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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风面色不动,微笑如风地注视着苏橙,秀挺的眉目微微上挑,含笑开口:“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你这样大动肝火,只会让我觉得你爱我,你爱我吗?”
一句话,堵得苏橙说不出话。
而他好脾气地弯腰一一捡起地上的手提袋,仔细拎好。
“现在去哪?是再逛一逛?还是去吃饭?”他轻声问,语气温柔的像个情人。
苏橙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个实处,心里难受极了。
她没想到徐长风竟如此的云淡风轻,好像两个人是和平分手的好朋友,遇上了,还可以聊聊天喝喝咖啡。
呵……他心真大。
“我要回家了,麻烦你帮我送上车。”沉着脸往外走。
下扶梯时,她不注意脚下一崴,他及时手里提着纸袋不方便,干脆举高绕过她的头顶利用长臂稳稳地把她圈住。
姿势,宛若他要拥抱她。
苏橙脸色又红又白,扭了一下肩膀,冷声说:“放开我。”
徐长风睨她一眼,低低吐出四个字,“危险,别动。”
苏橙偏首,往下看去,楼梯下悬空的地方,看着有点吓人。她抿着唇,不再说些什么。
能感觉到徐长风的手臂,一直牢牢地圈住她,仿似拿她当个孩子般照顾。
事实上,她明明比他还大两岁。
心里忽然难过。
如果自己能痛快地原谅他,他是不是就不会放弃?是不是就不会和乔逸萱订婚?
终于下到一楼,徐长风不得不抽开手。
苏橙昂首挺胸往外走,站到路边准备拦出租车,徐长风靠近她,淡声开口:“我开车送你回去。”
苏橙摇头拒绝。
徐长风没再坚持,等她打到车,把手提袋放进后备箱,看着她离开。
刚回到酒店,孟向南打来电话,她把手提袋统统扔到沙发上,瘫软似的往沙发上一坐,任凭铃声锲而不舍地响,就是不去接。
足足十分钟后,才消停。
手机发出滴的一声信息声,懒懒地拿过手机查看,上面写着:“三天后,回京都。”
三天后啊。
她还以为会更早的呢。
刚好来得及去参加徐长风的订婚宴,徐乔两大豪门,想必现场非常盛大热闹。
她没有回信息。
过了半个小时,孟向南按耐不住又发了条信息过来:“苏橙,你回来,你一个女人在外面不安全,我不放心。”
苏橙讪笑,远远地扔过手机。
决定这三天就吃了睡,睡了吃,努力保养,确保美美地去出席徐长风的订婚宴。
她真的实行。
三天后,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打扮自己,直到美的无懈可击,才拿起新买的坤包走出酒店,前往徐长风的订婚宴。
四季酒店,她找到请柬上写着的楼层。
刚走出电梯,一股喜庆之气扑面而来,走廊的两边布置了鲜花和粉红气球,墙壁上做了各种美轮美奂的粉饰,一瞬间,仿若一瞬间,让人置入美丽的花海中。
如此美丽,想必来参加婚宴的人精神一定为之一振,免不了多说两句祝福语。
心口,尖锐地疼痛起来。
脚步有些迟滞,这条美丽的走廊,竟走的甚为艰难。
看到前方有侍应生站在一间房门前,她立即低头审视自己,一袭镂空的紫色长裙,深V领,后背整个露在外不说,胸前更是呼之欲出。
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过去,侍应生上前揽住她,礼貌问:“请问小姐做什么?”
故作傲慢地把请柬递过去,苏橙偏首,看到那边电梯门开了,一下涌出不少西装革履的俊男美女,都朝着这边走过来。
想必自己是来早了。
“哦,是苏小姐,请讲。”侍应生打开门,请她进去。
一入房内,才感觉到盛大和热闹,衣香鬓影,到处金光闪闪。
徐长风和乔逸萱穿着礼服端着酒杯,言笑晏晏地在宾客中穿梭,看起来俨然一对璧人。
苏橙顺手拿起一杯香槟,摇曳生姿地朝着两个人走过去,“徐秘书,乔二小姐,祝福你们。”
她不管不顾地拦住两人,酒杯伸了出去,丽容上含着水光潋滟的绝美笑容,顾盼生姿地瞧着他们。
乔逸萱微笑,亲密地挽着徐长风的胳膊,“谢谢!”
落落大方地跟苏橙碰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苏橙透过玻璃杯去看乔逸萱那张写满幸福的脸,握酒杯的手不自觉用力,恨不能上前一把撕碎她。
“乔二小姐,你今天真美。”一口喝干杯中酒,妖艳红唇含笑启口,淡淡睨着乔逸萱。
乔逸萱笑笑,“你也是。”
苏橙忍了半晌,终究是没办法不去看徐长风,他今天穿了宝蓝色的手工西装,整个人看起来挺拔优雅,贵气天成,迷人极了。
“徐秘书,你也很帅,跟乔二小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语气,自然是阴阳怪气的。
徐长风神情平静,淡淡看着她,点了点头,“谢谢!”
苏橙抿唇。
有人来跟徐长风打招呼,他被拉到了一旁说话。
乔逸萱婉转风情地走至她身边,含笑示意她看不远处的一对中年夫妻,“看见没?他们就是长风的父母,他的父亲是有名的政客,母亲出生台湾第四富豪名门,出了名的名媛,两人可谓珠联璧合,恩爱一辈子了。”
苏橙木木地听着,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去了解徐长风的身世。
远远地看着他,他与人谈笑风生,一颦一笑,自有卓绝不凡的风度。
他是徐长风,徐家的小儿子,得尽宠爱。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职位。
而她的身份呢?国内上将的亲妹妹,以两岸关系的敏感度,他们都不大可能在一起。
心里,冷了又冷。
“看得出来,他们确实很般配。”她生硬地回应,艰难地挤出了一抹笑。
乔逸萱看了看她,神色古怪地摇了摇头,“你真的相信?”
苏橙觉得她话里有话,不禁奇怪地看着她,乔逸萱示意她走到一旁,犹豫一下,她跟乔逸萱来到了阔大的阳台。
她拉开窗户,一阵夜风吹进来,凉凉的,有点冷。
“表面完美的东西,永远都是假的,这个道理苏小姐不知道吗?”乔逸萱的语气带点讽刺。
苏橙不悦,“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没必要绕弯子。”
乔逸萱耸肩,双眼望着夜空,神色间竟浮现了伤感和失落。
她的声音娓娓扬起,说着一个少年的成长史:“徐家一共有三个孩子,大的是男孩,一生下来就注定继承父亲的政治生涯,可他太爱玩,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尽管这样,他是长子,仍然受尽了宠爱。”
“第二个孩子是个漂亮的女孩儿,美得像个公主似的,依然受尽了宠爱……”
“长风出生了,却是在他们夫妻的第七年,你知道的,有七年之痒这一说。”
说到这儿,乔逸萱停了下来,似在酝酿措辞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她脸上的伤感愈加浓重,看了竟叫人情不自禁跟着难过起来。
“长风出生没三个月,他的父母就各自有了情人,起初是他父亲,在外面偷偷豢养了数名情妇,他母亲发现后,不声不响的,也在外面有了自己的情人,夫妻俩心照不宣地扮演着人前恩爱,人后各自寻欢作乐的生活,他们都忘了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每日陪伴长风的永远只有佣人,哥哥姐姐也不喜欢他,说父母变成这样是他造成的,他就不该出生……他一天一天长大,性格变得很古怪,他不跟上流社会的任何人交朋友谈话,转交一些学校里的地痞流氓,他成日里叛逆,夜不归宿,和女生鬼混,打架斗殴,吸食大麻……只要是他那个年纪能干的坏事,他都干了……”
苏橙听着,想象着那段黑暗的生活,心里疼的要命。
不由自主微微拱起身子,来承受这痛苦。
嘴巴里一片干涩,过了好久,才慢吞吞地问:“那后来呢?他的父母是不是终于醒悟对自己的孩子关心的太少,想要好好弥补他。”
乔逸萱嗤笑,“你说反了,他们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反过来说长风天生是个没出息的人,不值得花时间和金钱来培养他,甚至养大他。”
“他们不断地骂他,说些侮辱性的难听话……”
苏橙紧紧握拳,控制不住的问:“骂他什么?”
乔逸萱讥诮的轻笑,“还能骂什么,无非骂他是垃圾,渣滓,不该活着害人,让他们丢脸。”
空气,似是僵凝住。
眼泪,自苏橙的眼眶里悄然滑落,她别开脸,不让乔逸萱看见。
“你知道吗?长风有一段时间喜欢上骑单车,后来被他父母发现了,他们把单车扔了,说骑单车丢他们徐家的脸,只能坐轿车上下学。”
苏橙的指尖攥了攥。
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那不是家,是地狱!
“后来呢,后来他怎么办的?”
乔逸萱静默,语气缥缈起来:“他整个人变得沉默下去,突然拼命地学习,然后去了内地,几年都不回家一趟,也不跟家里联系,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直到大学毕业后,回到台北,莫名地热衷于政治,一路过关斩将,升到了秘书的位置。”
苏橙仰头,让眼泪倒流,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幸好,幸好,那个被置身黑暗的少年凭借着自己的毅力走了出来,没有在其中溺亡。
“所以他十五岁让女生怀孕,只不过是他叛逆的成长道路上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喽?”
再次提起这件事,苏橙无比的释然,再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乔逸萱却古怪地笑起来,“这件事我也只是听别的女生说的,也有女生说他一直在做戏,并没有跟任何一个女生发生过关系,真相怎么样,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说到这儿,乔逸萱意味深长地盯着苏橙看,好心地提醒:“以我们两家的身份,订婚之后就没脸取消,苏橙,你要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