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2 晴空霹雳
“莲少爷!”
伍贺莲一进公司,从大厅处就开始有人不断尊称。
当然,公司员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先前离去的三少伍昊阳突然回国接手公司,这也确实让人感到奇怪。虽然伍昊阳是暂时代理总裁,可还是有人猜测是不是公司又“易主”了。如今瞧见伍贺莲回到公司,众人这才平息了困惑。
然而,公司内部究竟是如何,却是谁也分不清楚。毕竟,那也不是他们这些下属能够过多揣测的事情了。
“莲少爷,下午好!”沈若瞧见百叶窗外晃过的身影,立刻开门喊道。
伍贺莲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而总裁办公室内,伍昊阳正在处理一系列公文。其实他的公司已经在法国成立,刚刚发展的新公司势头紧迫,只是他无法抽身回去管理,现在都是远程会议操作一切。伍氏这边是重头,他自然不能脱手不管。可他究竟为什么回来香港,连他自己都是莫名。
门被推开,伍昊阳抬头望向来人。
“医生没准许,你就提前出院,老爷子很生气。”伍昊阳放下公文,沉声说道。其实他还消失了两天,甚至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虽然知道他不会出事,可是伍家这几天的气氛还是阴沉的可怕,老爷子的火气确实不小。
伍昊阳玩转着水笔,调侃说道,“我还以为你和她私奔去了。”
事实上,这几天的突然失踪,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来。
伍贺莲没有接他的话,径自走向休息区的沙发坐下。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不管了。”伍昊阳立刻撒手,任凭一堆文件沉积在办公桌上。他拿起西服外套,作势就要离去。
伍贺莲漠漠说道,“你就这样走了?”
“还有事?”伍昊阳反问。
伍贺莲不疾不徐地取了根烟,一边拿出火机,一边说道,“那我就要和咏心结婚了。”
伍昊阳刚要离去,却被一句话刺中心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和她结婚?那顾晓晨呢?”
“她和我没关系。”伍贺莲冷冷一句话,撇清了之前所有。
伍昊阳大惊,甚至都搞不懂了,却不知道是因为哪句话而感到愤然,凝望着他质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没关系?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对顾晓晨从头到尾都是玩玩?你没认真?你现在要和咏心结婚?”
伍贺莲吞吐出一口白烟,他的沉默对于伍昊阳而言,算是一种默认。
“你是不是疯了?”伍昊阳挑眉,不羁的俊容因为愤怒而更加鲜明醒目。先前为了她,可以连生命都不要,现在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撇得那么干净?
伍昊阳一直都搞不懂伍贺莲,从前没有明白过,现在更是不明白。这样的一个女人,能在昏迷的时候,还要念着她的名字,现在却是干干净净,说着她和他没关系。伍贺莲,这个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伍昊阳知道他不会再回应,猛然甩门而去。
“阳总……”沈若冲了咖啡刚要敲门,却见伍昊阳沉着一张俊而出,不明所以。
车子开在马路上,伍昊阳抿着唇,忽然强打方向盘,朝着姚咏心所住的大厦而去。
只是不凑巧,公寓里除了姚咏心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姚咏心开门瞧见是伍昊阳,有些愕然,似乎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伍昊阳不悦地睨着她,乘她不注意的时候,硬是挤了进去。
“你……”姚咏心来不及阻止,伍昊阳一个侧身,扫过宽敞明亮的客厅,却见一道高大身影从洗浴室里走了出来。而那个男人,英眉星眸,穿着宽松的浴袍,露出结实的胸膛。他本就是模特一般的身材,现下这样的着装,真是一幅美男图。此刻,甚至还可以听见浴室里哗啦拉的流水声,似乎可以预想,他刚要去洗澡。
伍昊阳眼眸一紧,视线再次瞥向姚咏心,她却是衣着完好,薄羊绒的大花朵裙子,黑色的袜子,裙子的领口不低,却也露出了美好的锁骨,他只觉得扎眼,像是在故意诱惑谁,讥讽说道,“看来打扰你们的好事了,我来的不是时候。”
“你说什么呢?”姚咏心莫名地反问。
伍昊阳勾起嘴角,讥讽说道,“督察原来都这么空闲,大白天的还可以来这里慰问女人。”
“你胡说什么!”姚咏心终于听明白他的意思,他以为她和风景辛……心里忽然蹿起怒火,让她有些忍无可忍。
“我胡说?你们都要做了,我胡说什么?”伍昊阳青筋暴起,笑着说道。
姚咏心咬牙强忍,风景辛终于开口,“阳总,既然你已经打扰了,现在还不离开?伍氏应该很忙才对!”
风景辛的话语,无疑是雪上加霜,伍昊阳冷笑一声,匆匆离去。
姚咏心一阵无力,反手关了门。
风景辛也不提刚才的事,沉声说道,“浴室的龙头,我修好了。”
默然好久,姚咏心才抬头望向风景辛,像是没事人一样,微笑说道,“景辛,麻烦你了,你的衣服我马上给你熨干。”
风景辛穿回衣服,离去的时候说道,“好好照顾自己。”
晚餐时间,姚咏心接到伍夫人的电话,赶去伍家用餐。伍家的人全都到齐,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了。姚咏心的目光没有和伍昊阳对上过,而伍贺莲则和伍妙可并排而坐。伍继宗的心情明显不错,多盛了半碗饭。
用过晚餐,一行人转到了偏厅。
“咏心,你和莲的事情……”伍继宗旧事重提,姚咏心打断道,“伍叔,很抱歉,我不能和莲结婚。”
“你有喜欢的人了?”伍继宗问道。
姚咏心点了头,伍昊阳笑道,“何止,也许都怀了孩子!”
姚咏心一愣,握紧拳头没有做声。
“昊阳!”纪岳华吃惊喝道,这种事不能乱说!
“对不起,伍叔,伍阿姨,我先走了。”姚咏心说完,起身离去。
姚咏心一走,伍昊阳也同时上楼。
“就算咏心不进门,那个女孩子也进不了我们伍家!”伍继宗拍案喝道,纪岳华急忙转移话题,“妙可,老师不是催着你交画吗?”
“恩。”伍妙可机灵地拉起伍贺莲,前往画室。
开了灯,画室里浓重的油彩味十分刺鼻。
伍妙可转身问道,“二哥,爸爸说的女孩子是谁?你喜欢的吗?”
伍妙可对于伍贺莲,其实是知之甚少。
伍贺莲轻抚着她的秀发,幽幽说道,“我只喜欢我们家妙可。”
这一天在外面跑业务,回到公司报道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下班时间。
顾晓晨一个人坐公车回家,还没到站,她就提前下车了。静静地走在街上,耳畔响起李姐的话语,“李姐问你个隐私点的问题,你最近的月事来了吗?”
顾晓晨这才想起,上个月的月事没有来。先前曾经有过推迟的记录,她还以为是身体又出状况,加上太多烦心的事情,眨眼就忘记了,并没有在意。但是听她这么一说,让顾晓晨心里一惊,“李姐,我月事一向不大准。”
李姐摇了摇头,以过来人的口气说道,“你有男朋友吧?打算结婚吗?不过现在年轻人都不爱结婚!应该注意点,可是这也难免,就算注意了也不是百分百安全!你这样子和我当时怀我们家儿子的时候一样,一闻到腥味就恶心!你还是去验验,图个放心!”
顾晓晨恍惚地回到家,余玫抱着多多在玩耍。
顾晓晨关了门,整个人却是一团乱。
余玫回头,见她神色惶惶,狐疑问道,“怎么了?”
顾晓晨十分茫然,站在玄关处望着余玫,愣了半晌也没有回神。她从来都不曾对自己感到那么没有信心,觉得明天好象要世界末日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不容易开口,却连声音都在轻轻打颤,“我……我好象怀孕了。”
“什么?”余玫震惊,手一松,多多就从手中掉落,幸亏小家伙机灵着地。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余玫立刻去附近的药店买了验孕棒折回。此刻,余玫站在洗浴室外,双手环胸踱来踱去等待结果。以前在夜总会的时候,她也看过多了那些个小姐妹意外怀孕的事情,可是现在她无法再保持冷静。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顾晓晨还没有出来。
余玫忍不住敲门问道,“晓晨,结果怎么样?你会不会看?”
顾晓晨拉开玻璃门,手里拿着那支验孕棒,木讷说道,“玫玫,两条红线是什么意思?”
余玫像是不信,抓过验孕棒一瞧,果然是两条红线。她又是抬头望向顾晓晨,而她整个人空落落的,她深深呼吸,艰涩地说道,“你真的怀孕了。”
一个孩子?她的身体里正孕育着一个孩子?
顾晓晨不敢置信,伸手轻抚着肚子,彷徨呢喃,“我怎么会有了。”
“先别太确定,也许是验孕棒出错了!明天我陪你去医院!”余玫扶着顾晓晨坐下,将多多栓在小窝,不让它再乱跑。
余玫陪着顾晓晨去医院,医生平静地宣布结果,“顾小姐,你怀孕了。”
昨晚纠结了一夜,顾晓晨的心情安定了许多。当医生告诉她这个结果的时候,她也没有失魂落魄,已经平静地选择接受。余玫站在一边,急急问道,“医生,怀孕了要注意什么?比如说吃的喝的日常起居?”
医生说了很多,最后提醒道,“家里有没有养宠物?如果有的话,最好隔离,宠物会影响胎儿。”
顾晓晨并没有听清医生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这个孩子。
一个多月的孩子,还很小很小。
余玫搂着顾晓晨出了医院,替她围上围巾,“你打算怎么办?”
打算怎么办?顾晓晨根本就没有打算,这个孩子该不该留,她都不知道,默然了好久,才说道,“上班啊。”
“你还有心情上班?”余玫瞪大了眼睛。
余玫直接抱着多多就杀到了伍氏公司,而保安将她拦在外边,不让她进去,只说是公司不准带宠物进入。她一下气急,莫可奈何。她也没有伍贺莲的手机号码,只好找到了言旭东。言旭东接到电话后,立刻下来见她。
“这只狗我替晓晨还给他,告诉他,有多远滚多远。”余玫抛下这句话,把狗往言旭东怀里一放,扭头就走。
言旭东来不及开口,而她已经大步离去。
抱着多多前往顶楼办公室,言旭东凝眸问道,“你们又怎么了?”
伍贺莲正在签署文件,并没有抬头。
言旭东放下多多,多多嗅着气味,跑向了伍贺莲的脚边。有东西在脚边蹭着,伍贺莲这才低头瞥了一眼,瞧见那白的小球,比起之前长大了许多,十分圆润。他收回视线,依旧是无动于衷。
言旭东搞不清状况,沉声喝道,“你要放手?你没有去找她?”
“工作时间,不要提私事。”伍贺莲漠漠一句。
面对素来冷漠的伍贺莲,言旭东无法再保持平静,这几天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再去酒吧,也不再去听到任何有关她的消息。明明已经告诉自己要选择放手,可是为什么放不下?言旭东一个大步上前,夺过他手中的文件,甩到一边,“难道你的工作比她还要重要?”
“出去。”伍贺莲依旧没有抬头,冷冷喝道。
言旭东凝眸,“好,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打算放手了?”
“放手又怎么样?不放,又怎么样?”伍贺莲深邃的黑眸锁着精光,终于注视于他,“她是我的女人,你应该清楚知道!”
“你什么意思?”
“我不要了,你接手,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伤和气。”
言旭东被他的话语气到,一下子无言,他从未如此后悔,后悔自己先前的犹豫不决,握紧拳头咯吱作响,“伍贺莲!你就是这样对她的?我告诉你,你再也没有资格得到她!你不配!”
言旭东咬牙说完,阴霾离去。
办公室里忽然静了下来,多多趴在伍贺莲的脚边,一动不动。
伍贺莲静默许久,拿起话机按下了号码,“沈秘书,替我转接广厦银行。”
电话转入广厦银行,而后转机到部门经理处,经理知道对方是伍氏总裁伍贺莲,一下惊住,态度格外恭敬。听到他询问某个职员的情况,支吾说道,“贺总,她已经辞职了,今天下午刚辞职!人已经走了,哎哎,对,已经走了!她……她是自己辞职的!自己辞职的!”
早上前去医院检查,一切都那么匆忙,顾晓晨没有提前向公司打招呼。一进部门,她立刻被经理叫进了办公室。这几天总是无故旷班迟到,经理对她忍无可忍,终于发飙吼道,“顾晓晨!去财务室结算工资!你马上收拾东西给我走!不用再来广厦上班了!”
顾晓晨默然地站在办公桌前,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走出办公室,顾晓晨结算了半个月的工资,静静地收拾东西。
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纷纷安慰,只是人走茶凉,有聚总有散,这也难免。
李姐个子高大,走到顾晓晨面前单手捧住了箱子,好心说道,“我正好要外出,我们一起走。”
李姐送顾晓晨出了大楼,又是说道,“你也别坐公交了,拿了个箱子不方便。”
两人一起走向打车的转弯口子,李姐扭头望向她,“晓晨,你今天是不是去医院了?”
顾晓晨抿着红唇,依旧没有说话。
瞧见她如此,李姐苦口婆心地劝说,“那你男朋友知不知道?他要不要孩子啊?你现在又没了工作,以后该怎么办?爸爸妈妈同意吗?如果要孩子,你们还是先结婚,这样也有个保障!不然孩子生下来了,你就是未婚妈妈了,名声也不大好!而且很累的!李姐是过来人,你别嫌我多嘴!”
李姐一番话说的实在中肯,顾晓晨依旧茫茫然。
回到家中,余玫见她捧了个箱子,也猜到她可能是辞职了,“不干了也好,反正酒吧最近生意也忙,你给我当会计算算帐,也比呆在那个公司强!”
顾晓晨换着鞋子,却没有瞧见小家伙的身影。她好奇地瞥向小窝,多多不在,扫视周遭,同样没有找到多多。她刚要开口询问,余玫说道,“别找了!我把它给送走了!它留在这里也不方便,对你的身体不好!医生说了不能养宠物!”
余玫心里其实还在等一个转圜的余地,如果那个男人收到了多多,如果还是依旧没有反应,那么真的不必再回头了。她将东西收拾好,又替顾晓晨冲了杯蜂蜜水,“喝点热的,暖暖身体,记得要多穿点衣服,你总是穿这么少。”
顾晓晨捧着水杯,果然感到温暖了许多。
余玫走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晓晨,你告诉我,如果他不回头,这个孩子,你还要不要?”
顾晓晨反握住余玫的手,她无法回答。
“你告诉阿姨了吗?”
“没有。”顾晓晨想到林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玫玫,不要告诉别人,我怀孕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
“我知道,你放心。”余玫不忍叹息,“可是你要考虑清楚,如果不要,那就趁早。如果要,那要准备的事情更多。不管如何,我会一直陪着你。”伤感的话说了一堆,余玫受不了这气氛,赶紧转移话题,“好了,我去买点东西,冰箱都空了,你就呆在家休息。”
余玫换了衣服出门,顾晓晨收拾了东西,望着多多的小窝发呆。
一个人呆着有些气闷,于是她下楼打算去小公园走走。
其实附近并没有公园,只有几个小区规划的健身乐园,葱葱郁郁得倒也可以勉强算是小公园。冬日里的大树,也变得极其萧瑟,顾晓晨安静地走在林荫道。记得小时候放学以后,她就会和小伙伴们来这样的乐园玩耍。而那个时候,顾青就会在一旁等她,林芬已经在家里做好香喷喷的饭菜在家等候。
而如今,小公园里只有零星几个孩子在玩耍。
他们天真的笑脸,欢乐的笑声,让顾晓晨感到很温暖。
顾晓晨坐在秋千架上,清冷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忽然想到了蔡桦,一个人抚养蔡峰长大,外人面前那样能干的女强人,一谈到儿子也会流泪,承受了多少辛酸冷暖,恐怕只有自己知道。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蔡桦。
蔡桦接到她的电话很意外也很高兴,她说自己今天休息,陪着儿子在迪士尼乐园玩。电话里还可以听见蔡峰高兴地嚷嚷声,忽而手机被抢过,蔡峰接了电话,这个有些自闭的男孩儿难得如此开朗,“晓晨姐姐,我和妈妈在迪士尼乐园,这里有好多好玩的!妈妈还给我买了一套珍藏版的漫画!”
顾晓晨听着蔡桦兴高采烈的童声,笑容不自觉绽放。
电话又是转手到蔡桦手中,两人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前,顾晓晨问道,“蔡姐,你幸福吗?”
蔡桦沉默了下,微笑说道,“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顾晓晨突然就有了想哭的冲动,“恩”了一声,将电话挂断了。
脚步声慢慢临近,有人走到了她身边。
顾晓晨狐疑地抬头,瞧见言旭东温煦的俊容难掩焦虑,她忽然发现自己还能微笑,“嗨。”
言旭东跑了一趟广厦银行,知道她已经辞职,想着她只会回家,于是立刻赶来了。只是一进小区,远远地就瞧见她坐在秋千架上,望着几个小孩子微笑。那种笑太过温柔,带着无比的向往,映衬着光辉,让他觉得遥远而坚韧。
言旭东在她面前半蹲而下,抬头望着她说道,“不要执着那把伞了,一直淋雨不冷吗?”
顾晓晨笑了,怔怔说道,“每个人都告诉我,我和他不会有结果,我们最后不会在一起。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也许明天就会分开,也许明天就是结束。我一直都有告诉自己,我不敢奢望,也不敢要求,他们说我傻,他们说我笨,我都承认。可是我没有后悔,旭东,我没有后悔……我……”
言旭东伸出手,将她抱住了。
顾晓晨说着说着,双眼忽然泛红,“我只是有点遗憾,一点点。”
那个能够陪伴他到最后的人,如果不是她,她有点遗憾。
只是这样罢了。
伍氏近日不大安宁。
伍贺莲素来以冷酷闻名,可是这几天,他却变成了暴君。这让人不得不想到了三少伍昊阳,有一段日子,阳总掌管伍氏的时候也是阴晴不定,主管和经理们每每进办公室之前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要做好一番心理准备才能应对。
“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最佳方案?”寂静的办公室内,冷冷的男声骤然响起,阴鹫吓人。
经理哆嗦了下,咽了咽口水,“是……是的,莲少爷。”
“重新制定,我要利润到百分之二十最大化!”手腕随意一甩,文件沿着桌面滑动差点掉落在地。
百分之二十?这几乎没有可能做到!
经理一愣,急忙接住文件,“莲少爷,这……”
“如果做不到,你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直接去人事部。”男人垂眸,双手靠着椅臂交叠于胸前,“你只需要告诉我,行,或者不行。”
经理硬着头皮回道,“行。”
“出去。”
经理可不敢逗留,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立刻转身就走。
经理前脚刚走,沈若敲门而入,“莲少爷,您的咖啡。”
立刻,面前放下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伍贺莲盯着那杯咖啡,袅袅白烟散出香味。
沈若刚要退走,他喝了一声,“站住!”
沈若整个人一僵,狐疑地望向他,只见他俊魅的侧脸凝郁,光影勾勒出分明线条。她木讷地拿起那杯咖啡,又听见他质问,“今天谁动过这架火车模型!”
“莲少爷,早上送文件进来,我看见火车模型积了灰尘,就擦了擦……”沈若又是一怔,急急解释。而她的话说到一半,被他厉声打算,“我告诉过你,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都不许碰!谁让你碰了?”
“我只是看它脏了……”沈若喃喃说道,懊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莲少爷。”
“还有,这咖啡谁教你冲的?我只要黑咖你不懂?”伍贺莲冷眸说道。
“我知道了,对不起,莲少爷。”沈若当下慌乱,之前她就听言经理夸奖顾晓晨冲的咖啡味道好,于是她特意打了电话询问,顾晓晨就告诉她,在咖啡里放点麦芽糖。想着之前顾晓晨当过伍贺莲的秘书,于是她也这么冲咖啡。
没想到反倒挨批了!
“我替您重新冲一杯。”沈若咬着唇说道,伍贺莲再次打断,“沈秘书,行程安排你不知道?马上备车出发!”
下午一点的时候,伍氏有年终产品展览会。
特意设在热闹的中心商厦,吸引顾客前来参观。
展览会编排了好久,司仪主持,媒体齐聚。以前的展览会只招待贵宾,而这次为了开拓顾客人群,特意不设邀请函。伍氏的一系列投资理财项目项目,让一批顾客兴趣浓厚,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多久,大厅里挤满了人。
展览会负责人得知伍贺莲前来,立刻迎接。
剪彩致词后,下属前去提车。
而伍贺莲站在大厦出口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忽然注目于某个人,停留于一道恬静的身影。人潮汹涌的街头,她穿着随意,甚至可以说是简便,宽松的衣服,厚实保暖。长发盘起成团子状,耳朵上的黑宝石耳戒清晰可见。她的手中提了个口袋,买了些东西。而后她又站在街角,看来是等车。
“莲少爷,车来了。”沈若喊道。
伍贺莲的目光随着那身影移动,沈若狐疑地望去,终于瞧见了人群里淹没的身影,忽然,没由来得一阵发酸,伍贺莲说道,“把她叫过来。”
沈若只好走过马路,朝着顾晓晨走去。
伍贺莲望着沈若走向她,瞧见顾晓晨和她攀谈,可是却迟迟没有等到她回望自己。两人墨迹了半天,也不见她过来,伍贺莲坐进车内,“前面掉头。”
街角处,沈若劝道,“晓晨,莲少爷叫你过去呢。”
“我不去了。”顾晓晨提着包包和口袋,轻声说道。
“你就过去吧,不然我好为难啊。”
“我……”顾晓晨刚要开口,身边停了一辆豪车。
车门被人打开了,伍贺莲并没有下车,“上车,去哪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我在等人。”顾晓晨低着头,淡淡一句。
等人?伍贺莲霍地扭头,见她根本就没有望向自己,一阵怒气直触心头。长腿一跨,颀长的身躯钻出车身,他一下抓住她的手,蛮横阴霾地说道,“我让你上车!”
“我不上车!”顾晓晨倔强拒绝。
伍贺莲眼眸一凝,硬是将她拉进车内。
正在争执拉扯的时候,另一辆车驶来,有人猛地下了车,朝他们两人奔来。
言旭东抓住伍贺莲的手腕,不悦说道,“莲!你放手!你弄痛晓晨了!”
伍贺莲瞧见言旭东,明白她等的人是他,冷笑着说道,“跟我装什么?不上我的车?以前还不是天天跟我上床!”
顾晓晨惊愕地瞪大眼睛,他的身影沐浴着午后的阳光,光从心的背面照过来,在她的眼中变得格外模糊。自从日本分开后,他们并没有再见过面。突然遇见,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可是听见他这么说,让她感到一阵晕眩。
“你怎么能这么说!”言旭东喝道,顺势扶住了顾晓晨。
这亲昵的举动让伍贺莲觉得刺目无比,他开口说道,“旭东,你这又是何必,我不要的女人,你真的接手?”
不要的?不要的女人?
顾晓晨一瞬间窒闷,恍惚地僵在原地,颤声说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