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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横州影视城的一处片场里，正在场边等戏的吴震挂断了与胡卫国的通话。
不远处，两位的剧务见状，互相推搡了一下，叽叽咕咕地道：“去啊，吴老大打完电话了，快去啊！”
“你怎么不去，上次就是我去的！”
“哎呀，吴老大跟你熟，他都不知道我是谁！”
“……”
两个年轻的剧务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谁也不愿意上前。
她们躲在片场的角落里，偷偷看着坐在折叠椅上看手机的吴震，忍不住有些发憷。
平心而论，吴震的外形条件还是相当帅气的。
他今年三十多岁，眉眼英气，眼神冷冽，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兼之常年习武塑造的绝佳身材，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极具魅力。
当初刚进组的时候，这两个剧务姑娘还曾经为吴震着迷过。
又是要签名、又是求合影，俨然是一副迷妹模样。
然而，转眼几个月过去，电影拍着拍着，情况忽然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吴震在影片中饰演的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他进组的时候还是个正常人，但随着剧情的发展，吴震的身上的气场越来越不对劲了。
有时候无意中跟他四目相对，甚至会被不小心吓得一个哆嗦。
就比方说现在。
为了拍戏需要，吴震剃了个圆寸的发型，本就凌厉的眉眼在妆容的衬托下更显凶悍，再配上他脸上的淤伤，以及身上满是血污的白T恤……
两个剧务躲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
终于，隔了许久，其中一个姑娘还是硬着头皮朝吴震走了过去，停在了他身前两米开外，小心翼翼地道：“吴老师？”
“导演那边说，现在光线条件不是太合适，还是得稍微再等半小时左右，非常抱……”
她正说着，吴震忽然抬起了头来。
“歉……”小姑娘吓得一激灵。
吴震瞧见她这副哆哆嗦嗦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只轻轻点了一下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
剧务姑娘将消息传达到位，狠狠地松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开。
“你等一下！”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走出两步远，身后，吴震便又将她叫住了。
姑娘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道：“吴老师，您说。”
吴震抬起自己的手机来，指了指屏幕，道：“这个一片片飘过去的，叫‘蛋幕’还是‘谈幕’，你知道怎么关吗？”
姑娘闻言一呆，连忙凑上前去，只见，吴震的手机屏幕上似乎正在播放一部电视剧。
画面中，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俊秀少年撑着雨伞，神情落寞地行走在大街上，画面看上去如此熟悉。
貌似是……江直树？
吴震在看《一吻定情》？？
姑娘抬起头来，木然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凶相、满身血污的“悍匪”，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接过手机，简单操作了两下，又递还给了吴震，得到了一句“谢谢”。
半晌，姑娘讪讪笑道：“吴老师也看偶像剧啊……”
吴震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嗯，许臻演得挺好。”
剧务姑娘：“……”
忽然感觉三观碎了一地是怎么回事？？
……
几天之后，许臻正式接下了《绣春刀》中的靳一川一角；与此同时，吴震在协调好档期之后，也确定出演影片中的男主角沈炼。
胡卫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许臻加入《绣春刀》的剧组，筹备工作忽然变得像开了挂一样。
以前始终解决不了的男主角问题，转眼就找到了；
一直没人愿意接的反面男一号，随便问了问，被问的第一个演员就同意了；
主角团三兄弟之中的大哥，设定又不好、戏份又不多，结果居然有一位影帝主动找上门来，还很心虚地说自己打戏比较一般，问剧组能不能接受……
至于武术指导、造型设计这些，更是势如破竹，一问一个准，轻轻松松就凑齐了全套班底。
弄得胡卫国都有些迷茫了：我是不是应该信信玄学？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衰神，也有气运之子呢？？
……
较之胡卫国的迷茫来，《绣春刀》的编剧兼导演陆海阳这时候简直快要兴奋疯了。
要兴奋疯了。
作为一个资历尚浅的新人导演，他只独立执导过两部作品，既没实绩又没人脉，在圈内混得十分艰难。
《绣春刀》的剧本他已经写完了两年多，四处拉赞助，始终无人问津。
之前曾经合作过的一位前辈好心帮他搭桥，陆海阳舌绽莲花、口若悬河地一顿哔哔，这才勉强忽悠来了华影的3000万投资。
但即便如此，这笔钱也只能供他按照最低标准把这部电影糊弄下来，一切从简。
结果，就在最近，不知道忽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华影突然决定将《绣春刀》作为明年上半年的主推电影了。
投资规模也从原本扣扣索索的3000万一下子提高到了8000万。
演员阵容这边，更是一天一个惊喜，几乎是把陆海阳最最中意的演员都给凑齐了。
尤其是，许臻居然愿意出演靳一川，陆海阳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差点没当场高兴疯了。
那是许臻啊！
――靳一川这个角色，他是从司马辽太郎的《冲田总司之恋》中得到的灵感啊！！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看似天真烂漫、光风霁月，实则心细如发，睿智隐忍。
有着惊人的武道天赋，但却不幸患有痨疾，惊才绝艳的同时又脆弱不堪。
除了许臻，陆海阳甚至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能演好这个角色。
今年年初的时候，他本来是想跟许臻接触接触，才特意去了东岳的《王城》剧组打工，苦哈哈地当了小半年的执行导演。
结果，许臻居然跟东岳解约了……
陆海阳的努力没起到半点作用，但绕来绕去，机缘巧合之下，许臻竟然真的接下了这个角色。
缘分这个东西，真的是有点其妙。
这样想着，陆海阳傻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来，从通讯录里找到了《王城》时期留下的林嘉的号码，给她发去了一条信息：
“小嘉？我是陆海阳。”
“你是不是跟许臻还挺熟的？”
“帮我搭根线成不？我想约许臻吃个饭，聊一下靳一川这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