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当真了!”飞月娇媚地理了理散落的衣裙,“连我们狡诈多端的孟大人都能被骗倒,迷惑皇上应该不成问题吧!”
薄怒浮上了孟安仁的脸庞,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你都是在演戏?”
“哈哈哈,想不到吧,孟安仁,你也有今天,你也有被骗到的时候!”飞月笑得更加开心。
孟安仁回过神来,也跟着她大笑不止。
“飞月姑娘果然狐媚聪慧,帮我留住皇上,助天下人一臂之力就靠你了!”他强压伤心和愤怒,开始说反话。
“飞月定当尽心尽力,也望孟大人别忘了答应飞月的事!”飞月也强颜欢笑。
孟安仁攥紧拳头,脸上却浮现出平时惯见的虚伪假笑。他放开了飞月的手,转身离去。
纱帐轻扬,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隔开了这对情根深种的儿女。
孟安仁别过脸,俊美的五官上,却有着藏不住的失落难过。飞月目送着孟安仁修长英挺的背影渐渐远去,一滴泪珠,悄无声息地落入红绡之中。
六、
晨雾萦绕,车轮辘辘。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遥遥驶来,停在了乐坊门口。
飞月一袭盛装,光彩照人,在丫环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孟安仁骑着马送她,一个坐在马上,一个端坐车内,两人目光从不交汇,却都揣着沉重的心情,一路无言。
马车很快就到了行宫门口,飞月掀开车帘,跟他道别。
“就送到这儿吧,以后的路,飞月自己走。”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说一句不愿意,你就可以不去!”孟安仁掉转马头,拦在马车前面,他很少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此刻他双目囧囧,盯着飞月一动不动。
飞月心中为之一颤,但想到他残忍的一面,仍硬着心肠说:“我宁愿去做魅惑皇上的狐狸精,也不愿做你孟安仁的女人!”
孟安仁冲过去,一把拉住她露出车窗的手,飞月拼命挣扎,慢慢抽回了手。
行宫大门敞开,马车一路驶了进去。
孟安仁不再留恋,突然纵马离去。飞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闭上双眼,心中悲苦难耐。
而当马车驶入行宫之时,孟安仁却勒住了胯下骏马,遥望着飞月消失在宫门之后,他英俊的脸冷如霜雪,毫无表情,让人无法捉摸。
当晚,皇宫议事大厅中灯火通明,赵刚将文案合上,准备面圣。孟安仁带着两名大臣走入,微笑着问他:“赵丞相,前线可有捷报?”
“叛军负隅项抗,不过是强弩之末,相信不久就能有佳音。”赵刚知他来者不善,出言敷衍。
“不久是多久?一个月?还是半年?还是一年呢?就怕战事难有完的一天,赵丞相如此尽忠,兵权,是不会交还了吧?”
“孟大人,你已非监军,关于战事,老夫自会亲自向皇上禀明。”赵刚冷笑着反击。
“丞相说的没错,可安仁天生好事,记得丞相曾在皇上面前立下军令状,若一个月内不能平乱,就会自行请罪,交出兵权。”孟安仁却步步紧逼。
“老夫已向皇上请罪,皇上准老夫戴罪立功,直到剿灭叛军为止,所谓君无戏言,我想也由不得孟大人你操心。”赵刚得到了皇上的首肯,有恃无恐。
“安仁就是急性子,想要助赵丞相一把,才会支开皇上,和你私了此事。”孟安仁上前一步,阴险地微笑。
“你什么意思?”赵刚脸色煞白,立刻后退一步。
“想赵丞相交出兵权,由我统军平乱!”他话音刚落,数位大臣同时应声支持。
与此同时,数名侍卫从厅外冲入,持刀围住赵刚。赵刚就算再傻,也明白孟安仁的意图,他冷笑着昂着头,利刃相加也不屈服。
“我要见皇上!”他大袖一展,就要走出议事厅。
“丞相恐怕见不成皇上了,一来皇上目前不在宫中,二嘛丞相今晚若不交出帅印,休想离开这里。”孟安仁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请丞相交出帅印!”众大臣也纷纷向他施加压力。
赵刚望着威逼他的大臣和刀斧手们,知道大势已去,强压怒火,冷哼着答:“既然你志在必得,老夫就把兵权交你,看你如何平乱,若是失败,老夫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说罢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出,孟安仁如愿夺取了兵权,削弱了赵刚的势力。可不知为何,漆黑的瞳仁中却眸光深沉,看不到一丝喜色。
此时在不远处的行宫中,歌舞升平,丝竹缭乱。宫女们捧着美酒佳肴,鱼贯走入宫殿。
身穿红衣的舞女被抬进了大殿,音乐升起,歌舞宴乐才刚刚开始。
皇宫议事厅外,孟安仁落寞地望着星光璀璨的天边,一点也不像个刚刚夺权成功的胜者。
花影闪动,一人分花拂柳,向他走近。
那人身穿锦衣,头戴凤钗,正是骄傲美丽的郡主碧云。
“想不到为了权力,你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碧云凝望着他,眼中尽是怯意。
孟安仁转身朝她行礼,却一言不发。
“现在要恭喜你从赵刚手中夺回兵权,好计谋啊,孟大人!”碧云围着他绕了一圈,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仔细打量。
“多谢郡主夸赞。”他面无表情地施礼。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可以牺牲,这一点,我还真没有料到!”碧云长长叹息,似乎在为飞月不平。
“那您见到了,不知郡主是否还对安仁倾心呢?”孟安仁冷笑着看她。
碧云摇了摇头,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像毒蛇又像蝎子,或许某天就会为了权势将她出卖。
她招惹不起,连靠近都不敢。
孟安仁看她惨白的脸色,得意地笑了笑,转身离去,暗中却松了口气。
碧云却并未像过去那样追上他,只是凝望着他的背影,不可置信地摆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