘察如此敷衍?”
闵正平神色平常,不急不躁:“回太后,此案事发突然,毫无预兆,且贼人进退有度,乃早有预谋,臣正联合锦衣卫加紧追查中。”
“加紧?那你告诉哀家,多久可以查到贼人?一日两夜便被掳了一百五十人,若是再被你拖延个几日,又该是多少人?”
宁黛兮的语气越来越严肃,说到后来竟成了严厉的斥责。
闵正平低头不语,心中明镜似的。
他是何礼扛住压力选上来的,算是那一次陛下与宁党交涉的微弱胜利,所以他在上任那日起就做好了被攻讦的准备。
卢桑此时正色高呼:“太后,闵正平无能,致使百姓遭遇天灾之后又遇人祸,臣启太后,将闵正平革职查办,交由刑部……”
林止陌忽然懒洋洋开口:“你叫卢桑?”
卢桑看了他一眼:“正是。”
“闵正平上任不过几日,你便知道他无能了?案发一日两夜未破就是拖延了?连罪名都安排好了,朕只想问你……”
林止陌冷冷一笑,一字一顿道,“你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