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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楚接过腥臭的汤药,犹豫了两下,瞥见徐安直勾勾的目光,到底还是强忍着厌恶大口喝下了。
“我说,你能不能加些其他草药,掩盖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味道。”
徐安一把从他手中夺过了碗,没好气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怕喝药啊?那就是一口闷,讲究这么多做什么?”
“看见子善了吗?”礼楚将手缩回被中。
“没看见。”徐安摇了摇头,自顾自道,“我给你做了些定心丸,以后随身带着,虽然不能治根治底,但是也能缓一时之急。你快要成亲了,身子可得养好,保不齐将来还能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礼楚总觉得这话被他说的有点奇怪,笑道:“是不是每个大夫都这么啰嗦,连我生不生子都要关心?”
“走了!不招你烦了。”徐安从袖口中取出一瓷瓶,重重地放在桌上,便要转身离开。
“诶,你等等。”
徐安见他叫住自己,一脸不耐烦地回头道:“又怎么了?”
“你去找下子善,让他到我这里来一趟。”礼楚说完,还郑重其事地抱拳道,“劳烦徐大夫了!”
徐安哼了一声,也不做回应,当即拔腿便走。
礼楚等了一阵,敲门进来的人却是晋远,他放下手中的午饭对礼楚道:“听徐大夫说,你找子善?我刚刚问过了,子善出去了,还没回来。”
“哦……那便没事了。”礼楚挣扎着起身,由着晋远扶自己到桌前坐下,又补了一句道,“如果他回来了,你必须马上告诉我。”
晋远歪着头诧异道:“子善?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没有,我和他有点私事要说。”礼楚说着将食盒中的一大块肉夹到晋远碗中,顿了一顿,又陆续夹了一大堆菜。
“公子……”晋远怔怔地看着堆满菜的饭碗,低声道,“我自己会夹菜,再说也吃不了这么多……”
礼楚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又夹了一只鸡腿在他碗中:“吃吧,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才能长得好长得快。”
晋远默默地吃着菜,没有再说一句话,听到有人敲门正要起身去开门,却被礼楚按下道:“你好好吃饭,我自己去。”
门开后,晋远看到的是凤久和乐熹,便向乐熹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
礼楚披着裘衣,由着门口的风吹着,很快便低咳了起来,却又极力掩饰,不让晋远听到声响出来打扰两人。
“进去吧,外面太冷了。”凤久开口道。
礼楚朝里看了一眼,拢了拢外衣道:“没事,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暖,这点风不算什么。”
略微一顿,礼楚又问道:“衣服试过了?还合身吗?”
“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礼楚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忽然想起什么,指了指对面道:“去书房吧,我有东西要给你。”
凤久应了一声,转身便往书房走去,走了两步才惊觉不对劲,身后的人竟然走得那么慢那么吃力,未多思考,便要去扶他。
礼楚淡淡一笑也不推脱,但目光中全是掩不住的喜意,两人走得极慢,贴得极近,空气中混杂着绿竹和凤久发丝上独有的气味,
直走到书房前,礼楚也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被那扑腾的鸽子惊醒了,忙推门道:“走吧。”
凤久看着满屋乱扑腾的鸽子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你把它们养在屋里,怎么也不用笼子?”
“这书房不就是最大的笼子吗?我的鸽子脾气都不太好,不喜欢呆在笼子里。”礼楚说笑着,取出一个锦盒来。
凤久一眼便识出那锦盒就是礼楚上回拿出来的那个,里面是一支绝美的凤钗,见他将锦盒递到自己面前,凤久略加思索到底还是收下了。
“伯兮,我听说成亲那日会来很多人,都是些什么人?”凤久抱着锦盒,水灵的眼珠微微一动。
其实她问这话时,或多或少有些紧张,毕竟面前这个人聪颖无比,又是精于破案的高手……
礼楚退了一步,倚着书案,温和笑道:“你别紧张,该来的都会来的,不该来的我也不会让他们来捣乱的,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会好好安排的。”
“是……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礼楚将手缩进袖中,又笑道:“我还专门去拜托九王爷府的公子,请他那日在我府外安插好护卫,以便应变突发状况。”
凤久闻言却是大惊失色,注意到礼楚的目光,讪讪笑了两声道:“那真是极好……极好……”
刘温言脾气可比礼楚屋里的鸽子差了百倍,凤久不知道他们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对凤久而言是十分有利的,她原先还苦恼怎么安插刘温言的人,现在礼楚竟然主动出手,倒也解决了她的苦恼。
只是她想不明白,礼楚此意到底为何?难道真如他所言,没有别的用意?凤久虚虚看了他一眼,默默抱紧了手中的锦盒。
“师兄!师兄!”
南宫非的声音忽然从院子里传来,礼楚无奈地看了一眼凤久,笑道:“小飞来寻我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哦,不用了,我自己走好了。”凤久摇摇头,呼了口气,慢慢走到门口,对着门外喊道,“剑神,伯兮在这里。”
话音刚落,南宫非便冲进了书房,速度之快惊得一屋子白鸽上蹿下跳,礼楚好奇道:“想不到,堂堂剑神也有这样的时候。”
南宫非却没心思和他开玩笑,上前抓住他手臂,着急道:“子善怎么忽然走了,房间里的酒壶都不见了,我这枪法才学了点皮毛啊。”
“他走了?”
礼楚吃了一惊,身子一动就要追出去,细细一想却又冷静下来,凝重地看着面前的人道:“你去追吧,一定要把他追回来,告诉他,我准他每日喝一壶酒,他要是不回来你就哭着求他回来,反正你也打不过他。”
听了礼楚这话,南宫非才叫吃惊呢,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我怎么求他?我好歹也是……”
“那就在他酒里下药,反正不管怎么样,装麻袋也要给我带回来。”礼楚顿了一顿,又道,“他这个人脾气很好的,事后也不会追究的。”
南宫非皱了皱眉,不真切地看了他两眼道:“师兄莫不是在开玩笑?”
礼楚原本就不太明朗的脸,顿时又沉下去两分,目光更是焦灼,“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好……我尽力……”
南宫非觉得自己似乎一开始就不该来,现在被他师兄吃的死死的,自己堂堂一代剑侠,竟然要去用这无赖的办法去请一个人回来。
“不是尽力,是全力。”
礼楚又补了一句话,听得南宫非心头一颤,再也不想听他多说一句话了,当即窜出了书房,直往外奔去。
还未跨出礼府大门,丁谧的声音忽然从旁传来,“师父,你要去哪啊?闯荡江湖吗?带上我!”
南宫非心口猛地一抖,慌忙加快脚步,奔出礼府大门便不见了踪影,独留下丁谧原地跺脚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