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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楚慎收到了楚笃被擒并关在抚州城的消息,思虑再三,还是请了容泽一同商量此事,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容泽。
“王爷是否打算强攻抚州城。”容泽来之前,無戾让人送了一份抚州城目前戒备的情报给容泽,情报最后写着:切勿强攻。
“若强攻抚州城,可否有胜算。”
“抚州一过,便会直接君临粼城,抚州城难攻,下官来之前甚至在考虑是否饶过抚州城而抢先一步拿下粼城,再转头来攻打抚州城。”容泽将思虑了一夜想法告知楚慎。
楚慎闻言,直接站到了舆图边,细看舆图,竟发现容泽的想法未必不可能实现。
“你是想走临水道绕道,直取粼城,此地若绕道,近五百里,最少需三日,想瞒过兰梵,恐怕不易。”楚慎也不得不赞叹容泽的大胆,若能瞒过兰梵,目前战局大改,也能打的兰梵再无回手之力。
“王爷忘了,眼底驾崩,大哥和厉将军等人定会大举攻打燕国,眼下与东陵国的战事陷入僵局,行军一日后,我大可以相助大哥之名分散兰梵的视线,细想下来,这段时间的险胜和昨日的败局(实则是平局,但以强打弱,平局对容泽而言就是败局。),再等下去就会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同时也耗损了我军的士气。”
楚慎沉默,如今楚笃被擒,情况未明。他想营救楚笃,可对抚州城的情况一无所知,贸然派人营救,只会给对方送上更多的人头。
攻下粼城能打击东陵国的士气,又能形成包围之势,眼下来看,却是是最好的方案。
思虑良久,楚慎才道,“你可否有把握能绕开兰梵的部署。”
“有。”
“如此依计行事。”
楚慎最终还是同意了容泽的提议,抢先攻下粼城,这是一部险棋。
点军除非时,容泽特意避开了無戾,出发前夕,又单独召见了無戾。
“我绕临水道攻打粼城,这边可否请你盯着些。”容泽忧心,一旦他攻打粼城,兰梵定会用楚笃祭战旗,到时再营救就来不及了。
“将军过誉了,小五无能为力,倒是将军攻打粼城,只要避开兰梵的伏击,定会一路顺畅。”
容泽眼底闪过犹疑,心底似乎有多了些肯定,“粼城...顺利?”
“扶兰梵登基后,主子就想过会有一战,做了这么些安排,自然都会用得上,倒是攻打抚州城需格外注意些。”
这今年兰梵为了摆脱兰溶月的牵制,暗中将手中的势力想抚州城转移,这个做成中做的极为小心,不然琴无忧也不会迟迟才察觉。
“抚州城的布置多半出自于楼浩然之手,城中埋下了不少黑火药,将军可将这些消息告诉王爷。”因为这个他也不敢贸然潜入抚州城营救楚笃。
神情犹豫再三,“多谢。”
容泽迅速去了一趟主帐,没过一会儿便出来点兵出发。
千里之外,皇宫内,晏苍岚得知了楚笃行刺失败被抓的消息,气愤的直接甩了手中的奏疏,御书房议事的大臣甚少见晏苍岚这般动怒,小心翼翼站着,生怕惹怒了晏苍岚。
昨夜康康的身体有些反复,灵宓熬了一夜,本想去休息一会儿,结果见御书房的内侍在揽月殿外度步,便主动过去询问,随后立即前来禀报兰溶月,“娘娘,崔太傅让人传信,陛下在御书房发怒,问娘娘可否去劝一劝。”语落,灵宓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可有说陛下因何事发怒。”
“似乎与东陵传回的战报有关,对了,内侍听夜魑说了一下御贤王...具体是什么,内侍也不清楚。”殿内没有其他人,灵宓随意的揉了揉肩。
兰溶月倒了一杯清茶给灵宓,“坐下喝杯茶。”
“娘娘不去劝一劝陛下吗?”
“前朝之事,与我这个后宫妇人何干,陛下发怒,身为朝臣,领着俸禄,这怒火也是他们该受着的。”
想让她去劝架?
她才不去呢?
之前是那些人一口一个后宫不该干政的,如今晏苍岚的怒火活该他们受着。
况且前线将士浴血奋战,这些京城的官员不少倒是养尊处优起来了,偶尔面对一下晏苍岚的怒火也好给他们醒醒神,别被富贵迷了眼。
“也是。”灵宓点头表示赞同,见殿内伺候的宫人都退下了,随意坐下道,“娘娘,你是不知道,我和落花将天族的财宝送至国库,这些朝臣可有不少人在背后嚼舌根呢?我看他们就是闲的。”灵宓的语气带着几分气愤。
“都说了些什么?”
“这......”灵宓看着兰溶月,不知该不该说,说了估计会惹得兰溶月不快。
灵宓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嘴就不这么快了。
“罢了,无非就是说陛下太过于宠我之类的,毕竟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你和落花了,你是我的人,而落花是你的人。”这些流言蜚语兰溶月从不在意。
祸国妖后的名声她都担下了,还怕这些人嚼舌根。
“娘娘英明,不知零露如今怎么样了。”她和落花如今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只待东陵国事了之后便打算请兰溶月为他们主持婚礼。
如今她和零露也算是有了归属,不由得想到一起长大的姐妹。
同时心中也不禁为颜卿可惜。
“不如年底我替你们四人把婚礼办了,如何?”灵宓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恨嫁的心思都不藏着,她如何看不出来。
若无意外,东陵国和燕国撑不过年,到时候就只剩下南曜国了。
如今夏侯文仁暗中与八大世家联系,想办法策反这八大世家,同时晏苍岚也给出了承诺,只要任何意见归顺苍月国,日后不行违法乱纪之事,绝不削弱世家的兵权,同时许世家中人入朝为官,享受朝廷封赏。
这样的策略,短期来看,丝毫不会动摇这八大世家的地位。
天下局势,若说苍月国是龙,南曜国不过是一条挣扎的小蛇,且还是受伤的那种。
她总不能等天下定了,再安排灵宓他们的婚事,成亲和为她办事并不冲突。
“主子,你说真的?”灵宓有些惊讶道。
“我何时说过假话。”
“可若我和零露都成亲了,万一...到时候如何提主子办事。”灵宓低着头,万一后面的两个字她说不出口,红着脸,不敢抬起头来。
“不是还有落花吗?”
“对哦,落花也赖在鬼门这么多年了,总不能一直吃白饭,浪费粮食。”灵宓十分顺利的将还没爬上她床榻的男人给卖了个彻底。
“你呀......”兰溶月无奈的轻轻摇头。
“主子,那零露那边,若攻打南曜国,有零露帮助会好些。”灵宓不是给零露挖坑,虽说见惯了死亡,但对那些弱小的百姓心中怀着一份仁慈。
“傻丫头,南曜那边不是还有夏侯文仁吗?况且八大部落本就不齐心,只要给出了足够诱人的诱饵,上钩的人还会少吗?”
楼陵城残废,兰慎渂身份不明。
在楼陵城强硬统治下,不少人对兰慎渂的身份是敢怒不敢言,楼浩然身体残缺,总不能再让他造个人出来,说到底,南曜国江山后继无人。
这些人们都看得明明白白的。
只是无人敢说过了而已。
“那就好。”
“去侧殿休息吧,晚些如何刚刚不再反复,我便让落花来接你。”
“主子,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说你是个傻丫头,你还噘嘴,落花闲着,你犯不着怕他幸苦,你要嫁人,性子该娇气些,免得一直被落花压着。”落花喜欢逗闹灵宓。
每一次灵宓都被落花气的眼眶泛红,可偏偏这个时候落花又会来哄灵宓,一次一次,落花乐此不疲。
或许落花是在灵宓身上找一种活着的感觉。
渐渐的成了习惯。
两人若真要成亲,她觉得落花的这习惯的换一换,女孩子都是要娇养的,她不介意让灵宓再娇气些。
“我听主子的,反压落花,主子你可以教我。”
看着灵宓兴奋的小眼神,兰溶月却只剩下无奈了,“去休息吧。”
御书房内。
崔太傅已经派人给兰溶月递了两次消息,均石沉大海,御书房内的空气眼前都要凝结成冰了。
楚笃被擒,让晏苍岚如何不怒。
那不仅是他外公给他培养的良臣,他也曾全心信任楚笃,没想到楚笃比为情所困的未缪还要冒失。
楚笃被擒,一旦被兰梵送到阵前,势必会让苍月国的士气大减。
晏苍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楚笃行刺敌方主将被擒,你们所说,孤该如何营救。”语落,御书房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致。
主将被擒,这仗还怎么打。
“陛下,臣愿请旨出征。”刚刚被晏苍岚请过来的容潋闻言,主动请令。
“陛下,臣也觉得此刻镇国将军出征,定能大震我方士气。”
“臣附议。”
......
后面无数人附议,晏苍岚眉头皱成了川字,“京城与战场相隔一千多里,镇国将军此时出征,估计到军中楚笃都死透了,主将中还有容二将军和御贤王在,孤宣你们,不是让你们只会说附议...附议...而是让你们给孤想一个办法,既能救楚笃,又能灭了东陵国的气焰。”
晏苍岚的话让众朝臣陷入沉思。
不少人都明白,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便是容潋出征,抵达战场也为之晚矣。
可千里之外,他们如何能想到计策救人。
崔太傅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张绝美的容颜,若她,或许能行。
可前段时间他才默许朝臣上奏折弹劾,后宫不得干政。
如今若主动让兰溶月干政,岂不是自打嘴巴。
就算他愿意自打嘴巴,可也得兰溶月愿意给他机会啊。
御贤王在朝中的存在一直十分特殊,有封地,却不贪恋权势,一心忠君。
甚至在兰溶月不得干涉朝政一事上有着特别的默契。
一番思量,崔太傅迈步站了出来,“陛下,营救楚世子可否请皇后娘娘相助。”
“哦,我记得两刻钟前,崔太傅还在劝孤,后宫不得干政,如今崔太傅的提议不仅让皇后干政,更是涉足军务,可否太过了些。”这些中庸的朝臣平时可没少给他气受。
若他家娘子真站到了朝堂前,估计这些人就不会折腾了。
看来,京城中的官员的少留些,免得吃饱了一个个都闲着,没事瞎捉摸。
容潋也站住来附议道,“陛下,臣附议,此事可否请娘娘一同来商量一二。”
“怎么,你们这多人现在居然叫一个女流之辈来收拾烂摊子?”看着御书房内的大臣,一个个露出比吃了黄连还苦的神情,多少取悦了他。
“陛下,楚世子乃御贤王唯一的子嗣,前线战报,梵帝身边有一阉人心狠手辣,若能早些救出楚世子,也好让御贤王安心领兵......”被晏苍岚紧紧盯着,容潋突然说不下去了。
“镇国将军,若换做是容泽违背军令被擒,你会如何抉择。”
容潋只觉浑身一冷,容家男儿自出生之日起就做好了血洒战场的准备,若换做容泽被擒,他会如何?心中发冷,脑海中回响的唯有容家祖训。
容潋下跪,“陛下,容家男儿绝不会违背军令,若违背军令被擒,臣绝不相救。”容潋的话甚是冷血,但又何尝不是容家的为将之道。
“若容泽被敌军绑于阵前,你又会如何?”
“臣......”会亲手射杀。这五个字容潋说不出口。
若真是容泽被擒,他为主将,会这般选择。
可如今是楚笃被擒,他不能提楚慎抉择。
他有三个二字,两个孙子,如今林晓涵腹中还有尚未出生的孩儿。
“臣不知。”犹豫再三,容潋改口道。
“罢了,孤也不逼你们了,如今与东陵国的战争已陷入将军,孤会选出几人前往前线,慰问前线将士,崔太傅你觉得那些人合适。”晏苍岚话题突然急转直下,崔太傅也有些被杀的错不手不及。
稍作思虑,看着御书房几个不满兰溶月干政的臣子,便直接说了出来。
突然被崔太傅出卖同盟,几人也显得措手不及。
可崔太傅也无奈,毕竟这几个人是晏苍岚心中的人选,不过是想借他之口说出来而已。
“孤准了。”
“臣领着。”被点名的四人,只好领旨。
开玩笑,晏苍岚都怒了,神情怎么看都觉得危险,此刻反驳、抗旨,他们不要命了,况且身后还有全家老小。
后晏苍岚就将话题转到营救楚笃的事情上,看着大臣们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不少。
旁晚,大臣们才疲倦的离开御书房,期间揽月殿的内侍松了好几次点心,没有一个人敢吃。
熬了一下午,崔太傅终于解放了,和容潋一起并走出宫。
“陛下还挺记仇的。”容潋今日总算是见识了,还好他一直碍于和兰溶月的关系,对兰溶月涉政之事不赞成也不反对,不然他还真有些扛不住。
崔太傅重重叹息一声,“历朝历代,后宫受宠美人众多,色衰而爱驰,镇国将军若是有机会,可提醒娘娘一二。”其实他从不否认兰溶月的能力。
只是帝王之爱,能持续多久,崔太傅禁不住摇了摇头。
“老顽固,陛下和娘娘之间,从情意上来说,与我们这些外人无关,从大局上来说,那是陛下的家事,别忘了,娘娘还是皇太女的母亲,加上娘娘本就能力不凡,你啊,有时间干涉陛下的家务事,不如在朝廷上多提陛下分忧。”在京城呆了近两年,容潋也逐渐对这些人情世故懂的多了些,但却始终牢记容家祖训,祖训其中一条便是不干涉君王家事。
“我是老顽固,你呢?我若是你就不会一天到晚之想着兵法,不过问府中事务,等到了乌烟瘴气再收拾,就晚了。”崔太傅直言道。
“老顽固,你什么意思?”
崔太傅也懒得和容潋解释,直接上了自家马车,吩咐车夫赶车。
马车内,崔太傅揉了揉眉心,若非他小闺女一心要嫁给容昀,这些话他真不想说。镇国将军府若是长公主当家倒还好,如今林巧曦当家,倒是辱没了清贵家族的名声。
容潋骑马回府,一路想着崔太傅的话。
他与崔太傅同朝为官多年,一文一武虽少有交集,但知晓崔太傅本性,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今日这番话足够引起容潋的警惕。
容潋回府后,第一件事便是召见容太夫人的贴身丫鬟良辰和美景,却被管家告知,良辰和美景自请为太夫人守灵去了,容潋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容潋如何能忘记容太夫人临死前的交代,留良辰和美景在府中辅助云瑶处理府中事务,定也对良辰和美景交代过。容潋也没有犹豫,直接出了府邸去了城外容太夫人的墓地。
东苑中,云瑶拿着拨浪鼓逗着容念遥,心中思念远方的夫君。
“公主,管家刚刚传来信,老爷询问了良辰和美景后就出府了。”
“哦?父亲总算愿意过问府中俗事了。”云瑶放下拨浪鼓,拿起帕子替容念遥擦了擦口水,“念念,不知你爹今年能否回来陪我们母子过年,还有你兄长,如今镇守北齐郡,估计是回不来了。”
“呀...咿呀...”
容念遥对云瑶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似是在回应着云瑶。
“我们念念也想爹爹了,是不是......”
“公主,接下来我们要不要......”
云瑶看着嬷嬷,摇了摇头,“祖母去世前,虽将府中事务托福给了我,可比较那时母亲在佛堂,我便顺手接了下来,如今却不同了。”
“有何不同。”嬷嬷不解。
“比起我,母亲更看重崔小姐,况且如今这样挺好的,我每日自己照顾念念,念念陪着我一起思念夫君,若真接手了府中俗务,三弟和崔小姐的婚事我真不知该如何办。”云瑶连连摇头道。
当初她是看好容昀和颜卿的,那般骄傲的女子,出生在风尘中又如何。
她们这些贵女有几个是活得自在的,离开了权势和家人,又有几个能肆意的活着的。
只可惜好好的一段缘分硬生生的被林巧曦破坏了。
容昀如今似乎也不排斥崔莺莺了。
想到此处,云瑶神情突然蹙眉,露出痛苦神色,脸色也白了几分,“嬷嬷,我心口疼,替我去请太医。”
“公主,老奴这就去。”
“快去。”
嬷嬷一边走一边吩咐人套马车,那一个风风火火让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半分。
“公主为何骗嬷嬷。”
云瑶将拨浪鼓放在容念遥手中,轻轻摇头,“嬷嬷就是为了想太多了,我若不病,若父亲见了良辰和美景,夺了母亲的管家权,到时候这管家权我是接还是不接。”
“公主......”丫鬟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心疼。
她真的觉得自云颢驾崩后,云瑶变了很多,少了昔日的肆意,不免心疼。
“我这般很好,我本想请旨建一座公主府,借此避开母亲,不知是谁点醒了父亲,我倒省去了让皇后娘娘为难了。”从两月前开始,林巧曦就找各种借口干涉她院中之事。
碍于容潋在府中,她又不好直接反击,只好想办法退一退,如今这样倒也好。
“公主,俗话说,树大分枝,公主何不......”
分家二字丫鬟没有说出口,但彼此都了然于心。
云瑶轻轻摇头,“夫君是长子,无论怎么分,断然没有让两老跟着次子和幺儿的道理,况且这家若分了,过些年容家也就散了......”若真分了家,估计她真得再去求兰溶月赐她一座公主府了,林巧曦的难缠和小家子气从前被容太夫人压着还能忍受,如今被压了这么些年,简直是变本加厉,难缠得紧。
“奴婢失言。”
“这也的话日后不许再说了。”
“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