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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师，这酒，可是后劲很足的。”老板将两壶酒递过去的时候说道。

宋凝摆摆手：“不打紧，好酒，就想多喝一点。”

老板赔上笑脸，转身离去，只不过此刻他对于这‘宋大师’又有了新的认识，刚才老板瞟了一眼宋凝身旁的酒壶，已然知道宋凝喝了多少，他们这望风楼的酒方是家族传承下来的，说出去外人可能不信，但这酒却是能够直接测试出来一个人的真实实力有多少。

酒楼从未将此类消息传出去，因为一旦传出去了，他们这酒楼的生意也就不用做了，但不传出去并不代表酒楼老板心中没数。

寻常的元婴修士最多不到三壶，半神修士最多不到四壶，化神五壶，顶尖的闻道修士也就六壶，如今其他几人都已经大醉，可宋凝却五壶之后仍然清醒，这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看来这位宋大师隐匿了真实修为啊，年纪轻轻，丹道造诣惊人，竟然隐藏实力也这么可怕，他究竟是谁？”酒楼老板暗自将宋凝的信息记录在玉笺之上，他倒要看看此人能喝多少酒。

醉酒这种事情对宋凝来说很少，他喝着喝着便想到了当年在天缘派的情形，离开落羽国有段时间，他也不知道那些故人如今都怎么样了，想到过往，心中的惆怅更重几分。

酒壶频频举起，频频落下，刚送来的两壶酒很快也干了。

酒楼老板又送来两壶，而后将周围的空酒壶都收起来，暗中观察着宋凝，此时宋凝已然酒劲上头，即便察觉到这酒楼老板在暗中观察，倒也没有在意，在他想来，或许是因为喝的太多了擦引起老板注意。

酒不醉人人自醉，醉而复醒殇更浓。

宋凝不想自醉，便只能靠酒，可这酒却又偏偏没能让宋凝醉倒，他心中苦痛无处诉说，只感觉憋得慌，将两个酒壶退到一旁，高声道：“酒！”

暗处那酒楼老板已然惊呆，九壶了，在他所认识之人中，九壶那是醉倒最强虚仙的量，即便是道仙，也没有喝超过十壶的，因为他们的祖训：‘十壶为极，日不可超’。

老板拿出一壶酒放在宋凝面前，宋凝此刻双眼略有迷离，但说话之时却仍然口齿清晰：“为何只有一壶？”

“小店卖酒有个规矩，每日每人最多十壶。”老板恭敬道。

“若十壶能醉倒我，那便十壶，若是醉不倒，便还要。”宋凝拿起这一壶酒便灌起来，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酒，而好像是水，喝到肚子里没什么感觉，只有经过喉咙的时候那火辣辣的感觉才让宋凝感觉到他还存在于这个世界。

老板急忙抓住宋凝的手腕：“宋大师，这酒，是要用来品的，而不是这般灌的，这酒的后劲极大，照你这个喝法，会把自己的身体喝垮的。”

宋凝看了看剩下的半壶，笑了笑：“罢了，你去吧。”

老板走出去，宋凝一笑。

他为何刚刚一口喝了半壶？

因为之前他找酒的时候，从左子穆那边拿了半壶酒就喝掉了，如今看似喝了酒壶半，可实际上他却已然喝满了十壶！

“最多十壶，我若是再喝，会如何？”宋凝看着酒壶，不由笑了，他最喜欢的便是这种规定，因为有了规定，打破才会有趣，若什么事情都循规蹈矩，那么他宋凝也走不到今日。

宋凝拿起酒壶便要喝，可酒还未落，却忽然感觉到眼角有光晃过，他放下酒壶转头看去，空中一阵风飘过，这风，如丝如缕，如云霞彩光，如女子娇体，风动之时，仿若在舞动一般，极为漂亮。

风五光十色，流光幻彩，形状变幻，赏心悦目，令人心旷神怡。

此等美景，怎能没酒？

宋凝正要喝，忽然听到耳畔似是传来什么声音，他集中精神，追寻着耳畔那羸弱的响动，片刻之后，才明白这是曲子的旋律。

寻音而去，宋凝看到了对面的楼宇之中有一头戴面纱的女子轻盈地抚琴，这琴声瑟瑟，风音相伴，分为美妙。

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宋凝，她微微一怔，如水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惊讶，但却并未影响抚琴，琴声不断，那纤细的十指在琴弦上不断拨弄着，令人陶醉。

宋凝靠在望风楼的柱子边，风音中，彩光里，他嘴角露出笑意，放在唇边的那酒壶也忘记了端起。

思绪回溯，他想起了冷月潇抚琴，想起了从冷月潇双手之中流出的琴声，虽然此刻所听闻的旋律不如冷月潇所奏，但却也是极美之音。

“锦瑟翩翩起轮回，我忆如蝶栩栩飞。

纵有疆域三万里，命归黄土一寸地。

天有阴晴心如月，离合悲欢总难全。

身有孤城独自守，一冰一心一世界。”

宋凝仰头看着天，深深地吸了口气，放下酒壶，冲着对面楼宇轻轻一抱拳，那楼宇上的女子手指一颤，拨弦之时忽然被那琴弦割破，香血一滴，随风而去，美眸流盼，在宋凝身上打量着。

“记忆轮回化身蝶，无限疆域在心间，世间悲离已阅尽，心有一人锁空城。”女子口中轻吟，美眸之中忽然闪动了几分晶莹：“道友好深的执念，好感人的情怀。”

宋凝一笑，看似洒脱，却带着忧伤。

女子一眼便看出宋凝眼眸之中那一丝掩藏的极深的眷恋，看出宋凝脸上那一抹埋没依旧的哀伤。

“真羡慕……若世间也有人能如你爱她一般爱我，该多好。”女子谈笑间含泪，泪水转身而落，她抱抱起琴便要走，却听闻后方传来宋凝平淡的声音。

“情动之时，音律更为动人，若是可以，可否请道友再弹一曲。”

女子身子轻轻颤动着，她想拒绝，却不忍心，她想留下，却又不甘心。

她转身看向宋凝：“为何要弹？”

“为情而已。”宋凝坦然。

好一句‘为情而已’。

女子深深地吸了口气，面纱之下，已然泪流两行，指尖落下，琴声再起。

宋凝合眼倾听，在这琴声之中他终于听出了一些不同，只是听着听着，他的双眼也湿润了，当年第一次听闻冷月潇抚琴时便是如此感觉，这女子因情动而伤，琴声中所带的是情，故而成就了此等旋律，可当年第一面见到冷月潇的时候，冷月潇那琴声便如此，在那个时候，她的心中……难道已经有了情？

【作者题外话】：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