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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漆印密封,上面有一个隶书的通字。红色,表明的是特急,在传信系统里,封印从白色、黄褐色到红色,秘密程度和加急程度一步步加深。
通!通!!通个毛线,原来我不止进了国企,还是特工处啊!!!
薛逊在心里咆哮,我太天真的,真的,我居然以为我就是个普通商人,或者普通富豪商人,他喵的我居然是大隆朝廷在南方的情报头子。不行,我需要下马车跑两圈,冷静冷静。
拆开看一眼,里面正儿八经的拽文,薛逊读了三遍,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意思,这是太子殿下来问他要钱的意思,属下完美传达了。
薛逊靠在车厢上,努力思考关于通政司是个什么鬼?
□□从金陵起家,薛家看中商机,提早投资,到了立国之时,其他人都封公封侯了,只有投入全部家产的薛家,得了紫薇舍人的封号和皇商资格,这简直是薄待功臣,以薛家的功劳就算没有爵位,封一个户部尚书都是应该的,论经营钱财,谁又比出身商人的薛家更合适呢。
可是被薄待的薛家没有反应,应该唇亡齿寒的其他开国功臣也没有反应,为什么?因为太/祖把通政司这个秘密武器交给薛家了。传闻中通政司上通帝王,下联百姓,不管是王公大臣还是贩夫小民,通政司都有你的记录,一言一行都在通政司的掌握之中。
这个消息随着太/祖开国的功臣大家都心照不宣,所以薛家作为商人,才能和伯爵家联姻,在金陵的铺子才那么顺利,根本不会有人来捣乱。为什么薛家老爷死的时候这么多人设路祭,一介商人有这个吸引力?还不是为了通政司的招牌。
只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才是秘密,开国功臣传给后人,后人各有姻亲,皇子龙孙各有势力,知道的人一多,薛家掌管通政司就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薛逊在心里咆哮,你掌管特务机构就算了,你他喵的居然还投靠了太子,你是要死啊还是要死啊!
太子是谁?读过红楼梦的人都知道,这是以清朝康熙年间九龙夺嫡为背景的,太子肯定要倒霉啊!当然,红楼梦中也隐晦提过有位“犯事的义忠亲王”,投靠太子,薛家人的脑子进水了吧!
薛逊皱着眉头使劲想,好家伙,原来投靠太子居然是皇帝的暗示?这都是什么鬼啊!
太子是元后所出嫡子,在襁褓即被封为太子,皇帝亲手抚育,对太子疼爱有加。太子长大之后,自然要给他划分一部分势力武装起来,好让太子在朝堂上大展拳脚。所以就把跟随太/祖打天下的勋贵一行划到了太子名下,暗示包括薛家在内的以四王八公为代表的勋贵势力投靠太子。
薛家的主子是皇帝,皇帝说什么他们自然照办,然后就成了太子的势力。其他人家不知道,但在薛逊的记忆里,太子这两年要钱的数额越来越大,还有人人都知道薛家是皇帝在南方的耳目,可太子居然从来没问他这方面的情报,只把薛家当成钱袋子,这是为什么?难道太子不知道通政司的存在?不会吧,他也入朝参政十余年了,围在他身边的都是知道真实情况的勋贵之后,怎么会不告诉他?或者说太子在避嫌,认为情报机构只有皇帝有资格过问,在恪守为人臣为人子的底线。
转换过来的意思,就是薛家不受二主子太子殿下的信任,皇帝也不再信任被他亲手退出去的薛家,是这个意思吗?
苍天啊,大地啊,漫天神佛菩萨啊,你还是带我走吧。是谁送我来的这里,带我走吧!
薛逊以头抢地,恨不得死回去。
“少爷,您怎么了?”金兽坐在外面,听到薛逊把车厢撞得碰碰响,扬声问道。
“没事儿~别进来。”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死回去。薛逊捂着撞红了的额头,心想,死回去风险太大万一真死了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吧,把他送过来的幕后黑手,总有一天会露面的。
薛逊为今后谋划出路,想自己是走起/点强国路线,还是走晋/江虐恋情深路线,或者是潇/湘万人迷模式,自己是该拯救金陵十二钗,还是促成木石情缘?
“少爷,可有信传出。”忠叔打马过来,靠在车窗边上问。
“略缓缓,头疼。”薛逊拖延道,拯救十二钗?还是先拯救自己吧!
忠叔也知道自己少爷哀毁过甚,遇到这种头疼的事情的确要神思清明的时候才能做决定,也不催促,再次打马在队伍前后巡逻,保证薛老爷顺利入土为安。
现在怎么办?维持现状,在太子倒台的时候薛逊只能去死,原著中他不过三十多岁正直壮年,怎么突然就去了,还不是让皇帝和谐了。自家孩子怎么会有错,肯定是被别人带坏了,只有钱,手中势力也是也是不能见光密探的薛家可不就炮灰了。
若是现在跳下太子这艘注定要沉没的大船呢?皇帝会怎么想,连一个小小的薛家都不听他的指挥了?太子怎么想,背主之人,没有活着的价值。被投靠的人难道就放心了?三姓家奴,既然能背叛第一个主子就能背叛第二个主子,注定不被信任。说不定不等薛逊找到第二个主子,就被恁死了。
那扶持太子如何呢?写封信把历朝历代没有登上皇位的太子事迹都写一遍,再分析分析太子如今的处境,太子应该会听吧?呵呵,疏不间亲,现在皇帝和太子正是父慈子孝的时候,万一太子拿着这封信去向皇帝表忠心了呢?就算太子信了,他又会信任薛家吗?万一薛家是皇帝派来的探子怎么办?万一薛家是其他兄弟的探路的石子怎么办?一旦有任何消息走漏,薛家还是一个死字。
死!死!死!
哪条路都被堵死了,薛逊该怎么办?
走了半响,从早上到中午,终于到了薛家在金陵城郊的家庙,又爬上山,把棺材安放在大殿上,让僧人日夜祝祷,超度亡魂,保佑薛老爷早日投胎。
薛逊抚着薛老爷的棺材痛哭,薛老爷啊,你带我走吧,你儿子不是我啊,我玩儿不转这个艰难副本啊!
“大爷,公公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你守好家业,保重自身,你可不能倒下,公公在天上看着你呢。”薛王氏走过来轻声劝慰道,薛老爷只有薛逊一个嫡子,庶子远在海上跑商,连亲爹过世都没赶上出殡,薛家的一切都是薛逊的,若是他有什么好歹,让薛王氏一个怀孕的寡妇怎么办?
薛逊茫然抬头看了看四周,真希望薛老爷的灵魂能看见自己。
薛王氏看着自己丈夫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自己,心里咯噔一声,被吓住了却不敢反应,悲伤过度的人可不讲道理。
薛逊死死盯着薛王氏,想着薛家日后家破人亡的命运,那可都是自己的血脉啊,或者说日后自己要不生子女?
薛王氏心里发毛,正想说什么,薛逊突然仰面栽了下去,薛王氏想要出口的话化做一声尖叫:“啊――”
随行的仆人赶紧扶住,往厢房里抱,反正他们都准备在家庙歇一晚上的,卧房早就准备好了。
薛王氏软在心腹嬷嬷身上,被扶到薛逊隔壁厢房歇息,嬷嬷苦口婆心道:“小姐,你怀着身孕呢,万不可悲伤过度,在老爷灵前查出的孕息,足以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了。”
“奶娘,我不是伤心,我是怕啊,你不觉得大爷今天奇怪得紧吗?你看他刚刚看我的眼神,那个眼神……”
“小姐别多心,大爷是伤心糊涂了,在家里不还叮嘱老奴要好好照顾您吗?好得很!老奴刚刚就站在您身后,瞧得真真的,与其说大爷实在看您,不如说大爷是在发呆,大爷当时肯定神志早就不清明了,只是为了孝行苦撑着,您看,片刻之后不就晕了吗?是神志跟不上身子动作而已,不是针对小姐的。”嬷嬷轻声劝慰道。
“是这个道理,大爷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盯着我看,肯定是当时迷糊了。我给薛家诞育子嗣,是功臣,他怎么会恼了我。”薛王氏失笑道:“老话儿说一孕傻三年,果然不错。”
“小姐,来先喝碗热粥,小丫头一路上拿红泥小火炉煨着,熬出厚厚一层米油,最是滋补不过。如今在孝期,不能用荤腥,你多喝两口补一补。”嬷嬷会上让小丫头呈上熬好的白粥,浓稠得很,上面一层米油,放了上好的霜糖,白生生一片,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薛王氏哭灵、坐马车、安置棺木,跟着忙了一路,虽然不用她动手也不用她动脑,可怀着孕跟着走了一路,足以让她累散架。
接过米粥三五下喝了,薛王氏满意道:“赏这熬粥的丫头。”
嬷嬷欣慰看着薛王氏三下五除二喝光了一碗粥,道:“小姐用的舒爽是她的福气,哪里用赏。”
“这么时刻想着主子的可不多,如此忠仆,怎能不赏,这么多人跟着,有谁想到了这点,一定要赏。”薛王氏坚持赏罚分明。
“那老奴就替那不成器的孙女儿谢小姐赏赐了。”嬷嬷福身道。
“是嬷嬷的孙女儿?”
“是,老奴的大孙女儿,今年十一了,也该进院子里伺候了。”
“果然家学渊源,嬷嬷忠心,你调/教的孙女细心,一家子忠仆。”薛王氏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