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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很快到了医院门口,沈瓷下车的时候江临岸还走过去在她后腰上托了一把。
“你干什么?”
“小心点!”
他面孔板着,神情很严肃,好像沈瓷肚子里真的已经怀了孩子。
沈瓷被他神叨叨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只能任由他扶着进了急诊大楼。挂号处的工作人员正在打盹,江临岸敲了两下玻璃窗里面的人才不情不愿地抬头。
工作人员:“挂什么?”
沈瓷:“肠胃科!”
江临岸:“妇科!”
两人异口同声,窗口挂号处的人挺嫌弃地朝他们看了一眼:“到底挂什么科?”
江临岸:“妇科!”
沈瓷:“肠胃科!”
这下工作人员没耐心了。
“你俩去那边商量好了再来!”随后砰地一声就把小窗口的玻璃落了下来。
沈瓷朝江临岸刺了一眼,最终两人都彼此妥协了,商量下来只能两个科都挂了一遍,不过沈瓷到底没拗得过江临岸,先去了妇科。
妇科诊室在三楼,是独立的一层,电梯出来便是一排暖融融橘黄色的灯,墙上刷着粉色的涂料,还画了许多颜色鲜艳的彩绘,环境温馨又活泼,与楼下的明显不同。
值班医生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大概刚从学校分配过来,态度比较好,见到沈瓷先让她坐下。
沈瓷被江临岸摁着坐在医生对面的软椅上,抬头扫过去周围一圈墙上都挂着各种关于早孕和妊娠的宣传单,更有两张可爱的宝宝,圆溜溜的眼睛,一张嘴笑得乐呵呵地,很奇妙,就那一刻,沈瓷心口似乎动了动。
有时候环境真的可以影响一个人,无论好的还是坏的,你处于哪种环境之间,你便有什么样的心情,就像沈瓷此时这样,虽然整个人吐得快要透支了,浑身无力,可看着墙上那些宝宝,她空荡荡的心里好像有东西开始悄悄膨胀。
女医生见沈瓷脸色不好,笑着问:“是准妈妈了吗?”
沈瓷一愣,旁边站着的江临岸赶紧替她回答:“目前还不知道,所以想过来查一查。”
医生:“这样啊,那之前在家有没有用试纸测过?”
江临岸:“没有,不过她有呕吐现象。”
医生见沈瓷始终不说话,一直是江临岸在回答,于是干脆转过去看向他:“有呕吐反应也未必就一定是怀孕,你大半夜带她来挂急诊,好像很紧张啊!”
沈瓷:“……”
江临岸垂头抿了下嘴,没吱声。
医生也只是开个玩笑,又问沈瓷:“那除了呕吐之外你还有没有其他妊娠反应?”
沈瓷毫无经验,她上回怀孕也是偶然发现的,于是摇头:“好像没有。”
医生:“那月经呢?近期月经是否正常?”
沈瓷一时愣住,眉头皱在一起,医生看出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又问:“上次月经什么时候?”
“上个月初。”
“也就是说你已经四十多天没来月经?”
“……”
沈瓷不知该说什么了,旁边江临岸唇角突然勾了一抹笑,但很快沈瓷又开口:“我月经经常不正常。”
因为两年前吃过一阵子抗抑郁药,这种药的副作用即是会导致内分泌紊乱,这两年情况虽然已经好转了一些,但状态并没有完全恢复,而且最近又各种压力和乱糟糟的事,加之前两个月还一直吃避孕药,沈瓷觉得月经没按期来也很正常。
可江临岸并不这么想。
“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怎么没有?”
两人似乎都要起争执了,年轻女医生赶紧叫停:“好了,先生您也别过于紧张,您太太这种情况的话我建议还是去做个血检吧。”
沈瓷只听到“太太”两个字,一时别过头去。
江临岸咳了一声,没说什么,只让医生开单子,之后亮堂堂的诊室里便是女医生在检查单上唰唰唰写字的声音,沈瓷紧紧拧着手指,可余光却瞟到江临岸把手突然搭到台面,很严肃地问了医生一个问题:“如果我太太真怀了,刚跟她同房的话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
沈瓷气得转身朝他喊:“喂,你问什么呢!”
江临岸却低头很严肃地朝她看了一眼:“你别插嘴!”
医生一时又笑了起来,耐心地回答:“原则上来说胎儿三个月以内是禁止夫妻同房的,但如果力度适中且能留意你太太反应的话也不是说完全不可以。”
医生回答得很明确,可江临岸站那又想了想,似乎觉得还不够清楚,又问:“如果力度不算适中呢?会不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沈瓷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这回连那个女医生都有些尴尬了,可江临岸不依不饶,根本不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哪里不妥。
“是不是会有影响?”
弄得女医师撇了下头,讪讪笑着回答:“这种事要视情况而定的,你这么问我我也回答不上来,不过我从医生的角度出发,还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够……能够节制一点,毕竟也就熬这十个月嘛,来日方长!”
好一句来日方长啊!
沈瓷真是窘得连气都快喘不上了,只能起身直接从医生手里抽了那张检查单子,走了,如此把江临岸撩了下来,女医生脸色有些难看,江临岸只能颔首作揖:“抱歉,她脾气不大好,我先带她去验血。”遂长腿三两步也跨着追了出去。
沈瓷在前面几乎一路疾走,后来干脆小跑起来。
江临岸跟在后面一路吼:“你能不能好好走?……别跑,小心点!”
沈瓷:“……”
后来有次于浩曾问过江临岸,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定这个女人?是第一眼见她?第一次睡她?还是由于某间事的启发。
江临岸却回答,只是因为一个瞬间,一个背影。
当时沈瓷穿着一件灰色的宽松毛衣,手里拿着那张检查单独自穿过急诊大楼空荡荡的走廊,刚洗过的头发还没完全干,柔软地盖在她后背上,而江临岸一路跟在后面,心里像是突然长出来一双翅膀。
那不是激动,不是雀跃,而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像是这段时间的万千痛苦都变得很轻,很轻,轻得不值一提,而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