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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李得一坐在床上细细思量昨晚梦中所发生的一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隐约觉得自己昨天头疼跟脑子忽然变得好使有很大关系,却又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摇了摇脑袋,李得一心想:要是能让脑子一直那么好使,疼就疼吧,大不了俺忍着。李得一此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些事情,但是若仔细一想,那些事立刻就会如烟一般散开,让自己完全摸不着头脑。“想不起来就算啦,俺还是按部就班先修原气吧。”定了定神,李得一起身下了床。
此时外面天还没亮,仍然黑漆漆的,小刘哥哥也没来,看来今天起早了。李得一摸黑去找火折子点灯,准备读书,刚动了这个念头,脑子里居然立刻浮现出《御气和合经》全篇。“嘻嘻。”李得一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意昨天仅是读过几遍,居然全部记住了,今天居然就能背诵。这下也不必点灯了,直接就坐在椅子上默默背诵起来。
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夜,中神城,皇宫大内,一个叫刘全的小黄门趁着这最后一点夜色的掩护,在一处无人看管的偏殿中偷偷烧着纸钱。他的结拜兄弟郭二得昨晚被首领太监叫走,抬回来不久就咽了气,他也不敢声张,只能哭着偷偷地给兄弟烧点纸钱。
清晨早朝,乾元殿上,忽有侍卫来报:“昨夜有黄帛曳左承天门南鸱尾上。”御座上的天子听了这个消息,一扫之前听政时的无精打采,直接从御座上站了起来,急忙命人前去查看。不一时,小太监回报说却有黄帛,里面还包有东西。天子听了这话,居然不顾身份,直接起身离开御座,疾步走至殿中,一挥手,招呼群臣靠上近前,率领着众臣径直往左承天门走去。
让人端来无根水净手之后,天子亲自动手,诚惶诚恐地把黄帛打开,里面赫然是三本包装精美的金箔书。天子看到此书,大喜过望,立马宣布这是天书,并且当着百官的面讲了一个故事:“两个月前的一天,半夜里我忽然看到卧室满堂皆亮,窗外也有红光闪耀。我大吃一惊,只见到一个神人忽然从天空中出现,此人头戴星冠身披绛红长袍,飘飘然飞入房中对我说道:‘十二月三日,你应在正殿建黄箓道场,到时会降天书《赤沃大祥》三篇。并警告朕千万不要提前泄露天机,否则必遭天谴!’我当时悚然而立,正要答话,那位神人忽然就不见了。朕马上用笔亲自把此事记了下来。从十一月一日起,我便沐浴斋戒,在乾元殿建道场,恭敬无比的整整等待了一个月,终于盼来了这三卷天书。”
天子话音刚落,下面右参政王汇拍立刻出列道:“启奏陛下,天降祥瑞,此乃国之大事,陛下应将此事通报四海,以振天下臣民之心。”蔡太师在群臣队列中暗暗感慨,我到底是老了,不如年轻人反应迅速,被他抢了这个头彩。
天子窦弼闻言大喜,接连下了几道诏令:大赦天下,改元中兴,改左承天门为承天祥瑞门,天下大庆三日等等。蔡太师等一干重臣立即上前,各种逢迎的话,吉庆的话拼命往皇帝身上甩,更有那才思敏捷的,即兴赋诗一首,共襄此盛事。
然而此时一干文官重臣,却未有一人提及,一个月前,突辽人仍在中神城外,逼迫着皇帝陛下蘸着十数万军民的血水,签订了屈辱的城下之盟。现如今好似这事从未发生过,大家都选择性的得了健忘症。
只有韩未琦等寥寥几人尚算有点良知,还要点脸面,顾忌自己百年之后青史名声,不曾上前捧皇帝的臭脚。
几道诏令一下,天下一片哗然。各地方官员纷纷摩拳擦掌,争先恐后的先皇帝进献新发现的‘祥瑞’,有什么:白鹿、白龟、五色龟、白老虎等等。一时间‘祥瑞’这种东西就跟批发一样,泼水一般直往神州城送,天下间纷纷扰扰好不热闹。
在这天下纷纷攘攘争现祥瑞,神州城祥瑞满城之际,一匹老马拉着一辆破旧的马车,就着西下的太阳,沿着向南的官道,载着寇万里一家缓缓离中神城去。只因他曾经上疏反对议和,主张坚决抗击突辽人,在朝中被人弹劾,排斥,最后终于在天下一片祥瑞之中,被贬去最南边的海滨雷州。
时近年关,定北县城中渐渐热闹起来,平时难得一见的各种把戏,在腊月二十八这天的大集上也纷纷出现。
李得一这天晨练完,吃罢了早饭,正要去找小刘哥哥。小刘医官却是先一步来找到李得一,“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年前最后一次大集,就不学新东西了,跟我赶集去吧,给你放一天假。”
李得一听了这话,当场乐得原地蹦了个高,扭头往回就跑。小刘医官在身后喊:“你干啥去?”“俺回去挎个篓子,好给师哥你盛东西。”小刘医官一听,急忙喊道:“别拿以前那个粪篓子了,拿个新的,今儿可是买过年的东西。”刚跑进门的李得一听了这话,直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城外二里长街集市皆是赶集之人,年前大集热闹非凡,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县城里几乎一半的人都在这集上。小刘医官在头前走着,身后李得一背着一个新篓子,高高兴兴的跟在后面走。李得一长这么大是头一次赶集,看见啥都稀奇,看见啥都想问问。“师哥,这是啥?”“小刘哥哥,你看那是啥?”搞得小刘医官不胜其烦。
最后实在没办法,小刘医官掏钱给李得一买了一纸包冰雪冷元子,这才暂时堵住李得一的嘴。李得一这会嘴忙着吃东西,再没法开口说话,看见没见过的玩意儿,只能干瞪着双眼,发出“嗯,嗯”的声音,以期望师哥给说道说道。小刘医官大部分时候只当没听见,偶尔才给说两句。“那是冻鱼头。”“那是冬月盘兔。”“那是……别问了,帮我装东西,这是包好的烤鸭掌和旋炙猪皮肉,师父最爱这两样下酒。”
“师哥,你快看,前面有耍把戏卖艺的。”李得一吃完了冷元子,嘴又能说话了。“俺能过去看看么?”“走,一块去看看,我也好久没捞着看啦。”
头一家耍把戏的是一个老汉和一头老驴,老汉击鼓,那头老驴居然在按着鼓点跳舞。李得一头次看到驴跳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刘医官在旁边说道:“这跳的是拓枝舞,据说是从更西边一种蓝眼睛人那里传过来的。没想到这小小的定北县还有人会耍这个,我也就是以前在西京洛都城中见过一次。”
李得一这会儿也顾不得听师哥说的啥了,光顾着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头驴踩着节拍跳舞,手也不自主的跟着打拍子。看了一阵儿,小刘医官一戳李得一脑门,“走了,走了,要买的东西还多着呢,看一阵过过瘾就算了。”走之前随手扔出去一枚铜钱。李得一刚要回话,却发现自己的下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了,说不出话来,只能啊啊的乱叫。“真没点儿出息。看个老驴跳舞也能惊掉下巴。”小刘医官笑骂了一句,一伸手,咔吧一声给李得一重新安上下巴。
“师哥你别笑话,俺真是第一次见,没曾想这驴也能学会跳舞,真是通了人性了。”小刘医官笑着说道:“你下回再遇着驴跳舞,别忘了使手托着点下巴,别再掉了。万一我不在身边,你找谁给你安上?”“嗯,嗯。”李得一忙不迭的点头,居然真的腾出一只手来托着下巴,原来是前面又有刷把戏的了。
这回却是一个傀儡小人在跳舞。也不见机关在哪儿,这小人居然自己就能舞动。李得一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扶着篓子,想找小刘医官问问咋回事,手倒不出空来,只得使头拱。小刘医官一回头看到李得一这个样子,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经不住李得一反复逼问,小刘医官无奈的给李得一讲解道:“那人使特制丝线,暗中操纵傀儡,又在背光处摆弄,故而寻常人不易看出破绽。你看见他那块铺地上的白布了么?”“俺看见了,他那特制丝线在这白布上?”“错了,那块白布是故意使的障眼法,好引人注意。其实真正的丝线藏在那人故意挡出来的一点暗处,极难被人发现。”“噢,原来是这么回事。”
再往前走,还有说书,唱曲儿等等伎艺,小哥俩一路逛一路玩耍,不觉已到晌午。李得一起修原气之后,饭量一天天增长,到了这会儿已经觉得饥饿,肚子也开始不争气的叫唤。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瞅瞅小刘医官,李得一刚张开嘴,小刘医官说道:“你饿了?我也有点饿了,逛了一上午,走,去买点吃的。”
小哥俩一人捧着两张肉饼,边吃边逛。走着走着,看到一家卖姜辣萝卜的,李得一对小刘医官说道:“师哥,这些日子天天都能吃着荤腥,俺有点腻得慌,能买点这萝卜吃吃么?”小刘医官被他这么一说,觉得也是,冬日里本就没什么菜,天天吃羊肉确实腻得慌,便走上前去问起价钱。
简单垫吧点吃的,打发了五脏庙,小刘医官带着李得一继续四下游玩,采买。一直到天傍黑了,二人才回到军营之中。
回到营中吃罢了晚饭,二人又被叫至参谋营中。这回王壮彪也在营帐之内,硕大的身形直接占了半个营帐,本就不大的帐子顿时更觉逼仄。
看人都到齐了,孙老医官先开腔说道:“今年腊月好生热闹,又是天书,又是祥瑞,不过大赦天下倒是件好事。”
李把总愤愤说道:“天子这是糊弄谁呢?真以为弄本天书出来就能平复天下人心了?弄那些个白鹿,白龟有啥用?只能糊弄糊弄无知百姓罢了。我今日去酒肆中打听,你道百姓说什么,都说祥瑞这么多是挺好,就是税一分也不减,该交的一点儿没少交。”
“嘿嘿,京中传来消息,有那不要脸的文臣正在上书撺掇天子封禅东岳,大修行宫。到时候恐怕不光不减税,还要加征了。”韩把总冷笑两声,故意阴阳怪调的说着。
孙老医官扭头问李把总:“之前咱们报上去的军功斩首到现在怎么也该有回信了,按照惯例上边分一半,留一半给我们,怎么时近年关还没回音?”
李把总叹了一口气,说道:“突辽人此次入寇,各路大军全都一触即溃,突辽人攻城拔寨更是轻而易举。独独我威北营守住了定北县,而且还有所斩获。这报上去,让天下各路勤王大军的脸往哪搁,估计到了枢密院,那些文官多半会认为我们是在谎报军功,直接搁置不管了。”
孙老医官也是深知这里面的弊情,闻言也只能苦笑一声,“看来我威北营又是没爹没娘的娃娃了,得自谋生路啊。只要上头韩未琦韩相爷在位一天,我威北营是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李把总冷哼一声,说道:“这帮文臣一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嫉贤妒能最是无耻。当年韩未琦镇守西北边陲五年寸功未立,他一走,狄大帅上任之后打的突辽人连连大败,送到京城的人头也是越来越多。这韩未琦居然不埋怨是自己不通兵事,反而嫉妒大帅能征惯战。大帅进京述职时更当面讥讽道‘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汝辈粗鄙武夫岂得为好儿!’大帅入京之后连连遭人排挤,最后忧愤抑郁,韩未琦难辞其咎。可恨大帅死后这韩未琦竟然还不算完,一力打压大帅创下的威北大营,这么些年咱们报上去的军功是从未有过封赏,最多不过是换来些给养罢了。”
听到这儿,实在忍不住了,钱把总猛的一拍桌子,说道:“反正咱们威北营自谋生路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上面军镇对咱们不管不问,报上去的军功数我们被漂没的多,其他各军最多两成,唯独我们次次都是五成。发给我们的军粮都是发霉发黑的陈粮,兵器也是其他各军淘汰的,甚至都长了锈的。这么些年都习惯了,咱们自谋生路也不差。朝廷这么胡搞下去,北虏却一天强似一天,我看这朝廷也没多久好活了。”
韩把总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嘿嘿,自谋生路,说得好。头前老李往上报军功斩首的时候,我就留了个心眼,偷着昧下十五个人头。你们还记着咱们那逃跑的曹千总么?听人说他逃到西京洛都了。”李把总打断话头说道:“好哇,我说当时数来数去少了一些,原来是你暗地里昧下了。”
“老李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韩把总按住激动的李把总,接着说道:“过得一月见老李上报的军功毫无消息,我就写了封信,连这十五个人头一并给曹千总送了过去。就说请他多多关照我们威北营,以后若是有人头一定还给他送上。你们猜后来怎么着了?”韩把总说到这儿,居然卖起了关子。
李把总瞪着眼喝道:“别卖关子,私自昧下人头我还没找你呢,赶紧说,大伙儿等着听呢。”韩把总摸了摸脑门,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不是想给大伙个惊喜么。这曹千总到底是皇亲国戚,有门路,人家运作一番,居然把这小小的十五级人头的功劳传到天子耳朵里去了。当今圣上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这么靠谱的亲戚,立即下诏要招他回京,担任京营禁卫团团长。这位曹千总倒也知道自己本事大小,便推说自己若是因这点微末之功就担任禁卫团团长恐怕不能服众,自请就任西京守备团长一职,上书力辞京营团长一职。最后天子也只好点头答应,到了后来圣旨一下,这位千总直接提拔城西京守备团长。曹千总,不对,现在是曹团长了,他也是会做人,尝到了甜头,当即给我回了一封信,随信一起到的还有五十石粮草,精钢军刀五百把,半身甲五十副,全身甲五副。这可都是西京军库里的好东西,全让他假公济私给我们送过来了,他为防意外还特意派的心腹亲兵一路押运过来。”
钱把总听完,也把眼瞪的溜圆,瞪着韩把总说道:“好哇,我说前一阵子怎么忽然运来了几大车粮食,还都用布蒙的死死地。我只当是申请的军粮送到了,也没细查,原来是你弄来的,行啊你老韩。”后面王壮彪,李得一和小刘医官听到这儿也是喜上眉梢,只是王壮彪的笑容依然能吓死人。
韩把总得意地说道:“别急啊,还没完呢,我前一阵子不是带人去草原上打突辽人的草谷了么,弄羊的时候,我顺手也割了二十几个人头回来,这次一并给曹团长的亲兵捎了回去,我估摸着过完年后,曹团长又得有好东西送过来。”
孙老医官摸着胡子说道:“曹团长虽然临阵脱逃,胆小如鼠,纯是仰仗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混到了这个职位。却没想到他行事却是如此大方,以后倒是可以常来常往。如此以来,我们以后的首级军功也不必上报了,这些年报上去的不少,都是肉包子打了狗,我看不如以后都送往曹团长那边。”
“我也正有此意,想与大伙商量此事。”韩把总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随声应和道。
李把总拿手敲着桌子,寻思了一阵说道:“我看以后就这么办了,好歹曹团长那儿还能给点东西回来。”旁边钱把总也是连连点头。
孙老医官接着说道:“以前我们是没有门路,现在有了门路,你们看我们能不能管曹团长找点新兵来补充一下,这次又伤亡一百多兵士,再不补充,我威北营就要打光了。”
李把总摇了摇头说道:“难啊,曹团长虽然平时依仗自己是皇亲国戚,捞起好处来胆子一向很大,但是这募兵之事怕是大大的越权,难啊。”
孙老医官凝眉苦思一阵,说道:“你们说我们要是再送他一百首级,以曹团长的身份,能不能当上西军的总帅,到了这一级就有权募兵了。”
李把总听了这话,眼前一亮:“种老将军被下了大狱,西军此时群龙无首。当今天子肯定想趁此机会把这只能打的兵马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毕竟此次突辽人来犯只有西军曾与突辽人拼死作战,守下神州城的主力也是西军。西军精锐,天下有目共睹。若此时天子母族有亲戚连立军功,天子很有可能……”
韩把总打断了李把总的话,抢着说道:“不错不错,很可能提拔曹团长升任西军总帅,领正上将军衔。毕竟人家是皇亲国戚,升起官来非同寻常。到时候我们请他给一纸公文来,允许我们招募千吧新兵,必定毫无阻碍。”几句话出来,韩把总居然把这军中之事说的如同买卖一般。
“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突辽人的人头啊。”钱把总打断众位的话,给大家泼了一瓢冷水。
孙老医官呵呵一笑,“人头不必担心,有的是。你们来看,这是我闲暇时据韩把总所述,制作的的清源山以北,突辽草原的地势沙盘。”
众人纷纷围拢到沙盘近前,孙老医官仔细为众人分析道:“清源山以北的草原地势平缓,且靠近清源河一条支流金水河,此地水草丰美。等开了春,草场解冻之后,突辽人必然会再来放牧。那时我们北出清源山,正可伏击这些前来放牧的突辽小部族。虽说突辽金帐王庭已经回到草原上,但金帐王庭距此不下两千里远,且明年金帐王庭必然会着重扫除草原上的各大部族,以期早日一统草原,称帝建国。金帐王庭有这些大事要做,边远之地的些许小事也就顾不得了。而且春季里突辽人的马饿了一冬,皆是瘦弱不堪驱使,是无法组织骑兵对抗我威北营精锐步军的,跑更是跑不掉。那时正是咱们的最好时机。”
“这些突辽狗贼每每趁我朝秋日农忙之际入寇,这次我们也趁其疲弱抢他M的。”王壮彪在后面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扯着嗓门吆喝:“到时还请孙军师,三位把总不要落下洒家。这些日子不曾上阵厮杀,洒家浑身都难受的紧。”
孙老医官接着说道:“过完年,我就打算派些精锐翻过清源山,先去草原上打探消息,就当是开荒了。到时就伪作行商,摸清各部族人数,相互之间联络如何,部落之间有无冤仇,附近有无突辽大股军队驻扎等情况。”
韩把总抢先说道:“那还是我来领队前去,此前我去草原打草谷,已经熟悉地势。你们别与我争这头功。”李把总说道:“我重伤初愈,便是争,也争不过。”钱把总说到:“老韩你既然走惯了路,咱们仨人中你是惯会做买卖的,我也就不与你争了,免得延误大事。”
后面王壮彪听了,急急说道:“带上洒家,洒家可伪做个护卫一流。”小刘医官插言道:“师父,伪作行商可以,不知用何物来做这买卖?”
孙老医官笑着说道:“此物为师早已命人暗中备好,你们随我来。”众人跟着孙老医官来到放军械的营帐中,孙老医官走到一处用特意用敦实厚布蒙着的地方,一伸手掀开蒙着的厚布,原来里面是几十口铁锅。
“此物在草原上最是好卖,且运送方便,马驮一些,再一人背一口铁锅便是。早年间狄大帅就用铁锅与草原上的人交换马匹,遇上好年景,一口铁锅甚至能换两匹母马。你们再捎上点茶砖,粗布,这些东西在突辽人那儿都是抢手货。”
小刘医官接过师父的话头说道:“而且若是事情败露,又或获遇上劫匪,正好背上这铁锅逃跑,也可防御背后射来的箭矢。”一席话说得众人是哄堂大笑。
王壮彪听了这话,走上前去拿起一个铁锅。能罩住普通人上半身的铁锅,罩在他身上却只能罩住个肚子尖儿。王壮彪咂咂嘴儿,憨憨说道:“不合适,不合适,太小了,洒家使不上。”
小刘医官打趣道:“别人用能罩住半个身子,王大胖子你就只能罩住个脑袋啦。”王壮彪听了这话,故意憨逗,真把一个铁锅扣在头上,刚好罩住那个肥大光亮的大脑袋。众人看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待众人纷纷散去,李得一悄悄凑到孙老医官近前:“师父,俺也想去。”小刘医官上来就给了李得一脑门一下,“此去草原危险无比,你和合境的本事都未练成,尚未有自保之力!不准去。”
孙老医官瞅了李得一半天,说道:“你若想去,也是可以,但为师有个条件。”李得一忙不迭的答道:“师父你说,俺一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