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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南倾走了。
这一走,就相当于彻底了结了他与南风世家的一切。
以汤普斯为首的三族族长,还没有因为他的出现高兴到一个小时,就被这残酷的现实给打击的忘记了反应。
“家主!”
就在暮南倾将要走出众人的视线时,汤普斯急冲冲地喊一声。
暮南倾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停。
他的家主之位已经传给了南风夜,这一声家主,哪怕明知道喊的是他,他也不会停。
汤普斯看着暮南倾毫无留恋的脚步,眼眶微微泛红,“你难道不想救埃文了?他刚刚来过,但是受了伤。”
埃文曾经是南风寒掌权时期,实力第一,忠诚第一,也最得南风寒器重的人。
埃文不仅把南风寒当作家主,也当作兄弟。
南风寒也是如此。
听到这句话,暮南倾的脚步缓缓地慢了下来,但依旧没有停,只说了一句,“他的肩膀上刻着南风世家的族徽。”
也就是说,埃文生是南风世家的人,死也是南风世家的人,跟他再无关系。
汤普斯原本是想用埃文留住他的。
可留得住吗?
不管是曾经的南风寒,还是现在的暮南倾,他的路,别人都左右不了。
暮南倾走后,卜锦城就麻烦了。
一是,齐飞月还在南风夜手上。
二是,股权问题。
看到暮南倾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卜锦城就知道,今天,他是无论如何,走不出这个大厅了。
果然。
下一刻,南风夜就叫住了他,“左相还是把名字签了吧。”
“先让我看看阿月。”
卜锦城淡身而立,也不往外走了,目光转过来对上南风夜,脸上也没慌乱的情绪,很镇定。
南风夜不理会他的拖延之策,只冷冷说,“你签了字,自然能看到她。”
卜锦城眉头一皱。
他不担心南风夜会伤害齐飞月,他担心的是,他签了字,南风夜也不会放齐飞月,而这座城堡,他的人能不能攻克下来,他也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
如果暮南倾能帮他,他倒是可以完全的放下心来。
但是。
暮南倾走了。
卜锦城不自禁的将双手握紧,眼睛往侧边的门外瞅了片刻,天色很黑,只有这一方城堡内镶嵌的壁灯在夜色里明亮地照耀。
没有他的人放出的信号。
卜锦城收回目光,淡淡地又往刚刚的位置走。
走近,坐下。
刚拿起笔,门外,忽地闪过一抹极为亮丽的光,就像流星一样,急速地滑过天地,坠向西山。
速度很快,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卜锦城看到了。
他在等的,就是这道光。
嘴角勾起冰冷的笑,他将笔往桌上一抛,倏地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说,“刚刚你们前任家主是不是说过,想拿回股权,全凭你的本事。”
说罢,脸上的笑猛然一收。
南风夜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大喊,“安德森!”
安德森在外面。
他借把埃文拖下去之际,也去调兵了。
埃文不会平白无故地闯进来,他之所以会闯进来,肯定是受了别人的指派,这个人……
今天宴请卜锦城,当然也是别有心机的。
但安德森没想到,他光辉的一生,最后竟然是败在一个小鬼手上。
屋外。
安德森挣扎着往下坠去,眼睛惊恐地睁的大大的,看着眼前的男孩,极力地想要吐出一句,“你是……”谁。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楚秋已经快速地一刀斩了下去。
小小年纪,就已经冷血的可怕,那一刀下去,眼睛一眨都没眨。
安德森死后,楚秋收回了刀,环顾着四周。
暮南倾把他带来之后,就将他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他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不熟悉,但不影响他的生存能力,他向来不惧怕陌生的环境,因为他就是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成长起来的。
安德森死后,周围的兵开始骚动。
大厅里也开始弥漫着硝烟之气。
南风家族的人很多,卜锦城单枪匹马,有点危险。
就在两方人马多方对峙的时候,齐飞月却是实实在在地站在了南风世家的圣殿前。
这座圣殿,供养着南风世家所有的先辈们。
包括开国女皇,包括,第一代家主。
这里没有中国式的奉碑,只有不同的人物画像,齐飞月一个画像一个画像看过去,最后,视线停留在了,唯一的一个女姓画像前。
这就是开国女皇了吧。
齐飞月看着这副画,看着看着,就想到了她在白金殿的地下密室里,看到的那幅画。
绘画的手法是一样的,虽然署名不同,日期不同,但两者之间,还是存在着必然的联系。
齐飞月眼睛微眯,盯向了女皇画像下面,那一张牛皮卷的书页上,封皮上刻了两个字,是刻的,不是写的。
吾生。
自述书?
齐飞月这样一想,心中忍不住大喜,伸手就要去翻。
冷不丁的,一道苍老的声音倏然响起,“即便你是女皇,也不能擅自动这里的东西。”
齐飞月转过身。
就看到了一个老者,很老很老,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须,花白的眉毛,拄着一根铁拐杖,面容布满了褶皱。
齐飞月问,“你是谁?”
那老者瞅了她一眼,看到她的面容后,露出了一丝厌恶的神色,但还是回答道,“这里的守护者。”
“守护者?”
“嗯。”
齐飞月纳闷了,“这里有什么需要你守护?”
那老者又看她一眼,拄着拐杖慢慢走近,目光停留在她刚刚想看的那个牛皮卷上,“我要守护的,就是你想看的――历史。”
齐飞月眼眸微动。
也就是说,她想看的东西根本看不到!
难怪南风夜那么放心让她一个人进来,原来这里还有一个阻碍她的人。
“你知道我是女皇?”齐飞月换了个话题问。
那老者点头。
齐飞月又问,“知道我是女皇,还敢这般阻扰我?”
那老者似乎是笑了一下,笑的很轻蔑,“在这里,女皇就如同一粒浮尘。”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女皇的身份,在这个地方,根本没重量。”
齐飞月气息一沉,脸色不大好看了。
那老者或许是察觉了,抬起手中的拐杖,捣了捣她面前挂在墙壁上的先女皇画像,“她都没份量,更别说你了。”
“我不懂。”
齐飞月皱眉,“我曾经看过历史,说先女皇与你们家主恩爱非常,当年,三大版土结合,也成就了一段姻缘,在外人眼中,先女皇拥有着绝对的地位。”
“世人眼中的历史,都是美好的。”那老者轻轻一叹。
“难道不是?”
“我听阿夜说,你生了一儿一女?”
话题跳转太快,齐飞月眨了眨眼,却还是点头。
这是事实,她没什么可否认的。
那老者看到她点头,这才松了松手中的拐杖,而她的这个动作一出,就让齐飞月想到了卜锦城的奶奶,那个卜老太太……习惯性的动作,也是……
“你刚刚想看的那个牛皮卷,就是她写的自遗书。”
“她?”
“你口中的先女皇。”
“哦。”
“想看吗?”
当然想。
这话还没说出口,那老者又来一句,“历代女皇,都没有生过龙凤胎的先例,你是唯一一个。”
齐飞月嘴角微抽,“生不生龙凤胎,这好像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吧?”
“说的没错。”
那老者接话,“这都是天意安排,所以,你生下了龙凤胎,也就是昭告着,旧的统治要结束了。”
有这么严重?
生小孩也能影响政治?
齐飞月不大相信,也从来没觉得自己生龙凤胎有什么影响,只是问,“怎么样才能让我看看那个自遗书?”
“暂时不能让你看。”
“为什么?”
“你知道,阿夜想娶你。”
“跟这有关?”
老者轻轻地摩挲着拐杖的头,慢慢道,“南风家族的历代家主与女皇之间,都存在着夫妻关系,不管是名副其实的,还是暗度陈仓的,所以,历代女皇,其实说穿了,就是南风世家的骨血。但是……”
老者说到这里,顿住,转头盯住齐飞月,“你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任女皇,她生下了你们姐妹三人,却不是南风世家的骨血。”
也就是说,她的母亲,没有跟南风世家的家主搞在一起。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跟她能不能看那个自遗书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那老者又说话了,“只有真正的南风世家的血脉,才看得见那封自遗书里面的内容。”
说了半天,原来在这里给她设套。
意思是,她只能嫁给南风夜?可即便是嫁给了南风夜,她身体里流淌的,也不是南风世家的血啊!
“照你这样说,我是无论如何看不到那封自遗书里面的内容了?”齐飞月问。
老者看她一眼,“你想知道的,我不是已经说给你了?”
“嗯?”
齐飞月纳闷,什么时候……
“你想知道南风世家与女皇之间的牵系,这就是了。”
齐飞月顿了顿,忽地就明白过来,她又眨了眨眼,“为什么又告诉我了?”
“因为你替南风世家打破了传统和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