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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被这群黑衣人围住,来来往往二十余个回合占不到半分便宜,这群黑衣人所使的兵刃甚为繁杂,彼此之间配合默契,梅傲雪虽有神兵在手却是欲攻敌而无地,苏莫蓠更是险情连连,腿上受伤,幸有梅傲雪从旁相援,才不致落入绝境。
但是二人在这里被黑衣人车轮战,虽然功夫高强,亦有气力穷尽之时,而且所料不错,二人未力竭之时,苏莫蓠怕也是身遭不测了。
这时兵刃霍霍,苏莫蓠挡开来钩,又架开双鞭,腿上有伤,左首的朴刀却是躲无可躲。梅傲雪忙将其拽到身侧,刀光闪过,苏莫蓠一绺青丝应声飘落,若是慢得分毫,苏莫蓠的左耳怕是已然不见。
梅傲雪拽过苏莫蓠,二人双掌相握,石厅中的神功便自然在二人体内运行起来,二人精神一震,苏莫蓠为中心,梅傲雪在其周围划了一个圆,此时他身上有了两人的功力,更是出剑如风,黑衣人未及反应,便想起一片金铁之声,黑衣人执兵刃手腕都被削断,兵刃与血手一同落下地上。一圆之后,梅傲雪落下为中心,苏莫蓠鸳鸯腿连踹,黑衣人皆尽倒地。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黑衣人倒地之后兀自震惊不已,梅苏二人相视一笑。“活阎罗”惨然道:“如此英雄少年,折在你二人之手,却也不冤。如此这般回去,不若……哈哈哈哈……”听他如此说,原来这群黑衣人皆是“活阎罗”。他声音本就阴戾,这时间笑得凄凉更是闻之悚然。言罢“活阎罗”皆是脖子一歪,面具中溢出黑血,应是咬毒自尽了。
苏莫蓠从梅傲雪手中夺过梅花剑,在黑衣人尸体的心脏处,各刺了一剑,挑开说话的那个“活阎罗”面具,面上无鼻无唇,脸上皆是烫伤,似乎是被烙铁烙上所致,从漏出的牙缝中能看到,他的舌头也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看来当不是舌头发声。
梅傲雪道:“为何如此?”
苏莫蓠道:“我怕他们假死,骗过了我们,到后来阴魂不散。”
梅傲雪又道:“有假死之功何不四散而逃,应当是真死无疑。只是不知他们为何寻死,若说是刺杀我们不利,此人为何第一次不死?着实想不明白。”
苏莫蓠道:“我们走吧,弄些饮食,买两匹良驹。”说着从怀中拿出金条,在手中晃了一晃,颇为得意。
梅傲雪拿回长剑,歉声道:“却是对师姐不住,我需得寻回我的小师妹,再行出发。”
苏莫蓠面上一暗,在石室中的这几日,她都想提上一提他的小师妹,但是话到嘴边,便都咽了下去,她生怕这几日乃是他人生的最后几日,不愿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不想知道自己不愿知的事。她取了金条说要如何,也不过是骗己慰人罢了。
如今二人神奇一般的巧合行出,苏莫蓠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她乃是未经世事之人,一切皆按照师父旨意行事,师父说世上男子皆是薄情寡义之人,她便是这样信了。梅傲雪是她第一个相识的男子,她初时对他鄙夷相看,殊不知二人相处之际,梅傲雪处处重情重义,虽也有令她着恼之处,一颗芳心却暗自许下。
初时她自是不知,与梅傲雪阔别这几日,心中着实凄苦,暗骂自己不争气,心中却止不住的想着他。
在石室中孤身一人之时,命运却再次让二人重逢,苏莫蓠心中自是欢喜至极,在她想来即使二人身葬石室之中,苏莫蓠亦是半分不怕。只是这些心里的话,又怎生对梅傲雪开口?
此番梅傲雪出得石室,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寻师妹,苏莫蓠心中有千百个不愿,话到嘴边说出的却是:“我二人一同去找,如何?”
梅傲雪甚是感激,道了声多谢,便即走上了岸。
苏莫蓠跟着梅傲雪上岸“哎呦”一声,险些栽倒在水中,梅傲雪慌忙去扶,将苏莫蓠扶上岸边。心中暗骂自己大意,记挂着师妹,却忘了眼前腿上受伤的师姐。
此时水漫上了芦苇荡,回头看那出来的洞口之时,随着水浪摇摆的芦苇将其遮了个严严实实,却是什么也瞧不出来,设计此石室之人,真的是煞费苦心。
苏莫蓠腿上甚重,从怀中拿出金疮药,递给梅傲雪。梅傲雪眼中询问。苏莫蓠道:“腿上好疼,弯不下腰,师弟帮帮我可好?”梅傲雪在伤处洒上金疮药,在裤上撒开一条,妥妥帖帖地缠在苏莫蓠腿上,紧了一紧,系了个扣。
梅傲雪收紧布条之时苏莫蓠吃痛又“哎呦”一声,梅傲雪道声“得罪”,尴尬站起,望了望南陵城,显然有事记挂在心。
苏莫蓠道:“伤口止血了,却是不便行走,如何是好,你还是先去寻你的师妹便了。”
梅傲雪想到自己中毒之时,苏莫蓠抱着自己狂奔之情谊,蹲下身来,道:“萍水相逢之人,亦不能将你一人留在此处,快上我肩头,我负你走便了。”
苏莫蓠伤势颇重,但是点上穴道,行路还是可以的,只是她此时芳心暗许,便再也不是那个强势逞能的姑娘了,只盼着梅傲雪能为自己做点什么,便开心不已。她从未见过情人之间当是什么状态,也不知撒娇为何物,但此时的她已不是二人初识时的她了,无师自通的懂了缠住男人的第一步——撒娇示弱。
然而粗枝大叶的梅傲雪哪里知道这些女孩儿家的心思,只是觉得今天的师姐颇为奇怪,可若要他说哪里奇怪,他又哪里知道?
苏莫蓠也不推辞,一下子便跳上了梅傲雪宽厚的肩上,紧紧的搂住梅傲雪,心怀大畅。
梅傲雪道声“师姐坐稳了”,拖住苏莫蓠双腿,便朝着南陵城门奔去。
背着苏莫蓠梅傲雪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多年前之前自己也总是背着一人,不过那时他说的是“师妹坐稳了”。二人过家家,想象着去了哪里哪里,绕着房前屋后跑来跑去,每到一个地方小师妹都欢乐的摇着铃铛,似乎把自己知道的地方都去了一遍。当时的月光,当时的风,当是的人儿,当是的铃……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