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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身体上的疲惫,或许是心里上的困惑让我想一直睡下去,可是,耳边传来的啼哭声让我不得不睁开眼,只见宇儿坐在一旁,黑眸汪汪,望着我,哭得又响亮,又无辜,我吓了一跳,赶紧擦了擦眼角的干涩,出声哄道!“宇儿……乖……怎么了?”我去检察他的异常,却见他吸了吸鼻子,朝我怀里噌来,两只小手就朝我的胸口摸去,我赶紧抓住他的手,原来他是饿了……
宇儿在九个月的时候就断奶了,所以,我现在当然不能用奶水喂他,我赶紧坐起身下了床,将脸凑到铜镜前,映入眼帘的面容把我吓一跳,在四天前,我就把面具给了还给了李老,现在,是我自已真实的脸,只见,镜中的人儿披头散发,衣衫不整,面容苍白,两眼发黑,眼神呆滞无神,像极了一只刚醒的熊猫,我吓了一跳,正想整理一下仪表,却听,宇儿的哭声又无休止的响起来,而门外,也响起了唐嫂焦急的呼喊,“姑娘……你起来了吗?”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只好先将宇儿给唐嫂处理再说,我打着哈欠,朝门走去,在门开的那一瞬,我顿时满头黑线……在唐嫂的身后,正伫立着一道清雅的身影,阎冷澈一脸微笑的望着我……而我此时的状况……天哪……杀了我吧!竟然让他看到了我这么不修边副的一面……
“唐嫂,你等一下……”我急急出声,然后,快速将宇儿抱出来递给她,砰的一声,将门关紧……
搞没搞错,他没事站在我门前做什么?丢脸死了……
我赶紧穿好衣服,将头发梳直,这时,听到门外响起榴儿的声音,“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你进来吧!”我出声,回头,见榴儿端着一盘清水进来。
不一会儿,在我认真的一番洗刷后,我又恢复了那娴雅的一面,浅绿衣裙,配上同色丝带,长长的乌发用绿色发带绑住,豆绿耳坠,配上那张恢复了一些生气的绝美脸蛋,活脱脱的一个娇柔美人出现了。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虽然现在的打扮无可挑剔,但,经过刚才的事和昨晚的事之后,我心里还是有种不敢面对的心里……凤水蝶,你怕什么?他再怎么可怕,也不能吃了你吧!努力打气了一番,我伸手拉开了门,迈着细碎的步伐出了门。
走出房门,我一眼便看到坐在花园里与宇儿嘻闹的阎冷澈,他的目光远远的投射过来,清澈无比,我的心被电了一下,我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朝他露了一抹微笑,原来是我想太多了,有什么不好面对的……我又没做什么丢人的事……我在心里想着,心情不由的明朗起来。
来到大厅,见桌上已经摆放了可口的早餐,唐嫂一边端点心进来,一边朝我笑道!“姑娘,去把主子叫进来用饭吧!”
我笑着点点头,转身朝花园里走去,眼前的景像让我惊叹,只见宇儿坐在冷澈的怀里,小脸欢喜的与他嘻笑着,冷澈俊脸含笑,眼神宠爱的望着他,这副画面,有点像是,父子……
在怔然中,我走到他们面前,将宇儿从冷澈怀里抱过,朝他微笑道!“吃饭了!”
他抬眸朝我打量过来,嘴角擒笑道!“你似乎没睡好。”
我脸微微一红,语气反驳道!“没有,我睡得很好……”想起昨晚的事情,真是尴尬。
“是吗?可你脸色不太好。”他又出声了,依然进行着我没睡好的这个话题。
我有些气恼的瞪他一眼,语气没好气道!“没什么,走吧!”说完,我抱着宇儿先走。
吃着早饭,我见宇儿吃饱,便将他放下,让他自已去玩,我则端过粥自已喝起来,感觉对面一双眼神在盯我,我抬头,不意外的撞上冷澈的眼神,我皱了皱眉,出声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他微笑出声。
“主子吃完早膳该换药了……”一旁的李老吃着点心插话道!
“嗯。”冷澈低应,垂下头去喝水。
我也垂下眸,拿起点心闷闷的吃起来,突然想起回京的事情,我要不要跟他商量?他会让我回去吗?如果他阻止怎么办?可如果不跟他商量,我独自回去,也怕途中有危险,再说,宇儿是一定要带在身边的,他很粘我,半天看不到我他还会乖,如果几天看不到我,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还是跟他说吧!让他按排几个人保护我,心里正在斗争着,我嘴上已经按耐不住出声了,“冷澈,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他眼神有些诧异的盯着我,薄唇溢出话语,“何事?”
我垂下眸,不敢抬头望他,语气有些结巴道!“我……我想回京城去拜祭我娘。”
感觉气氛变僵,半响,听到他极冷的声音响起,“你娘的事,你知道了?”
我抬头应声道!“嗯。”
黑眉拧起,他眼神复杂的射向一边,似乎在沉思,见他不出声,我只得自已开口问了,“是这样的……我想请你给我几个人保护我回去,可以吗?”
“你可要想清楚,回京城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他冷静的出声,眼神十分慑人。
我点点头,语气肯定道!“我想得很清楚,我想回去一趟……”
他蹙起眉,神色复杂的望我一眼,语气低沉道!“你想什么时候走?”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愕,想不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我顿了顿,出声道!“如果可以,越快越好,我想明天就走。”
他点点头,敛声道!“好,我陪你走这趟。”
他的话让我睁大了眼,我赶紧摇头道!“不行,你有伤在身。”
我话音刚落,他的声音便接下,语气霸道中含着不容置疑,“这事就这么定下。”说完,他起身,眼神望向一旁的李老,出声吩咐道!“易容之事,就交给你了。”
李老赶紧点头,冷澈最后望了我一眼,抬步便出大厅,追着他的背影,我有丝疑惑,又有丝了解,冷澈在生闷气,他不想阻止我怕我伤心,却又独自生气,真是为难他了。
早餐的气氛就这样被破坏掉了,坐在旁边的唐嫂与榴儿很快就放下手中的食物,我也吃不下,转身便走,却听唐嫂出声道!“姑娘,我去把东西收拾收拾。”
我回头微笑着摇头道!“不用麻烦了,唐嫂,我自已来吧!”
“姐姐,你就让唐嫂收拾吧!我们明天一起走。”榴儿笑道!
我惊愕的望着他们,语气疑问道!“你们想跟我一起走?”
榴儿与唐嫂笑呵呵的连连点头,“当然,姑娘去哪里,我们就服侍到那里。”
“我们舍不得宇儿与姐姐。”榴儿笑着接下话道!
我怔住,心里涌起一层感动,我抿唇激动的出声,“唐嫂,榴儿你们……我怎么好意思呢?”
“别多说了,我这就去收拾……”唐嫂笑道!
我抱着宇儿出了大厅,心情有种莫名的激动,唐嫂与榴儿的热心,叫我感动到无言,这一年相处下来,我们就像是分不开的家人,如果真要突然离开,我也会很不习惯的,他们真好。
牵着宇儿来到花园里,只见冷澈背手站在不远处,深沉的眼神望向遥远的天际,神色复杂让人猜不透,我走到他身边,轻声开口道!“冷澈,其实你可以不用陪我去的……你的伤……”
“答应我,这次回去,你只是祭奠母亲。”冷澈的声音压下,打断我即将出口的话语,我有些愕然的望着他,心里悄悄震憾,冷澈的话语别有深意。
“嗯。”我点点头,心里有些混乱,在心里问着自已,我只是去祭奠母亲吗?如果不是,我还能做什么?眼神望着遥远的天边,那里,火红萦饶着火红的朝霞,遥远的距离,让我有种错觉,仿佛京城就在那里。
明天就要上路了,这让我们一屋子里人都有些紧张,特别是我,京城的事仿佛就像是昨日,一些深埋在心底的人浮现出来,影响瞬间变得深刻,回忆里,一副副画面涌上心头,像是幻灯片一样,在翻转着。
皓夜,楼乘绶……妙儿,爹,还有一些曾经接触过的人,我这次回去,还能见到他们吗?见到了又能怎样?已经是陌路了,就算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只是淡淡的一眼吧!
想想,心有些痛,如果我站在皓夜面前,而他的眼神只是给我淡淡的一扫,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或许,我根本连他的眼都入不了,那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如果妙儿就在面前,听到她熟悉的声音,看到曾经的笑容,我的心不会动摇吗?我一定会伤心死吧!
反复猜测着一切不可能的事情,让我心情特别烦闷,今晚的月色独好……我却睡不着……
静静的注视着宇儿沉睡的小脸,眼神勾略着他小小的五官,从这种缩小的面容里,我看到了楼乘绶的影子,他现在又过得怎么样?依然醉身青楼,他娶妻了没有?或许,他对醉花楼里的纤纤姑娘更加怜爱了吧!
少了我的存在,他是不是会快乐些?想想曾经他对我做过的事,他带给我的伤害,他是何其残忍,那时候,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仅仅是因为爹的关系?现在,他是不是就欢喜了?我离开了,他的世界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