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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波从高林家离去就再也没去过,高林也未曾找过他。从第二天开始,肖彤就陪在小波的身边,一起上学放学写作业,接连一年多他俩都双宿双飞,做什么都在一起。而无论高林怎么找肖彤,肖彤就是不理高林。
情窦初开的少年终于醋意大发,坐不住了,在全校半天学的时候,放学的路上,高林聚集了几个小伙伴堵在了小波回家的路上。
小波停下车子,走到他们面前,他们斜靠在车子座上。
高林:咋,今儿没和肖彤在一起?
小波:她今天值日,让我先走的。
高林从鼻子中蹦出轻蔑:呵呵,以后你离她远点,不要和她混在一处了。
小波心脏砰砰直响,从未遇过这种情景的他显然被吓坏了,只有不语,呆呆地看着他们。高林见他未答,急了,招呼几个小伙伴一起上去,打了小波一顿,虽然没受什么伤,但内心还是接受不了懦弱的自己。
肖彤之后听说了这事儿,找过小波几次也想着安慰一下他,可是小波觉得很丢人,少年的性子总是那般倔强,觉得没脸再见肖彤了,也就从此再没见过了。
几个夜晚,小波从梦中见到了肖彤,那时才意识到什么是喜欢,可是又如何去找她呢?怯懦的小波缩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夜晚。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知听谁说起,肖彤和高林在一起早恋了,那时的小波初尝夺妻之恨的滋味,一直不敢忘怀。
那年他们16岁。
秋日的夕阳红遍了半边天,小波迈着稳重的步子进入了熟悉的院子,与儿时不同的是没有了大黄狗的狂吠。小波一步一步的靠近房子,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进到了外屋,再拉开东边屋子的门,站在门口。
屋内的老两口愣住了,停下了正在包饺子的手,看着他。
老爷爷:你是?
小波看到了更加苍老的高林的爷爷奶奶,叹了口气,“我是小波,我来抹掉黑暗的记忆。”
小波的话音刚落,无形的翅膀就已经跟随着主人的意愿和愤怒穿透了爷爷和奶奶的喉咙,血液浸洒在白色的面和粉色的饺子馅上。
这一切仅在眨眼间,小波怔住了,还是咬咬牙,闭着眼睛转身大步离去。小波这次又低估了自己的愤怒,高估了自己控制铠甲的能力。
即使多年过去,见到“仇人”的那种扒皮饮血之气也从不会削减半分。
小波在秋日的日落余晖中,傻傻呆呆地走出院子,驻足。时过境迁,这里只剩下了高林的爷爷奶奶,连他的爸爸妈妈都没在这。高林,你现在能住在哪里呢?
小波看着西边嵌金的天边,脑中一片空白,身上没有半分血迹,却闻着浓烈的腥味。他没想到会要了他们的命,他也不想要,从小到大只有愤懑之气没动过几次手的小波,此时懊恼至极,人命何其珍贵又如此脆弱。
小波: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小波向西方自己家走去,此刻估计也就只有家的怀抱能温暖下小波脆弱的臂膀。
小波脑海中浮现初次见到高林和肖彤在一起走路嬉笑,他告诉自己,这是我今生最后悔的事情,当初没有勇敢一些,只是懦弱的回避,从今以后我不要再悔恨,不要再后悔!
从那以后,我无论做什么,即使做错了,即便结果不满意,我也绝不说后悔!
我在走向家的路上,能感受到我的翅膀铠甲,我知道它在守护着我,我知道它可以感知我的思想,让我勇敢无畏起来,可是它的力量太过雄厚,刚才也错解了我的意思,封喉了高林的爷爷奶奶,还是说,它比我了解我自己的真实意图?哎......
很快,天边映在万千云朵上的金色悠悠减退,恢复了天空的深蓝和暗白的棉花云。
再走几分钟我就到家了,回家之后得好好缓缓,捋一捋这些事情,有些繁忙错乱,再想想以后我该怎么走下去。
小波带着思绪走到了院门前,刚要推开大门,发现不对,平日里大门都是插着的,从未如此虚掩过,家中也极其安静,安静得有些慎人,连鸡鸭走动的声音也没有,更没有往常第一个跑出来迎接自己的小狗,小波猛地抬头,缓慢地转动瞪大的眼球,后背不由生起了一丝寒意,颤抖了一下。
小波迅速推开了大门径直走了进去,眼前的情景让小波不由得咬紧大牙。中间小路的两侧都是惨死的鸡鸭,房门口躺着龇牙的小狗,小波蹲下抚摸早已僵硬的躯体,惊恐又愤怒,眼泪夺眶而出,起身推开房门走进住人的东屋,刚迈进屋门,小波被眼前的这一幕瞬间击跪,双手撑地,泪水止不住的流,连忙磕头,“孩子,回来晚了!”
小波握紧拳头,抬起泪眼,悲痛至极,啊......父母素来耿善,从不与人结怨,这是哪来的横祸,如此狠毒,鸡犬不留!
小波足足跪了三个小时,足足想了三个小时,脑袋疼痛不已,就是想不出是谁会如此狠毒,泪水流干了,慢慢流出了两道血迹。
黑色羽翼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悲恸,颤抖着为主人拂去那脸上的血迹,小波踉跄站起身子,被泪水洗涤之后的眼睛流露出了满满的恨意,坐在炕上,抱着父母的遗体直到天亮。
当天晚上高林,肖彤以及高林的父母拿着礼物和蛋糕兴高采烈的步入老院准备给老爷子过生日。
进到东屋之后,四个人被眼前的惨状所惊呆,静谧的村子被一声尖叫划开了喧嚣。
只见老两口喉咙被利物刺穿,面目狰狞,目瞪口呆,血液浸湿了炕边和炕前的桌子,沾遍了饺子馅和白面,老两口手中还握着饺子皮和筷子。
四个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他们想不明白,此等大祸究竟是如何飞来的呢?面对惨状他们只能无奈,叹息,谁都不会想到当年的那个温顺好欺的玩伴。
当夜,高林报了警之后,安慰着过度伤心的父母和吓个半死的肖彤。记不得过了多长时间,警笛声传遍了整个村子,红蓝警灯映亮了村子的道路,警察来到老院拉起了警戒线,拍照,取证,查看尸体。一位警察拿着笔做笔录。
警察:请您节哀,配合我们做下笔录。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
高林:警察同志,我们平时都住在城里,今晚回来是要给爷爷过生日的,可是一开门就看到了这种情况。
警察:你们回来的时候大概几点?你爷爷奶奶有没有和谁结过仇怨?
高林:我们回来的时候大概八点左右,爷爷奶奶都这把岁数了即使平时和谁有过摩擦,哪能有这么大的仇呀?
警察:那有没有可能是找你或者你父母报仇的,但不知道你们不住这里,所以杀你爷爷奶奶泄愤?
高林:平日里我说话是冲了点,但谈不上与人结仇,我们搬走都好些年了,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我父母呢,都是做小买卖的,见人都好好说话已成了他们的习惯更谈不上跟人结怨。
警察:好,我们先了解到这里,以后有需要我们会随时找你们了解情况的。好好照顾你的家人吧。
“尚警官”伴随着问候声,一位身穿黑色风衣,头发平板,一脸严肃的人走了进来。
尚炎嗯了一声拿过记录本看了几眼又递了回去,走到尸体旁查看伤口。发现伤口从后向前明显层次,逐渐变宽,尚炎正思考时,脊背处像是有什么东西似的剧烈震动,把他背后的风衣搅得胡乱波动。
尚炎起身歪了一下脑袋,像是安抚,震动停止。当他再转头查看另一具尸体时,从伤口处拉出了一片黑色羽毛,这羽毛刚毅似铁,没有韧性,不似平常的羽毛可以随意弯折,即使尚炎使出全身力量也折不弯它半分。
尚炎仔细端详了一会,将羽毛交予一名警察留作证物,走到院中,抽根烟,想着那片羽毛再加上之前从未表现过异常的脊背之物,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同寻常,尚炎凝望夜空,深叹口气,扔掉烟头,回屋,拍了一下高林:“好好准备后事吧,我们会将罪犯绳之以法,给你们个交代的!”
随后,警察收队,高林和父母收拾屋子,肖彤蜷缩在炕边的角落里。
高林和父母以及肖彤面对着停在地上的二老,坐在炕上,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