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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妃紧皱着眉头,没有再开口,沐寂北却是转向之前请来的那个大夫,开口道:“不知这避子汤可有堕胎的功效?”
那大夫得知自己似乎无意中窥见了什么世族间的秘密,不得不更加谨慎,生怕说出一个字,再为自己招惹来杀身之祸:“没有的,这堕胎药和避子汤看似都是为了防止怀有孩子的,可是其药理却是根本不同,常常会有人将两者混为一谈。”
“那你倒是说说这两者有何不同?”沐寂北再次开口。
“这避子汤是在没有孩子的时候用的,无论是男子女子都可以用,用过之后便不会怀有身孕,而这堕胎药却是在有了孩子之后用的,而且只能给女子服用。”那大夫开口解释道。
沐寂北走到沐海蓉面前开口道:“六妹妹,你瞧,若是真是我害的你这狗,该用的是堕胎药,可在这院子里找到的药渣却是避子汤,所以你这狗会死怕是还要到别处找原因,你说是吗?”
沐海蓉眼中略带歉意的看了眼沐寂北,而后咬了咬嘴唇低下头没有开口。
沐寂北见此也没有再过多苛责,而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老太妃,不知她要怎么解决这件事,而心中一面却在猜测着这六小姐的狗到底是从哪来的,一面却是在犹疑这五小姐的院子中怎么会出现避子汤?甚至看向沐寂北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异样。
柳芝兰也不知从哪走了出来,一手捂着自己鼓起的肚子,一面开口打破了这份平静:“这还不好办,将五小姐这院子中的人都叫过来,给这些个丫鬟们都验验身,看看是哪个贱蹄子干出了见不得的人的事情来,竟然还要服用这腌臜的东西。”
老太妃不悦的看了柳芝兰一眼,却是对着沐寂北开口道:“北北意下如何?”
沐寂北点头道:“如今看来确实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柳芝兰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对着沐寂北院中的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点点头,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太妃饶命,太妃饶命…。这药是老奴熬的…”
“你熬这药做什么?你这般年纪,怕是用不上了吧。”老太妃厉声反问道。
那婆子吞吞吐吐的开口:“老奴…老奴的三女儿前些日子被指给了外院一看护,可是因着年纪小,所以。所以老奴想着让她继续伺候几年,怕是有了身子耽搁了,才会。才会…”
“你那三女儿姓甚名谁?又是何时被指,被哪个主子指的,又是被指给何人?”柳芝兰也颇有做派的开口道。
那婆子额上顿时就流下两抹冷汗,一时间不知该怎样作答:“老奴。老奴的女儿叫春花。被被。被…。”
那婆子吞吐的厉害,整个人似乎都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老太妃伸出食指指向那婆子,当即便开口道:“将这个胆敢欺主的奴才给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那婆子整个人立时就软了下来,战战兢兢的开口道:“五小姐…。五小姐救我…老奴这可都是为了您呢,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沐寂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却冷意更甚,她知道,她走的时间比较久,甚至于众人都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自己这院子里的奴才丫鬟如果聪明的话便会另折明主,以免被重新分配成做粗活的,而如今这府中的主子却并不是那么多的,所以这些人自己的去路问题便成了问题。
而眼前这婆子明显也是急于为自己谋寻出路,所以早早投靠了别的主子,而今沐寂北却突然杀了回来,这忠于谁就又成了一个新问题,而今看着这婆子既然出来指认自己,那便已经知晓她的选择了。
沐寂北的目光扫过柳芝兰和沐寂晗,一个是她的好母亲,一个是她的好姐姐,这世间到底还有什么才能永恒?
“那你倒是说说让我怎么为你做主?”沐寂北轻声开口询问道,俯身看着那冷汗就未断过的婆子。
“老奴。老奴这都是受了五小姐的命令啊…五小姐您不能过河拆桥啊…”那婆子顶着头顶的巨大压力,只觉得那似笑非笑的眼眸比数九的寒冬还要让人胆寒,那婆子的惧意可不仅仅是一丝一毫,可是如今情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却是不得不咬牙继续的,否则她这诬陷主子的罪名可是得不了一个好。
“你说这药是我让你买的?”沐寂北柔声反问道。
“是。是啊…”那婆子明显底气不足。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我是让你去哪家店面买的?”沐寂北反问道。
“是…是在…是在百草堂。”那婆子看了眼柳芝兰,柳芝兰一瞪眼睛,这婆子立即憋出了一个药铺子。
沐寂北看着这婆子的反应便知道了这事柳芝兰的人,不过想来也好理解,虽然柳芝兰的日子不如从前,但是在这婆子看来,柳芝兰依旧是当家主母,且再度有孕,万一这一次诞下个嫡子,这可将是相府里最尊贵的人了,还怕自己没有出路?
其实这婆子在沐寂北一回来的时候就有些动摇了,毕竟青瓷有多嚣张跋扈她是知道的,更是见过的,每当想想心里还会打颤呢,但是柳芝兰却告诉她,只要她帮着她做一件事,那么她以后便不再为难,若是她不肯,那以后她若是诞下了嫡子,必然不会放过她的。
所以婆子咬咬牙,便应下了。
“哦?百草堂么?百草堂的老板姓辛,人品好,口誉佳,我曾经胃病发作便是在那里抓的药,所以印象颇深,可是很不巧的,这两日辛老板的老家发生了小规模的瘟疫,所以辛老板关了药铺,带了不少的药材亲自回老家了,怕是没有个三两月是回不来的。”沐寂北故作不解的询问起那婆子。
那婆子额上的汗珠低落在地上,已经形成了一片,太阳渐渐升起,除去微凉的秋风,天气还算是极暖的。
“啊。对。辛老板确实是回老家了。老奴年纪大了,不曾想竟然记错了…老奴只是之前一直都去百草园,所以这次嘴一滑,便也说成了百草园,小姐让我去的分明是佟氏药堂才对。”那婆子强撑着解释道。
“你个刁奴,若是让我发现你有半句虚言,仔细了你的皮!”老太妃似乎也隐隐发现了这件事情并非是自己想的那样,许是沐寂北也没有服用避子汤,而是有心人陷害罢了。
那婆子周身一个战栗:“是…是…确实是佟氏药堂。确实是的啊。小姐当时说这佟氏药堂离的远,不会遇见熟人,特意让老奴去的那,当时那掌柜还多看了老奴两眼,被老奴给顶了回去。”
沐寂北对众人笑着开口,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其实百草堂辛掌柜的老家并没有发生什么瘟疫,辛掌柜也没有关了药铺回家赈灾,倒是不知我这随口一说,你这婆子怎么就改了口?莫不是真是耳聋眼花,脑子不灵光了。”
沐寂北的语气淡淡的,却是让婆子几近崩溃,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气压在自己身上压了下来,让自己喘息不得。
老太妃冷哼一声,一双眼睛泛着冷光看向地上跪着的婆子:“真是巧了,我前些日子让晴儿去佟氏药堂抓药,可那佟氏掌柜的母亲死了,这佟氏药堂倒是关了不少的时日!”
那婆子脑中嗡的一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愣愣的看着沐寂北和老太妃,只道是完了。
“你这恶奴,真是恶胆包天,竟然胆敢诬陷主子,说,是何人指使于你!若是你不把这事情给出个缘由,今天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老太妃措辞严厉,气势逼人,明显是气的不清。
到底是谁指使的这婆子,竟然能够利用到自己心中对沐寂北怀疑,演的这一出好戏,害的她险些也真的以为这是沐寂北服用了避子汤,若不是这丫头机灵,自己若是真将她验了身,这传了出去,不定会成了什么样子!
到底是谁,竟然要这般坏掉沐寂北的名声!老太妃看了眼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沐寂晗,这个孩子跟在她身边最久,最是能猜到她的心思,而且也只有她知晓沐寂北曾和一个男人一同上街,可是她没有理由这么做不是么?老太妃心中虽有一丝犹疑,却还是否定了这个猜测。
沐寂北对青瓷使了一个眼色,青瓷点了点头瞬间就消失了身影。
沐寂晗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是麻木的同沐寂北对上了双眼。
她真的很不甘,为什么明明从前样样不如自己的妹妹,如今却拥有一切,拥有所有?甚至拥有自己也渴望的东西,到底为什么事情会这样?
那婆子冷汗淋漓,却不知该不该说出柳芝兰来,毕竟柳芝兰现在怀有身孕,即便是自己指证她了,怕是也没人能惩治得了她。
“来人,给我拉下去打,一直打到她肯说为止!”老太妃开口怒斥道。
很快,便有两名侍卫将人拉了下去,这些侍卫还是之前太妃入府的时候的那些,据说是先皇所赐,只听命于太妃一人。
那婆子当下一听,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太妃饶命,太妃饶命啊…老奴说,老奴什么都说…”
柳芝兰心头一紧,立即开口道:“你这刁奴,可要如实说来,若是有半句虚言,不要说是太妃,就是我,也不会放过你!”
许是因着沐正德就快回来了,在老太妃的默许下,这两日柳芝兰的气势是越发的盛了。
那婆子如今是左右为难,两边都是主子,自己怎样都是得罪人,如今怕是没有活路了。
那婆子一咬牙,开口道:“是主母让我把那药渣倒在院子里的角落的,是主母让我做的,真的是主母让我做的,太妃饶命啊,太妃饶命啊…”
老太妃重重的喘了口气,森冷的目光看向柳芝兰,她一直便不喜欢这柳家的人,如今柳家灭了,她倒是对她生出几分怜悯,再加上也不知道自己那个弟弟在鼓捣些什么,竟然还让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老太妃这才对柳芝兰宽容起来。
“柳芝兰!你有何话可说!”老太妃厉声道。
柳芝兰却是坦然道:“太妃,您可不能听听信这个婆子信口胡言,她既然能够卖主求荣,诬陷自己的主子,又怎么会就不诬陷于我?”
老太妃冷哼一声,看向柳芝兰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厌恶:“最好如此!”
“怕是并非如此。”青瓷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手中攥着一根红宝石项链,还有一个玉镯子。
柳芝兰的脸色一变,这婆子似乎瞧见了证据,立即焦急的立刻开口:“这都是主母要我办事给我的,开始我也不肯的,可是夫人却是威胁我,若是我不肯帮忙,等到将来夫人的孩子出生了,老奴便再没有活路,夫人说只要老奴肯帮她这一次,便会放过老奴,还给了老奴这串红链子和玉镯。”
柳芝兰却还要辩解,声音有些尖锐:“分明是你这刁奴偷了我的东西却在这里倒打一耙!”
那婆子立即开口道:“夫人您可不能这样啊…这分明是你给我的东西。”
其实柳芝兰当初找到这个婆子,一是因为在沐寂北不在的时候,这个婆子向自己来投诚,二则是因为这婆子在府中多年,早已混成了老油条,胆子也更是大一些,许多别人不敢干的事,她便都要敢上一些,而起也正因为如此,做事往往不易被抓到把柄,可却没想到,还是被人抓住了尾巴!
柳芝兰正要辩解,沐寂北却是拿过青瓷手中的红串和玉镯,走上前两步开口道:“母亲,其实这件事很好理解,若是真是这婆子去偷了你的东西,为何要单单偷这两件,瞧这宝石串子,虽然色泽不错,可是红的却是深浅不一,个个珠子大小也都不一样,一瞧便知不是什么名贵的,再看这玉镯,虽然很清透,可是里面却含有杂质和裂纹,更算不得什么鼎好的东西,这谁偷东西会这么不长眼。”
柳芝兰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内心如打鼓般乱跳,可是想想如今自己肚里怀着孩子,便又挺了挺胸膛,即便是事发,怕是也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更何况老爷就要回来了,总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处置她的。
“所以,这东西必然不是这婆子偷的,倒是母亲手中现钱紧张,所以才不得不拿着东西打赏了人,求人办事才是。”沐寂北再次开口。
却是,这柳家一倒,柳芝兰的权力又被架空,中间还有过那样一段日子,手中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而如今这府中几乎可以说是老太妃在掌家了,几个铺子也早在应急的时候转手了,只剩下一些还要多攒下一些,好为以后筹谋,所以柳芝兰除了每月的例银,便也没什么收入了。
如今事情也算是真相大白,就是当家主母想要陷害五小姐的清白,毁了五小姐的清誉,还将避子汤倒入了小姐的院中。
沐海蓉突然回过神来,似乎又认定了柳芝兰是害死她的狗的凶手,突然就拔腿跑上前去,一把推向柳芝兰。
众人一阵惊呼,老太妃立即喝道:“快,拦住!”
柳芝兰身边的婆子一下子护住了柳芝兰,将沐海蓉推了开去,沐海蓉却是满眼愤恨的看向那婆子和柳芝兰两人,双眼通红,充满了恨意。
沐寂北微微皱了皱眉,这沐海蓉的性子看似乖巧,不过一来容易被人利用,二来若真被她恨上,却也是头疼的很。
尽管婆子护住了柳芝兰,可是柳芝兰还是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老太妃连忙让两个有力的婆子将沐海蓉制住,防止她再做出什么事来。
“来人,给我将柳芝兰关起来,不准她出芝兰院一步,也不准任何人探望!三餐用度照常,这件事等老爷回来在处置!”老太妃一时也觉得棘手,只能先将柳芝兰给关了起来。
两名侍卫立刻将柳芝兰拖了下去,倒是才不理会柳芝兰是否有着身子,若是她真想僵持着不走,那自己可就要小心孩子了,算算最后会不会得不偿失。
柳芝兰最终被拖了下去,可老太妃脸上仍然如乌云密布,并没有好转,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婆子开口道:“将这婆子拖下去杖毙!”
“太妃饶命啊。太妃饶命啊…”那婆子被拖拽下去,嘴里还不住求饶。
老太妃看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开口道:“五小姐管教不善,罚抄佛经二十遍,不抄完不许从院子里出来!”
“是,姑母。”沐寂北点头,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二十遍怎么也是要十多天的时间,看来也是变相禁足了。
老太妃看了眼沐寂北,叹了口气,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害得她的心整日里担惊受怕,这孩子没事就给自己当头一棒,让她这心忽高忽低,神经都绷得极紧,要是再不给她点教训,只怕正德回来之后会更加无法无天!
老太妃转身离去,众人也都散了,沐寂晗看了沐寂北一眼,转身离开。
沐寂北看着沐寂晗的背影,眸色深深,人呢,就是如此,可见见得别人不如你好,却总是见不得别人比你要好,青瓷顺着沐寂北的目光看去,却是有些不解的开口道:“小姐,今日的事到底是柳芝兰所为还是沐寂晗所为,我怎么有些看不明白呢?”
沐寂北勾起唇角,露出两抹凉薄的笑意,即便是青瓷怕也看了出来,这份姐妹情又怎么会还在?
转过身走进院子,一面开口道:“沐寂晗毒死了沐海蓉的狗,又无意让柳芝兰得知了这件事,甚至诱导柳芝兰将那避子汤放在了我的院子中,借由沐海蓉的大闹来彻查我的院子。”
“可是沐寂晗的目的是什么呢?她倒是并没有直接出手针对小姐。”青瓷点头道。
“她的目的…”沐寂北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她的目的自然是传出自己**的消息,让殷玖夜碍于舆论不敢娶自己,也让自己因为舆论而受千夫所指。
“她确实没有直接针对我,若是说她害的,便是沐海蓉的那条狗,只是这柳芝兰却也是在她的刻意诱导下才会有这般动作。”沐寂北淡淡的解释道。
“小姐,这沐寂晗以前待你还是不错的,怎么如今也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时间到底有什么才会永远不变?”青瓷似乎也颇有感触的开口道。
沐寂北看向远处重峦叠嶂的山峦,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这时间唯有变才是不变的,唯有变才是永恒到的。”
青瓷先是一愣,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
沐寂北推开门走进屋子:“走吧,还要抄佛经呢。”也还要好好想想沐寂晗还要做什么呢,看她今天的样子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女人的执念真是可怕,她如此,沐寂晗也如此,柳芝兰也是如此。
沐寂北回到房间里便也不急着抄佛经,先是给自己补上了一觉,毕竟今个实在是闹腾,不过她一直觉得柳芝兰这孩子有的怪异,沐正德在走之前,怎么会突然就对柳芝兰好了呢?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对一个恨了好久的人,突然仁慈了起来?
不要说沐正德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下手太狠,柳芝兰可怜,这是打死她也不会信的。那么这对着柳芝兰好便还是只有一个目的,便还是因为恨,所以如今的好怕是为了将柳芝兰狠狠的摔了下来才是,看看,男人都是多狠。
迷迷糊糊之中沐寂北就睡着了,肩膀上依然有些灼热的痛感,却让她感到安心,就好像他一直都在。
而另一面,柳芝兰大吵大闹,说是没有个说话的人,闷的要死,非要让个小姐过去陪着她。
而今府中的几位小姐沐海蓉对她十分仇视,沐寂北被禁足,便只剩下时常陪在老太妃身边的沐寂晗了。
老太妃一则是为了图个消停,一则是觉得沐寂晗和沐寂北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她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掀开厚实的门帘,沐寂晗迈了进去,轻声道:“母亲。”
柳芝兰正坐在塌上,一手拄着塌子上的茶桌,两条腿也都扔在了塌子上,好不惬意。
“来了。”柳芝兰看了沐寂晗一眼。
沐寂晗点了点头,站在了柳芝兰对面,柳芝兰指了指凳子,开口道:“坐吧。”
不得不说,这柳芝兰真是变了不少,从前那个端庄的挑不出一点瑕疵的当家主母,如今却完全是另一幅样子。
沐寂晗也不开口,只是安静的坐在了柳芝兰的对面,一双眸子看向柳芝兰,倒是空空如也,没什么感情。
“四小姐近来的日子是越发的不错了,有了老太妃可以依仗,这府中怕是没人敢不把四小姐放在眼里了。”柳芝兰笑着开口道,倒是也没有因为被囚禁起来而变得暴躁起来。
“多亏了太妃抬爱,一直待我极好。”沐寂晗安静的开口,丝毫不显热络。
“是啊,如今有了老太妃的照拂,还有什么可愁的呢?”柳芝兰叹了口气开口道。
沐寂晗没有接话,柳芝兰只好再次开口:“母亲也算是从小看着你和北北那孩子一起长大,你们姐妹向来情深,怎么,如今却是也有了嫌隙?”
沐寂晗看了柳芝兰一眼,只是开口道:“没有。”
柳芝兰嗤笑一声,拿了颗盘中的荔枝,塞进自己的嘴里,直到将核吐了出来,才再次出声:“沐海蓉那狗总是你害死的吧?可别说不是,我可是瞧着你给那狗喂了东西的,再者你刻意让我听闻沐寂北**的消息,又提及避子汤,不是为了让我帮你将沐寂北至于死地么?”
沐寂晗的神色终于微微有些动容:“你都知道?”
“当时是不知道的,只是得了闲,只一想便也就知道了。”柳芝兰目不转睛的看着沐寂晗,虽然这个孩子她也不喜欢,但是相比起害的自己满门死绝的沐寂北,任是再凶神恶煞的人也都会可爱起来。
“我没想要她死,我只是想…”沐寂晗开口辩解道,可话还没说完,再次被柳芝兰打断:“你只是想让她身败名裂?哈哈,真是好笑呢…寂晗呢,你实在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她还会把你当姐姐么?”
沐寂晗沉默着没有开口,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真的没想要沐寂北死,她只是想身败名裂,闺誉尽毁,想要那个男人因此抛弃她而已。
柳芝兰的话好似一记针扎让沐寂晗心头难受,可是她也不知从何时起她对这个妹妹的感情就淡了,尤其当知道那个男人竟然同沐寂北在一起的时候,她嫉妒的要发狂。
因为知道她们住在也一起,也因为瞧见了沐寂北在失踪的那段日子里尽是同他在一起,所以她认定沐寂北已经**,才会想到这个自以为不会伤害到她的办法。
柳芝兰总归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似乎隐隐猜到了沐寂晗的想法,也不点破,只是开口道:“既然有心向恶,你就不要在那惺惺作态了,还打着一副不肯伤害自己妹妹的样子,你已然想让她身败名裂,难道还敢问心无愧的说出不想伤害她的话来?你不觉得恶心,母亲都是要为你害臊的。”
沐寂晗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谁知柳芝兰却是继续开口:“沐寂北的性子你总是该知道的,如今你既然已经做了,你以为她会不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们姐妹的情分已经到了尽头了!你分明已经对不起她了,你嫉妒,你嫉妒她所拥有的一切,所以你不甘心了,不甘心一直被她淹没光芒,是不是?这就是你的私心在作祟,你分明就变了!”
“我没有!我本不想这样,是她先欺骗于我,戏弄于我的!”沐寂晗想到了沐寂北明着说是去北邦和亲,让她觉得自己有了希望,甚至在心中对她愧疚了很久,一直都在自责,可谁知,最后瞧见的却是两人在一起的亲密无间,她就好似一个整日做梦的天大的笑话,被她蒙在鼓里,做着自己的美梦!
柳芝兰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最是喜欢看姐妹相残的戏码了,尽管这沐寂晗如今还在踌躇,可柳芝兰相信,最后,她一定会同沐寂北彻底反目,对她而言,这绝对不亚于一件天大的喜事。
沐寂晗渐渐安静下来,看着柳芝兰的目光带着几分麻木:“母亲这算是挑拨离间么?还是想让我做母亲手中的利器?不觉得打错了算盘么?”
柳芝兰一愣,没有开口,沐寂晗却是再次开口:“若是母亲想找谁报仇,大可自己出手,我是不会成为母亲手中的兵器的,所以母亲还是趁早了了这个心思。至于我自己,我自有我的打算,更是不牢母亲为我费心了。”
柳芝兰看着沐寂晗平静的模样,便知自己根本没有策反这个孩子,她依旧有她自己的打算,更是不能为自己所用,真是可惜,不过不管怎样,至少这沐寂晗如今和沐寂北不对付总是真的。
柳芝兰不无惋惜的开口:“真是可惜,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同北北那孩子谁更是厉害一些呢,本以为能看一出好戏的…”
沐寂晗却是站起了身,冷冷的看了柳芝兰一眼:“母亲,女儿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柳芝兰开口,沐寂晗便转身走了出去,掀开门帘的一瞬间,柳芝兰却是再次出声道:“近来对老太妃要谨慎着点,今日沐寂北事发,你这个向来爱护妹妹的姐姐,没有开口说话,怕是已经引起了她的怀疑呢。”
沐寂晗手指微微蜷起,走了出去,确实,她竟然忘记了给沐寂北求情,这怕是已经让老太妃起了疑心。
三日后
老太妃端着茶杯在塌子上喝茶,一旁坐着的是沐寂晗,而晴姑姑站在另一侧。
“怎么样?五小姐这两日可有什么动作?”老太妃看向身边的晴姑姑。
晴姑姑心知老太妃问的是沐寂北这几日来可有什么不满,随即回话道:“五小姐那里一直很安静,似乎都是在屋子里,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老太妃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她是想磨磨沐寂北的性子,这孩子聪慧的过了头,心计有深,总是战无不胜,她怕她少不得要有了些傲气,到时心高气傲,不将人事放在眼里,这一个跟头栽下去,怕是就翻不了身。
如今看她没有怨言,不声不响的抄着佛经,也没有心浮气躁,老太妃却是十分满意的。
沐寂晗开口大道:“姑母,北北的性子虽然活泼,可做事心中却总是有数的,又向来乖巧,想来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老太妃点点头,没有开口,对着身旁的沐寂晗开口道:“你父亲这两日就要回来了,你且有哪家相中的公子,到时让你父亲去给你说。”
沐寂晗听了便觉得烦躁,只是开口道:“但凭姑母做主。”
“你若是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同姑母说,你虽是庶出,但只要是差不多的人家,倒是也省得。”老太妃开口道。
沐寂晗心中一沉,蓦地想起了自己只是个庶女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当今皇子,于是开口道:“姑母,不知咱们丞相府庶出的小姐配的皇子是如何?”
老太妃的嘴角微微抿起,开口道:“若是得了抬爱,许是能做个侧妃,但是你要知道,这丞相府嫡出的小姐做皇子侧妃才是正规的常理,这庶女可是要差的远了,只是当今皇家落寞,摄政王府独大,所以这皇子侧妃的要求倒是能降上许多。”
“那也就是说现在这种形势,相府的庶女倒是能做个侧妃了?”沐寂晗再次开口道,心中却是蓦然生出一种想法,只要北北愿意,她宁愿同她一同做侧妃。
“怎么想起问这了?莫不是看中了哪个皇子?”老太妃将众多皇子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开口问了沐寂晗。
“这倒不是,这是想着北北似乎同摄政王和六皇子的感情都很好,所以想着六皇子会不会求娶北北呢?”沐寂晗开口解释。
老太妃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在宫中那一幕,却不知自家弟弟这到底是要帮着谁?这六皇子和摄政王倒是都是人中之龙,又似乎对北北都有心意,只是不知最后北北会和谁有所结果?不过不管是谁,这被卷入了权力漩涡都不是件好事。
“如果说是你嫁给六皇子,怕是还不够的,毕竟身份还是差了一点,可是若是北北的话,还是有可能的,毕竟她现在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又是北邦所特诏的郡主,所以身份倒是够的。”老太妃很直白的解释道,却根本没想到沐寂晗的指节已经泛青,脸色更是阴沉的有些难看。
“虽然你的身份不够,不过等有机会姑母去向陛下求一个,看看能不能封个县主或者县君,再高的姑母也帮不了你了。”老太妃叹了口气开口。
晴姑姑看了眼沐寂晗低着头的样子,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出沐寂北紧捏着的手指,不由得多留了份心眼,看来这事要跟主子说说。
晴姑姑很能理解沐寂晗心中的嫉妒,不过在晴姑姑看来,沐寂北每日游走在生死之间,才得到了这么多东西,而沐寂晗每日只是陪着自家主子,却已经衣食锦绣,比起沐寂北,得到这些东西似乎才更容易些。
送走了沐寂晗,晴姑姑将这事告诉给了老太妃,果然让老太妃又多留了一份心思,甚至已经隐隐看出了这对姐妹之间的诡异来。
可是,似乎是秋寒一样也料峭,这天夜里,老太妃突然病了,病的还不轻。
府中立时就有些乱了,好在老太妃虽然病的厉害,可是人还是清醒的,再加上有晴姑姑在一旁帮忙打点,倒是也没生出什么岔子。
“小姐,太妃好像是病了,还病的不轻。”青瓷开口道。
沐寂北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揉了揉手腕,自己这手上的伤还未完全好利索,所以这抄写起来却也十分缓慢。
“请了大夫没有?”沐寂北开口道。
“已经去请了。”
沐寂北点点头,青瓷再次开口道:“而且好像听说明日丞相也会回来。”
沐寂北没有做声,这老太妃的病来的突然,沐正德又要归来,沐寂晗不知又会弄出什么事来。
想不到过不了几天,却是要进行秋猎了,到时候少不得和那些世家子对上,沐寂北的目光微微沉寂,看来这是个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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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希望宝贝们评价票尽量五星…。让我看着开心点…饭饭</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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