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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妖邪?大概这就是妖邪。
我分明知道,从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该杀了你,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次次错过杀掉你的机会,看着你一步步羽翼渐丰。
甚至,还不由自主地给你帮助。
嘤!老鹰一声长鸣,轰然倒地。
就在这时,一道凶狠的剑风直袭而来,毫不客气地削落了长佰谐的银发。
长佰谐飞快躲避,不由得惋惜道:可惜,一次次错过了机会。
那人立在李布依面前,微笑的脸,阴沉的可怕。
“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伤到我的女人,你好大的胆子。”楚绍元勾唇冷笑:“长丞相。”
长佰谐冷哼了一声。
“长丞相胸有权谋,文韬武略,心思敏捷!”楚绍元一挥剑,所指之处,层层结霜。
长佰谐的眼睛顺着他的剑尖一瞟:犹豫磨人,看,遇到劲敌了吧!他那张冷漠的脸上满是挑衅的微笑:“早闻楚漠王身怀神功,但是,在长富山的冰天雪地,孤,才是王。”
楚绍元笑了笑:“好好看一看。”
这句话,明面上应了长佰谐的挑衅,但语气非常温柔,其实是对李布依说的。
李布依愣了愣,这两个人的修为都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能看到神衹打架确实不容易,应当好好看一看。
楚绍元从乾坤袋里取出了自己的佩剑,长灵,他飞身跃起,似是希望这场比试离她远一点,这样不容易伤害到她。
长佰谐引弓拉弦,一把灵力汇聚的箭从手中射出。
恰在此时,一道玄色的身影挡在了楚绍元的面前,他勉强强行刮起了一道劲风,把那支杀气十足的箭挡下了。
跨级挡箭,比较为难。
“刘公子。”长佰谐见到他有几分惊喜。
刘公英抬起犀利的眸子,狠狠刮过,抬起下巴道:“既然你是冲我来的,不要迁怒其他人。”
“他们同孤本有几分恩怨,孤与他们交手,并不冤。”
刘公英踌躇片刻,一字一句,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道:“长丞相,我跟你回去,你放他们过去。”
这个决定,非常危险。
李布依二愣子摸不着头脑,这糟心瓜孩子,她花了多大力气从沙川把他捞出来的啊?明明多花点力气,打倒长佰谐就能全员脱身,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身先士卒,去给长佰谐服软?
是,李布依匪夷所思,但是,刘公英心知肚明,他知道长佰谐的实力。
没错,他就是黔凌国唯一的储君。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天宗拜师求学吗?因为他一直都打不过他自己国家一手遮天的丞相。
要么一言九鼎,要么什么也不要,他只要自己的人生掌控在自己手里,哪里容得下别人指指点点。
因此,他选择让贤:“长丞相,这未来的皇位,你来坐。”
长佰谐不要,推却道:“臣之使命,是辅佐国君上位。”
刘公英气的白眼直翻,他要是真做了这个皇帝,还不得天天被这个白发老妖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闲来无事同他切磋了两下,心里清楚跟他实力上的差距,除了努力提升自己之外,还有什么其他解决办法?
所以他毅然决然选择离家出走,前往天宗求学。拜在三宗宗主名下,他发誓,他要比谁都强,要问鼎玄武榜首,如果有一天非要继承什么狗屁皇位,那就一定要比他家那位丞相强。
雪域之上冷冽的风吹拂而过,长佰谐看着这个刚毅的少年,知道不管他怎么劝都不会有用。因为他的天性就是如此要强。
国有重臣扶持,究竟有什么不好?
刘公英看着他冷笑了一下:有实力强劲的权臣扶持,自然不好。但你若是想要伤她,我就先跟你回去……又有何妨?再说,若是此番真被楚绍元救下,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技不如他?
“李布依,你先回去,若是见到我师尊,便告诉他,我是先回了一趟家。”刘公英扭头冲着李布依说道。
李布依看着他,沉声半晌,总算从牙缝里蹦出了一个字……“好。”
你大概,也有什么隐情吧。
长佰谐周身翻滚的灵力缓和了下来,千年冰霜的脸上,缓和一笑:“好。”
确实,他暂时动不了有昭元君护着的子昭君,虽然李布依的实力精进的很快,应该是她体内的功法在给她加持,但是……在吊她一口气在,早晚还是能取她性命。
能先把自己家的储君拐回来,已经是有大收获了。
“也好,你先跟我回去。”长佰谐朝他伸出了手,刘公英咬了咬牙,走到了他身边。
“你们,随便。”他带着他转身就走。
这样就我们随便了?李布依目瞪口呆。这也忒好说话了吧?不怕我们把你的长瀚山脉整个搬走了。
“楚绍元,这事可怎么……”李布依感到一股前功尽弃的窝囊。
楚绍元看着她摇了下头道:“这事就不赖你了,原话告诉林天启即可。刘公子是回他自己家,那是他们的私事。怎么,人家的私事李大侠也管?”
“没、我哪有?”李布依被他说的躁红了脸。
楚绍元笑着摸了下她的脑袋道:“布依大侠,何时来管管,我的私事?”
“你、你什么私事?”
“算算日子,该出双燕领域了。”楚绍元眉眼弯了弯,意有所指。
“下月初八,八抬大轿,盛世红妆,恭迎姑娘。”
李布依:“……”
对了,这家伙进双燕其实没啥正经任务,最正经的一桩……就是找媳妇儿……
青山莺啼,雪域长歌。他们一行三人从长瀚山脉出去时,正是来时的那条路。
人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们还是走了回头路,把长瀚山脉上,漏啃的,忘记捡的,都捡了一遍,直到乾坤袋被塞得满满当当。
李布依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却愣住了神。她便是在这里,与上古凶兽穷其决一死战,才遇见了千慕勋和曲茗兆。
后来一脚踏空,进了长瀚山脉。
遇见了凡此种种,这么多奇遇。怎不是造化弄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你还知道回来?我的妖兽呢?”
这句话来的……很突然。可以说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奇大妈,梳着好看的蝴蝶发髻,从天而降。
听着这句话,一人愣,两人懵。
楚绍元清了清嗓子道:“怪我无能。”
“你小子,跑去哪里了?不是说在这里替我守株待兔,怎么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李布依扭头看她,这是长奚宗主弥香,再扭头看楚绍元:你又瞎说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弥香气焰超足,若不是自己不够高,她能拎着他的领子一顿痛骂:“你是怎么回事?枉我看你一表人才,出尔反尔……”
楚绍元尴尬地笑了笑,截下她的话道:“前辈没有看见这里绑着一只一人高的苍鹰?小生觉得,作为镇宗神兽都是够用的。”
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弥香听了就不高兴了。
“够用什么够用?人家玄明宗的苍鹰就有一只呢!那是干什么做的?是低贱的坐骑飞禽,只要是他们内宗的人就都能骑的,不成,我不能跟他们一样。”
如果是其他什么神兽,弥香还能勉强答应,但是跟玄明宗的神兽一样,那就不行了。
玄天拓要是知道,会说她模仿他,那就不理她了,这可怎么办?“你怎能说洛翁是低贱的飞禽坐骑?”李布依一时没忍住,话从嘴里蹦了出来。
弥香闻之洛翁二字,又看见这个姑娘眉目里存着愠怒,心下便有数,看她道:“哟,这里居然有个玄明宗的小辈,记得帮我跟你们宗主问声好,他没来双燕,我怪想他的。”
眼珠子一转,阴测测笑了起来:“对了,我最近炼了一只神兽,你们要不要来试试?”
什么?
也不容许他们作答,弥香吹了个口哨,整个人在这一瞬间飞了出去,目标却是楚绍元。
她阴测测一声冷笑:“小子,云游民医这个身份都用的出来,要不是幻亭烟里来找我,我都不知道你是谁。”
楚绍元在一天之内应对两个灵丹境高手的劫杀,有几分困乏,却还是伸手挡了她一掌:“前辈,你这一掌没有杀意。”
赤裸裸的挑衅!弥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暗劲,就是想一举击杀他。
这话成功激怒了弥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们楚皇室卷宗上明令禁止不准进来,你既然毁约,那就得付出代价。”
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
李布依看了也觉得捉急,怎的破事一样样追上他们,急急忙忙想冲上去帮楚绍元一把,却怎想,他一掌把她撩开。
“躲起来。”
“小丫头,这里没你的事。”弥香看着她嫌弃道:“我用穷其神兽的躯体,兼之怨灵,做了个神兽,你陪它玩玩吧。”
顿了顿又补充道:“可别叫你师父失望了。”
李布依慌了神,这人,好像跟左鹤老头很熟。
只见着树林里跳出了一只……毛色奇怪的假穷其。
有句古话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李布依见到这个毛茸茸的奇怪凶兽,只觉得自己腿上一阵大痛,它的獠牙好像还深深陷在她的腿中。
登时一个战栗。想起了穷其咬下女子头颅的一出,眼睛一瞟……瞟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杏子。打得难舍难分的楚绍元。
“啧!杏子,你找个地方躲好了!”
“你去哪里?”
“我去把它引开!”
“李布依!”楚绍元担忧地叫唤了一句。
“哼,小子,你的对手在这里呢!”弥香一道刚劲的毒风挥在他面上,寻常人碰了即便不死,也要毁容。
楚绍元确实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这个经验老道的老毒姑。
因此,若能智取,再好不过。他唇启道:“前辈,你分明不想下杀手,却为何要与我比试,你在拖延什么?”
“哼,你先好好与我比着。”
……
李布依真是专业诠释……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一动,假穷其立刻就发现——这小妮子不就是自己身前把自己弄死的那个家伙!
立刻四肢一蹬地,就冲去想要把她扣下。
结果李布依,就被这穷其追着跑了一路,几次险险遇难,都被她这个小机灵鬼,成功避开。
直到……直到她失足掉进一处沼泽。
她发誓,如果这世上有人是倒霉的,那她绝对,首当第一。
树林里一人一虎隔着一块沼泽僵持不下。
李布依作为当事人也作为唯一掌司,务必向各位看官现场说明一下!
“咳咳,据目前情况来看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某虎鄙视一瞥,嗤之以鼻。
“首先是好消息:虎兄站的位置离自己不过三米远,也就意味着,脚下的沼泽不深,我成功脱险的机率还是很高的!”
“但是,”李布依眸子一沉,“坏消息是:身子陷入沼泽一半,靠着刚才踩段的树枝,好运气地找着了一个支撑点,勉强支持到现在,但浸在沼泽里刺骨冰寒!血液不循环以后的腿怕是不保,到时候,还要这一身修为有什么用?”
某虎做打哈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状,无视李布依恼怒一瞪。
唉,说明结束。李布依无奈地看看天:楚绍元你收到我的心灵感应了吗?你那边再不结束……吾命休矣。
老虎耐心十足地望着李布依,李布依怒目而视老虎君。
不成!楚绍元要是不来我还真就一辈子耗这儿了?我李大侠闯荡江湖那么多年,还是自己最牢靠,得想点办法。
李布依环顾四周,自个儿系在腰间的乾坤袋里,还有一根牛筋绳,坚韧性和弹性都乃极佳上品。可惜被刘公英从玄明宗赶出来时走得匆忙,只带上惯用的三尺细绳,借着弹性应该能到达离岸边最近的树干。
不过,虎兄会给我机会吗?
当然不会。
大胖虎干脆趴了下来,看着她。
那是畜生,不是人。既然支走它没可能,那就只剩下弄晕它了。
李布依眸子一凛,从布袋里取出一个药包,裹着真气,朝前猛地一甩:虎兄,给我中招!
哗的一声巨响,药包在真气的催动下爆裂开来,白粉如天神洒下的银白大网直扑老虎,星星点点的粉末,散在它头顶黄绿黄绿的毛上,散在它紫色的斑纹上,散在它健硕的四肢上……
老虎蔑视一笑屹然不动,飞来的药粉,它一脸享受地全盘接收。
不会吧,没事?李布依眼底掠过一丝失落。那可是自己加大剂量的得意之作啊。
老虎一脸淡定,摇了下尾巴:你虎兄我当然没事,我可是毒物老祖座下名宠,被你个黄毛小丫头说弄晕就弄晕了,林子里其他虎妞就不和我玩了。不过,感觉有一点困。
咦!李布依望向老虎,忽然眼睛一亮!它,它、这可是在打哈欠?
果不其然,老虎似乎一直盯着一个人看也有点省美疲劳,而且发现她的手段对自己确实没有什么用,对自家沼泽非常自信的它,一点也不担心眼前的猎物会逃跑。
晃动了一下身子,缓缓蜷伏下:竟然如此,就先小憩下了。
天助我也!看着倒下的大胖虎,李布依勾唇一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不要小觑对手的,虎兄。
李布依偷偷取出另一袋药粉,试了试风向,对着老虎轻轻一吹——
祖传配方啊虎兄,只要吸入一点点人就会睡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药粉之轻,一点点风便能带动,李布依满意地看着药粉一点点覆盖老虎的白脸,老虎的呼吸一点一点平缓。她满脸得意,从袋子里取出特质牛筋绳,和护身用的十字勾,掂量掂量:不错,重量刚好!
她手臂奋力一甩,树枝包裹着真气腾地飞出去,可惜很快又弹了回来。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目光落在楚绍元买一送二十的衣袖上。
她毫不犹豫地撕下那宽大的衣袖,拉了拉,暗付他这次可给了好货色。将一大块布撕成一条一条,系在绳子上增加长度。
呛!这下十字勾如愿抓住了树干。李布依深吸口气,用力地拉动绳子,把自己一点一点拽出沼泽地。
她突然回想起市井里流传的一个笑话:
“李四壮得像头牛,什么都抬得动,就是抬不动什么?”
李布依苦笑着喃喃道:“自己。”
“而且还是,饥肠辘辘的自己。”
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下。
几经挣扎,总算是落到实地了!
李布依快步往林中央走了点路,想着大胖虎应该追不上来了,便彻底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言罢,一股眩晕感涌上脑袋,一种难以抵御的昏厥控制住她的身体。
李布依惊道:我莫不是,吸入了刚才的药粉?
李大侠第一次由于使用不当,卒于自己家的迷药之下。
却在摇摇晃晃之际,一道更致命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布依。”那道声音带着他独有的魅惑,直把人劈的里嫩外焦。
李布依强行撑了下眼皮,见到一个人,穿着考究的玄衣,上面细细绣着金色的貔貅。
她睡眼朦胧时,抬眼看到了他……
千慕勋?
一阵抖机灵,强行撑开眼皮,把他瞧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