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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双馨心情不佳,导致一曲《春意》下来,给错了好几个音律。
春词赋却是吟唱得恰到好处。
天子心情大好,不免赞了顾青姿一回,扭头就着曲子的错处与顾双馨提了提意见。大抵也看出她的状态不好,天子嘴下留了情,象征性地说了些弹得不错再接再厉之类的话。
顾双馨闷闷答了声是,着实是提不起精神来。
她今日的目的是要哄得跟前的天子心花怒放,谁知风头都被她的死对头抢了去。
她算是又栽了。
她心中憋着一团怒火,无处宣泄;眼见着今日什么好处也捞不上了,再待下去指不定又要被气出个好歹来,干脆就寻了由头欲走。
准备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厢,顾双馨将将踏出屋子;那厢,顾青姿便也笑着告了辞,“……之前跟六妹妹约好要一同回儿臣的迎春宫吃糕点的,可六妹妹似乎不大开心,儿臣便先过去问问怎么了。”
天子笑眯眯地允了。
她正正经经拜了一拜,声音如百灵鸟般悦耳动听,“宫中事情繁多,父皇不仅要处理国家大事,还得兼顾着后宫的平衡,委实是辛苦了,还望父皇多多保重身子。”
天子很欣慰。
待她走出逍遥阁大门的时候,先一步离去的顾双馨已经走出去了老远;顾青姿站在青石道上翘首朝远处望了望,唇角轻轻一荡,便快步追了上去。
顾双馨心情正不好,闻得后头有人唤她六妹妹。
她下意识地顿在了原地,待看到追她而来的人时,两只眸子里的怒火恨不得烧上她的身一般。
她胸口起伏得厉害。
顾青姿噙着笑,仪态端庄。
还离着一小段远,她便气定神闲说了话,“六妹妹走这么快做什么?不是说好到我那处吃糕点的么,也不等等我。”
顾双馨恨不得打掉她面上的甜笑,咬牙道:“不过是在父皇跟前做做样子罢了,难不成你还当真了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住的又是个什么破地方,我连踏进去都懒得!”
她想起了在逍遥阁里憋屈的一幕,又恶狠狠地压低声音,“你今日坏我好事,我以后也不会让你好过!再者,恶有恶报,你害我的这一桩桩一幕幕,我定会跟你好好算一算,暂且让你得意个几日!”
顾青姿笑得云淡风轻,张口便是一顿鄙视,“我可不大信六妹妹的话了,一口一个狠话,却又不敢付诸行动。比起以前直来直往的你,可就差得远了。说什么要跟我好好算一算,我还不如当笑话听听。”
顾双馨这暴脾气,当下便要发作。
一旁的明珠忙把人按住,“主子,您消消气,莫要中了她的圈套。”
少女尚存着两分理智,好不容易才没扑上去揍人。
顾青姿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抬了手,动作轻柔地把鬓前一缕随风舞动的青丝给别在了耳后,温温软软又开了口,“还别说,六妹妹方才有一句话给说对了,迎春宫啊,住着舒服是舒服,可到底是比不上我的凤来宫啊!地方大不说,景致还好,那一草一木一亭一廊的,都搭配得恰到好处……这都过去了许多年,我差不多要忘却住在凤来宫里的感受了。”
顾双馨一愣,心里头腾的一下,又起了一股怒火。
如何会不明白,跟前的这个贱人又在打凤来宫的主意!
她当下狠狠一声呸了回去,“什么你的凤来宫?你倒是想得美!我这就告诉你一声,凤来宫以前是我的,现在也是我的,未来也是我的!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住到凤来宫去!”
顾青姿笑眯眯地瞅了瞅她,“六妹妹这么生气做什么?我说的也不过是事实而已。”她顿了顿,眼看着跟前的少女杀气腾腾的,又恶作剧补充道,“不过你的有些观点,我还是觉得要帮着纠正一番。凤来宫是皇祖赐给我的,是你们趁我不方便的时候给夺了去;东西总是讲究物归原主的,故而,凤来宫我还是会要回来,不仅会名正言顺地住进去,还要住上一辈子。”
顾双馨被她的话给气着了,指着她的鼻子,“你、你……”竟是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
顾青姿抱着手炉站在原地望她,笑容极轻,“……只待我往父皇跟前把凤来宫的事儿一提,依着父皇那个明辨是非的性子,想来也会同意我把凤来宫讨回来的。”
顾双馨到这会才缓过气来,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父皇断不会答应的,我可是他最宠的公主!还有,凤来宫是我的,你这个贱人永远别想染指!”
声音响彻天际,引得守在逍遥阁大门前的几名侍卫皆是遥遥望了过来。
明珠明玉心急得很,只得叠声抚慰。
顾青姿一看便是不怕事大的,见她整个人都要失去了控制,还温温地补了一句,“又不是谁的声音大,凤来宫就归谁了。”
顾双馨瞪圆了一双眸子,已是气极,一抬腿便朝着她的方向踢了一脚;碍于她被自己的两名大宫女给牢牢抱住了,她这一脚就踹在了空气里。
顾青姿又瞅了她一眼,心满意足地走了,徒留那主仆三人在原地又拉又扯的。
明玉一面抱紧自己小主子,一面四下里巡视了一圈又一圈,满面愁容,“主子,皇上如今还在逍遥阁里头呢,若是我们这边的声响惊动了皇上就不好了,届时一盘问,得知您是为了凤来宫与那位又闹起来了,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
怀里挣扎得厉害的少女忽地就停住了。
她面目狰狞道:“父皇知晓了又如何?左右我都住在里头好些年了,还把我往外赶不成?她一个痴傻儿如何与我比,饶是父皇同意了,母妃断不会点头的!”
说是这样说,她却是安静了下来。往逍遥阁望了两眼,便匆匆带着人走了。
晚些时候,罗贵妃便听说了动静,日头将将一落山,她便往凤来宫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