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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面面相觑。
原先蒸腾的杀气倒是一下子弱了下来。
大殿里已经有不少人面上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虽然说不一定就对裴亚青的话深信不疑,但是也不像之前那样敌意明显。
魏击看着在座的几个先前表现最积极的人,心里冷笑一声,不管这裴亚青究竟有没有做过什么,在他们翻脸之前,他始终还是程自彦的客人,虽然程自彦现在好言好语好声好色的对着你们,但是秋后算账的时候,可是少不了你们的!
嘿,好歹做了十年的大师兄,程自彦要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早就被人给架空了,还能有个屁的威风。
裴亚青说完话就甩袖子走了,席慕烟倒是没有离去,反而站在大殿一角,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君墨莲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站定,轻轻的道:“你师兄胆量很不小。”
席慕烟微笑,瞥了她一眼:“本性如此罢了。”
君墨莲也不甚在意她的态度,顿了一下道:“师兄担心你,你不过去跟他说句话吗?”
“你们还是置身事外的好,免得麻烦上身。”席慕烟朝宇文祈看了一眼,正好宇文祈也转过眼来,二人眼神一相交,席慕烟便转了开去。
“师兄的心意我已经传达到了,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情。”君墨莲也不啰嗦,点了点头,直接悄身离开。
大殿里气氛凝重。
程自彦坐在主位上,慢慢的点着扇子,“师弟的死自然要查个清楚,不过,这漏洞这么明显,究竟是谁发的话,说凶手的裴兄的?而且,还让诸位长老连检查都不用,就直接听信了。”
此话一出,便有人的脸色开始变得不自然。
执法堂之所以受人尊敬,便是他的公正严明以及德高望重,虽然这次死的是本宗弟子,被泼污水的是外人,但凡事以小见大,若是以后不巧被冤枉的是本宗弟子呢?再者,难道外人就能随随便便冤枉了吗?
天元宗身为正道第一宗门,若是连这点气度都没有,那倒真的是让人失望。
毕竟,宗内的弟子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豪的。
并且,许多弟子都是心地纯善之人,若此事传出去,恐怕影响很不好。
程自彦拍了拍桌子,咳了两声道:“希望诸位长老能时刻自省,此事就交给方师叔来处理,另外,段星子和风雪协助,就当做是惩罚了。”
席慕烟挑了挑眉头,转身走出了大殿。
她留下来只是要看看程自彦到底什么态度,若是程自彦在这些长老面前服软,那天元宗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不过好在,宇文祈还算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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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柳如荫的庭院里,青年斜斜倚在凉亭的台阶上,大敞的袖子滑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却精瘦有力的小臂来,旁边俏生生的美貌侍女正细细的剥着果子一颗一颗的送到他嘴边。
一只黑鹰突兀的出现在了离他不远的树上。
黑鹰扑扇了一下翅膀,炯炯有神的眼睛一转,便寻找到了此次的目标。
青年挥退了侍女,端过旁边放了果实的盘子,对着黑鹰吹了声口哨。
侍女听到口哨声悄悄回头,也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产生了错觉,竟然看到黑鹰那滴溜溜转的眼珠子里露出一丝鄙视的眼神来。
青年慢悠悠的一笑,冲着黑鹰屈指一弹。
黑鹰的反应很快,在青年屈指的时候已经扑腾着向上疾飞,但还是没有躲过青年那无声无息的劲气,无力的鸣叫了一声,啪嗒摔到了离青年大概三尺远的地面上。
白色的石板上没有出现任何血迹,但是那黑鹰却好像连煽动翅膀的力气都没有了,蔫了吧唧的瘫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看着青年。
青年柔柔的笑开,略显中性的脸上飘着几缕黑发,月白的衫子闪着幽幽的光泽,在微风徐徐的花园里,就像是一幅简单至极的泼墨画,简单而又浓重。
“飞不动了吧?”青年伸手一抓,三指捏着黑鹰的脖子,揉了揉那毛绒绒得脑袋,笑道:“性子简直比你主人还欠揍,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欺负我宝贝妹妹?”
黑鹰嗷呜了一声。
这青年自然是许久不见的席炎。
他因为有事而自行离开,现在事情办完了,便闲的要命,开始远距离关注起裴亚青和席慕烟来。
黑鹰张嘴吐出来一个玉简。
灌注一点灵力,一个个泛着白光的字体就出现在席炎面前。
这是一封信,详细的记录席慕烟和裴亚青自离开花都后的行迹,从小镇遭遇黑风道人到白云城遭遇许文韬的琐事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席炎边看信边想象着席慕烟教训人的场面,“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丫头呢,教训起别人来倒是似模似样,看来这几年在洗尘宗的生活确实过得不错。”席炎微微的点了点头,想到救了母亲一命的菩提心经,或许,该给洗尘宗送份大礼?
摇了摇头,席炎随意的扫了眼后面的内容,嘴角含着的笑渐渐淡去,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咔嚓一声,玉简报废。
席炎随手将黑鹰一扔,边整衣衫边飞身回到自己的居室,将吩咐管家整理的东西全部收进储物戒,换好衣服刚踏出房门,便看到管家急乎乎的跑过来。
“什么事?”席炎停住脚步,看了眼平日里行止有度的管家。
管家大喘了一口气,才抚着胸口道:“少主,府主他出关了!”
席炎闻言一愣,“父亲出关了?那,他可知道慕烟的消息了?”
管家激动的脑袋点个不停,“府里传来消息说,府主要携夫人一起出府!”
携夫人?
席炎明了的点头,“大概父亲是想带母亲第一时间见到慕烟吧,我要去天元宗,这里就交给你了,务必给我盯紧了,明白?”
管家张着嘴结结巴巴的道:“可……可是,府主说要少主你赶往无尽海!”
无尽海?
席炎皱眉,算了,天元宗也罢,无尽海也罢,反正是同路嘛,先去见慕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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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烟踏进小院的时候,裴亚青正站在屋檐下发呆。
“怎么了?”席慕烟走过去,伸出一只手在裴亚青面前晃了晃。
“我们下山去吧。”
嗯?席慕烟歪头看他,见他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目前这个情况,天元宗肯让我们走吗?”
裴亚青耸肩,“那你告诉我,程自彦什么态度?”
“他将事情交给方回风处理了。”怕是裴亚青不知道方回风是谁,就解释了一句,“就是上山时见过的那个冰山脸长老,另外派了段星子和风雪协助。看起来,他是想借机搞事。”
席慕烟随口说了一句自己的推测,就见裴亚青挑着眉毛,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猜的,还是看出什么来了?”
“直觉。”
席慕烟摩挲了一下下巴,点着头道:“程自彦这个人,可不是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坦荡,把段星子和风雪塞过去,一定有什么目的。”
裴亚青揉了揉她的头,“不错,程自彦有跟我提过,这里面的问题可不止一点点。”
“你们是合作关系?”席慕烟有些惊讶,她很难想象裴亚青会答应做这种事。
“被他要挟了。”裴亚青摊手,“我只知道他有计划,但是具体内容却不知道,不过,这次有人身死应该是让他改变了某些计划。”
“所以?”
“尽快离开。”裴亚青道:“程自彦所图不小,我们实力不够,留下来只能当炮灰。”
席慕烟点头同意。
“其实我以为你会提炼狱的事。”席慕烟跟在裴亚青屁股后头进了屋,倚在门上道。
“为什么?”
“洗脱嫌疑,转移目标。”席慕烟将从刺客脸上取下来的面具往脸上一盖,“本着朋友一场,还想提醒他们一下来着。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不过,有了炼狱的掺和,这水就更浑了。”
“不管它,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下山。”裴亚青拉着席慕烟坐到床上,“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嗯。”席慕烟乖乖点头,却是想起方才裴亚青说的被要挟了,“那你跟程自彦的合作怎么办?你不是说……”
裴亚青微微一笑,“不怕他,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最担心我身份泄露的,恐怕就是他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难道是魔族?可是你身上又没有魔族的特征,一点都不像呢。”
裴亚青想到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拍了拍席慕烟的肩膀,暗道:“真正跟魔族有关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呀。”不过这话,他现在可不会告诉席慕烟。
夜幕降临,方回风待在尸体旁边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段星子看了眼天色,又瞄了眼旁边冷冰冰的风雪,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来。
“风雪师姐这几日可恢复了?”
风雪淡淡的扫了段星子一眼,抬起了那一日手上的手腕。
白皙纤细的手臂露出来,一道粉嫩的疤痕蜿蜒而下。
段星子嘿嘿笑了一声,转过身去,摩挲着挂在腰间的宝剑。
时辰差不多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