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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时念看了一眼伊尔莎,走到楚秋跟前,仰起脸,小声问他:“你今天似乎心情不好,是跟那位叔叔出去,遇到了什么事?”
楚秋在擦着肩膀上的汗的手在听到她的这句问话后就顿在那里,那双淡黑的还没有长的很开的眉毛也跟着拧了起来,他看了看齐时念,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伊尔莎,抿唇说:“我没有心情不好。”
说罢,不等齐时念有任何其他别的反应,直接伸手将门一拉,走了出去。
齐时念站在那里,小声嘀咕:“明明就是有事,还不跟我说,我都看出来了。”
伊尔莎走过来搭住她一边的肩膀,问她:“楚秋是你哥哥?”
“我不知道。”
“那……”
“伊尔莎,我有点累了,想去休息。”齐时念的情绪也有点低落。
伊尔莎原本想问的话就卡在了嘴里,今天她是跟齐时念一起,在晚饭后就一直跟在楚秋的身边,他看起来年纪很小,但那张与龙剑城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让人很惊疑。
还有齐时念的母亲,现今的女皇陛下,她跟龙剑城之间的关系,似乎也非比寻常。
向来对政治极其敏感的伊尔莎脑中迅速地在形成着一张关系网,那张关系网的中心是齐飞月,而四周散开的枝杈则是一系列的人物。
齐时念心情低落地回到房间,看到齐飞月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看书,她就一头冲过来,扑进齐飞月的怀里,嘟哝道:“妈咪,楚秋哥哥是不是很讨厌我?”
“怎么会这么说?”
齐飞月真是诧异,她的女儿向来性格极好,从来不在意别人看她的眼光,也不在乎别人在背后议论她没有父亲,她每天都让自己活的开心,从来不给自己找不必要的烦恼。
是楚秋说了什么话?
齐飞月这样想着,就问:“是不是楚秋对你说什么了?”
“不是。”
齐时念窝在她的怀里摇头,“妈咪,他是我的哥哥吗?”
齐时念有眼睛,也有智慧,她当然也看出来楚秋的长相几乎跟卜锦城一模一样,那很有可能,楚秋就是卜锦城的儿子,而她又是卜锦城的女儿,那她跟楚秋就是兄妹了呀。
齐飞月被齐时念的这句话问的呆了一下。
正要开口回答,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那里的卜锦城看着齐飞月张口的嘴型,率先一步出口:“念念想他是你哥哥,他就是你哥哥。”
“真的吗?”
齐时念惊喜地转头看着推开门进来的卜锦城。
卜锦城淡淡笑道:“嗯。”
齐时念这次真高兴了。
没理由的,她就是在听到说楚秋是她哥哥后,由衷的高兴。
又在齐飞月的怀抱里扑腾了好一会儿,她才揉着犯困的眼睛,跟齐飞月说了句:“妈咪,我想睡觉了。”
齐飞月把她抱起来,平放到床上,她自己则坐在了床沿,看着齐时念睡,等齐时念睡着,齐飞月就起身,对卜锦城打了个出去的手势。
卜锦城轻声轻脚地推开门,等齐飞月也走过来,他才将门轻轻关上。
关上后,两个人原本是要走的,却在走廊上看到了伊尔莎。
伊尔莎冲他们笑了下。
卜锦城立马说:“念念已经睡了,我让人给你准备好了房间,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说话的口气跟平常无异,这让齐飞月微微地皱了皱眉。
毕竟伊尔莎还是个孩子,他这语气似乎有些重了。
齐飞月看着伊尔莎没有表现出生气的脸,笑着补了句话:“你是想跟念念一起睡吗?”
“也不是,我就是睡前跟她说声晚安,既然她已经睡了,那我也去睡。”
卜锦城给她指了指。
伊尔莎笑着向他们颔了颔首,转身走了。
她一走,齐飞月就问身边的卜锦城:“你好像不太喜欢伊尔莎?”
“有吗?”
卜锦城淡淡一挑眉,眉峰敛着几条冷硬的弧度。
他确实不大喜欢伊尔莎,因为她是廖尔的孙女,而廖尔又是南风夜的人,虽然很有可能廖尔是暮南倾的人,但现在廖尔是在南风夜的身边就职,也就是说,时念的身边,每天都跟着一个很危险的人。
是廖尔要把伊尔莎留下来的,还是暮南倾?
一个小女孩的去留好像没必要想那么多,可现在是特殊时期,卜锦城不得不想那么多。
他拉住齐飞月的手,握在手中,向他的卧室走。
齐飞月侧首望他一眼,问:“你是打算就让我一直住你的卧室了?”
卜锦城原本往前走的步伐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就猛地一顿,他也转过头来,漆黑明亮的眼睛落在她姣好的容面上:“不然你想住哪儿?”
“我的房间啊。”齐飞月理所当然的回答。
卜锦城抿唇笑了下:“我的房间就是你的房间。”
“这样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的?你是不想跟我一起住?还是不想跟我一起睡?”
不是这些原因好不好?
齐飞月纠结。
这个别墅里上上下下住的都是剑门的人,而她的身份也正式向全国人民昭告了,一个是女皇,一个是剑门首席,如果让别人知道他们住在一起,那……那些人会怎么想?
齐飞月压根忘了卜锦城在白金宫前,当着全国人民和各国记者说的那句占有欲特别强的话了。
卜锦城既然都那般说了,当然就不怕别人说。
重要的,齐飞月原本就是他的女人。
似乎是知道齐飞月在纠结什么,卜锦城伸出手圈住她的腰,低声说:“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我睡哪里你就睡哪里,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说罢,他就将她拦腰一抱,在齐飞月低低的惊呼声中,踢开了那个卧室的门。
这一夜,又是一夜疯狂。
天还没亮,卜锦城就穿好衣服走了。
他接到了楚弈北的电话。
君晚果然是出事了。
天光大亮,还有四天就是圣诞节,隔着远远的街道,齐飞月拉开窗帘,披着睡衣,看着街道那边洋溢着的节日气氛,没有看到几分钟,被搁至在书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齐飞月听到这个铃声,眉头轻轻蹙了下,但她还是走过去将电话接了起来:“喂。”
“阿月,来趟红门。”
-
卜锦城五点不到就起床穿衣,开车去了红门。
冷冬的天,五点钟的时候天色还很暗,可位于角鱼一街的红门里却是灯火通明,原本寂然无声的红门地下宫也是喧哗着一片人声。
南风夜坐在一个大椅子里,他的身边站着夜笙,离他脚边不远处的空地上,君晚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嘴巴也用封胶带给粘住了,而在她的后面,站着一脸冷暗的楚弈北,楚弈北的身边站了一个女人,穿着清峻的黑衣黑裤,眼光波转间,是流水般潺然而寂静的深邃,周围是继红门复苏以来,陆陆续续回归的红门中人。
卜锦城推门而入。
随着门声一响,那些围堵在君晚身边的红门中人纷纷扭头往后看,待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后,他们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
君晚抬起眼睛看着卜锦城走过来。
卜锦城在来之前是从楚弈北的口中大概听说了具体的情况,也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应对之法,他绷着脸,没有什么表情地走到正中间。
他挺拔的身子往那里一站,瞬间就有一股凌厉的气势自上端威逼而来,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大厅里的人,不阴不阳地哼道:“这是在做什么?未经我的允许就擅自动我的人?”
“触犯了律法,即便是女皇陛下,也难逃法律制裁,左相难道是想包庇?”南风夜也毫不相让地冷冷一嗤。
卜锦城冷眉一掀:“她犯了什么法?”
“盗取红门印章,算不算犯法?”
“你有证据?”
“印章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你说这算不算证据?”
“谁收的?”
卜锦城眯眼问,问罢他就看了一眼夜笙,果然,下一秒,南风夜就指了指身边的人:“夜笙在把苏苑带到司法所之后,就奉命来红门监守,怕有人会利用苏苑入罪的时机,偷偷盗取印章,没想到,他守了一夜,果然是抓到了居心不良之人。”
“呵。”
卜锦城冷笑。
居心不良之人?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居心不良?
卜锦城微微仰了仰下巴,对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红门的人说:“拿一把椅子过来。”
那人立马应声,迅速去搬椅子。
椅子摆过来后,卜锦城就大摇大摆地坐了下去,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地上的君晚一眼,也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在等。
等什么呢?
发生这么大的事,以南风夜的性子,必然会叫齐飞月过来。
今天这事,他不准备插手。
毕竟红门之人都知道君晚是他手上的人,不管他说的有理没理,这些人怕都会认为他是在为君晚开脱,再加上南风夜这故意而为的举动,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引起红门与剑门之间的争斗,南风夜想坐看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这是不可能的。
卜锦城老神在在地坐着,神态间不惊不慌,在等待齐飞月来的时间里,他还一边吸着烟,一边欣赏着这大厅的墙壁上美轮美奂的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