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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深“哦”了一声,去厨房重新做了一份早餐,很简单,就面包和牛奶,其它的就没有了,因为她赶时间,所以就没做复杂的。
她把早餐拿到楚弈北的房间。
还是五点钟的雾露清晨,星光和月色虽然渐渐隐涅,但灰暗的天色还是盘旋在窗外,简单的欧式落地窗帘自然地垂落在窗前,挡着室外的满露清冷。
陆深敲了敲门。
这个时候,她不确定楚弈北的房间里是不是有不雅的画面,反正,像昨天那样贸然失礼的事情她是不会再做了,还好没撞见更难堪的,不然,她真是会长针眼的。
敲门声响了好久,里面才传来男人模糊的不甚清楚的一句:“进来。”
陆深推开门。
屋内有点暗,没有开灯,房间内的气息很纯净,除了男人惯常用的香水外,没有其它不良的气息,陆深想,看来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了。
原本是觉得终于不会再遇到尴尬之事,可转眼一想,又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他一个人,叫她送什么早餐?
陆深顿时就有点站立不安,她将早餐的盘子往最近的那个床头柜上一放,连忙起身就走,只是刚走到门口,男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帮我把灯开一下。”
陆深木讷地伸手,将墙壁上的按扭按了一下。
屋内一下子陡亮。
陆深就看到了楚弈北。
他半坐在床上,银灰色的真丝睡衣搭在身上,两只长长的袖子像女人的舞衣那样拖曳在床头,而他那双狐狸一样总是带着棕色深意的眸子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在她的身上,看得她直觉得后背一片森凉。
陆深动了动,将后背贴在门上,伸手指着床头柜:“早餐放那里了。”
“嗯。”
楚弈北伸手,将那餐盘端过来,边吃边问:“几点的飞机?”
陆深说:“五点。”
明明这个时间她昨天说了不下三次,他还问?是没记住还是没话找话?反正陆深觉得,楚弈北肯定不是没记住。
楚弈北嗯了一声,三下五除二地将那一丁点足够塞牙缝的面包吃掉,又把那杯牛奶喝掉,然后指着餐盘,把陆深唤过来:“端到那个桌子上去。”
楚弈北指的地方是挨着浴室的装着三层抽屉的小储物柜,上面搭着白色镶大花的桌布。
陆深端着那个餐盘朝浴室门口走。
楚弈北掀被下床。
他也朝浴室那里走,他要洗脸刷牙,当然得朝浴室走。只是,当他踏在门上的那一刻,陆深正好将餐盘放下准备转身,楚弈北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那里去。”
陆深这个时候不再听他话了,说:“我真的赶时间。”
“等我收拾好,我送你。”楚弈北淡淡地说。
陆深摇头:“我自己打个车就去了。”
“我送你。”楚弈北很坚持。
说完就钻进浴室里,开始收拾自己。
陆深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远处的沙发,还有沙发上女人的围巾和帽子,想必是昨天陈潇潇落下来忘记拿走的。
陆深一时之间只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木然地望着那漆黑的窗外。
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就是目光不由自主地往那里瞟去。
楚弈北收拾好自己,出来看她像木头人一样站那里一动不动的,就挑了挑眉,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问:“你是觉得我房间里的东西有细菌?”
细菌?
哦。
陆深猛地回神,她说:“我怕坐了以后,陈潇潇会生气。”
楚弈北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来。
陈潇潇会不会生气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这会儿很生气了!
左一个陈潇潇,右一个陈潇潇,她真当他脾气好的不会发火?可他不知道,在陆深的心里,他无时无刻不在发火。
楚弈北心里又堵了一团气,脸色不太好,甩出一句:“不是赶时间?”就摔门走了。
陆深很快就跟着下来。
别墅里很安静,只有几盏浅黄色的壁灯镶嵌在墙壁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壁炉里的火半熄半灭,但暖意十足,细小的声音在那烟囱里噼里啪啦地唱响。
走出别墅,庄园也一片静谧。
才三点快四点多钟的样子,下人们都在睡觉,该来工作的家丁也还没到上班时间,所以,整个庄园都沐浴在清晨那一片祥和宁静之中。
经过花园的时候,楚弈北眼睛往昨天拔过牡丹的那个地方扫去,又一朵牡丹正茁壮娇艳地绽放着,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折了一朵,别在陆深的发辫间。
陆深一时怔然。
楚弈北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
陆深看着男人速度明显有些加快的步伐,想笑又不敢笑,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那朵牡丹,心里竟有一丝奇异的暖意缓缓滑过。
要说这个男人有时候挺可怕,但有时候,又有那么点幼稚。
陆深站在那里没动,可能真的被楚弈北这突然而来的动作给搞懵了,楚弈北走出拐角,从车库里提了车,开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陆深没上车。
他突然又一阵郁闷。
他将车倒回来,坐在驾驶位置,盯着扔傻站在那里的陆深说:“到底赶不赶时间?”
陆深被他恶劣的口气一喊,终于回过神来,她露出抱歉的一丝笑,然后朝他走来,到了车旁边,她伸手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手还没有够到,那门就自动开了,接着就是男人意味不明的眼光:“是很喜欢这朵花还是因为这朵花是我给你戴的?”
陆深呵呵一笑,很快回道:“我是挺喜欢牡丹,这你是知道的。”
隐藏的意思就是:我喜欢的是花,并不是给她戴上这朵花的人。
楚弈北当然听懂了,他侧着身子,眯着眼看她坐上来,待坐稳,他才慢慢来一句:“今天的早餐我不太满意,面包太干,牛奶太腻。”
话题转换的太快,陆深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才憋出几个字:“我看你吃的挺香。”
“因为没有别的可吃。”
陆深就抬手看了看时间,说:“离四点还有十三分钟,这个时候不会堵车,开到机场的话大概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还有时间吃早餐,要不先去别的店里面吃一点?”
楚弈北摩挲着方向盘,余光在她白皙的脸上逡巡了几秒,默默地发动引擎。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应声,就直接开着车。
驶入马路后,陆深想,他可能不想吃早餐了,却在下一个路口,楚弈北将方向盘一转,车头调入一片漆黑的花园里,那长长的林荫路遮蔽了月色和天光,也遮蔽了这片车棚里诡谲的气氛。
楚弈北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林深这边的车门,直接将林深这边的车门拉开,略略挑眉说:“下来。”
林深看看外面的一团黑雾,心下疑惑,却还是下了车。
下车后,刚想问他为何要在这里下车,身子怵然一个趔趄,毫无防备地被男人伸手一拽,又一个轻推的动作,她被男人连人带包地压在了后面的车门上,接着就是一个意外的吻。
楚弈北吻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三次OK四次?
陆深想了想,应该是五次,加上这次的话,是六次。
楚弈北的手按压在她的腰上,并没有任何不轨的动作,两腿也很规矩地挡在她的腿前,只是吻她的时间,绵长的似乎没有尽头。
这吻并不粗鲁,也不凶暴,平淡如水。
楚弈北一向都是温柔的,这个陆深知道,他在外面,给人的印象也是温柔的像只狐狸,对谁都是温柔有佳,独独对像她这样的暗卫,有时候冷冽的让人害怕。
黑寂的林荫道,风声簌簌落落。
不知道有多久,大概有十分钟这个样子,楚弈北才在多次的换气后松开了她的唇,但并没有离开,温热的唇瓣依旧栖息在她的唇瓣上面。
楚弈北睁开眼睛看着与自己四目相对的女人。
陆深的眼睛很亮,黑白分明,又晶莹剔透,最开始让楚弈北注意到她的,就是这么一双眼睛,即使沦落在最黑暗的泥潭里,她的眼睛,依然灼亮的似颗星辰。
楚弈北将温热的唇瓣移开,吻着她的眼睛。
吻了一会儿,他松开她,从车里拿出柚面的雪茄,用火柴燃着,斜着陆深,看着她眉婉光华红唇潋滟的样子,慢慢地将烟吸入肺里。
吸了一半,他将雪茄摔入远处的草丛里,单手搂抱住陆深,坐在那凉意深深的沙椅里面。
一坐又是好几分钟过去,陆深实在是憋不住了,提醒他:“再不走,时间会来不及。”
“来得及。”
陆深顿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就说:“我有点冷,要不,去车上吧,慢慢开,或者,你如果不想开车,我来开。”
楚弈北漫淡地看她一眼,手指沿着她的腰线缓缓地上下划着横线,指尖感受到那衣衫上的凉意,楚弈北就脱掉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再坐一会儿吧,等你走了,怕是没机会了。”
“只要楚爷召唤,我随时到岗。”
楚弈北薄唇一抿,抿出一丝凉笑。他突地就松开了她,跟昨天一样,带着漫不经心的心绪打量着她,看她坐起来,整理着头发和衣衫。
待她整理完,楚弈北不冷不热地喊一句:“陆深。”
陆深回头,“嗯”道:“怎么?”
“做我的人和做我的女人,你觉得有区别吗?”
一字之差,当然还是有区别的。
陆深看着楚弈北,“有区别”这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楚弈北不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而他想要的答案也不会是这三个字。
楚弈北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陆深笑了笑,道:“我是楚爷的人,当然,我是一个女人。”
楚弈北微怔,怔了那么几秒钟,又突地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一双狐狸眼都充满了阳光味,而那眼角眉梢倾泄而出的全是对这个女人的赞赏。
确实不是他男性魅力不够,实在是……实在是,这个女人……太鬼灵心窍了。
“陆深。”
楚弈北于愉悦的嗓音中又唤了她一声。
陆深:“嗯?”
“过来。”楚弈北招招手。
陆深微微蹙眉:“你不要再吻我,我就过去。”
“不吻你。”
楚弈北笑,“就跟你说一句话,只跟你说一句话,说罢就走。”
陆深半信半疑,挪动步子慢慢走近他,楚弈北果然没再吻她,只看着她,淡淡说一句:“我今天早上想吃的早餐其实是你。”
陆深直接石化。
楚弈北从椅子里坐起来,双腿一伸,站起来走了。
把车重新调个头,回来后,他落下车窗,又将副驾驶座的门打开,喊她:“上来吧,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一路上。
空气很安静。
车内却很不安静,音乐声此起彼伏。
楚弈北不是一个很爱热闹的人,但他却很喜欢唱歌,也很喜欢听歌,你实在是想不出,一个与时尚流行元素那么接近的男人,平生除了唱歌,就喜欢下棋。
唱歌绝对要在嘈杂的环境里才会有感觉,下棋又绝对要在心静如磐的环境里才能显得一种棋者的超脱,但偏偏这燥动与和宁静的不可能的结合都综合在了楚弈北的身上。
陆深实在想不明白,像楚弈北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喜欢她,还说出想睡她的这种话来。
陆深不知不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昨天晚上,他是否说过,她的身体……倒尽胃口?
楚弈北开着车,终于在陆深又一次不知不觉低头的时候,忍不住出口说:“你的身材很好,不必担心。”
陆深陡然一惊,脸莫名滚烫:“谁、谁在担心了!”
楚弈北默默转头看她一眼:“我以为你对你自己的身材很没信心。”
“我很有信心!”
“那你就不用纠结。”
“谁纠结了?”
楚弈北淡淡抿了一下唇:“我昨天晚上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
不能?
陆深眼眸一转,问:“因为陈潇潇?”
“呵。”
楚弈北凉凉地呵一声:“她么,她的身材确实比你好的太多,只是……”
只是什么?
陆深真是好奇死了,关于楚弈北的床弟之事,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在她面前提起,当然了,不单她好奇,怕是跟随在楚弈北身边的人,没有不好奇的,就在陆深摆出一副洗耳恭听,凝神静听的样子时,楚弈北又突地开口:“刚刚的吻,有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