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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田机场出入境大厅内乱做一团。
起初人们还只是叫骂,推挤,但随着航班的无限期延迟,以及竟然有几位特权者先得到了登机牌后,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在灾难面前,人们的丑恶被发挥到了极点,有自持强壮的人推开人群,遇到不满的就拳脚相向。
父母紧紧的抱着孩子,在人海的狂潮中像是一叶随时会倾覆的小舟,孩子的哭泣声是那么的刺耳,可人们却什么都做不到。
机场的警备力量在人群面前是如此的薄弱,在几次推挤退让后,人群们开始对警卫人员踢打。
在惶恐不安的高压中,警卫们终于忍不住,开始对胆敢冲击他们的人挥动手中的武器。
哀嚎声,叫骂声,在人群脚下被踩踏的人数不胜数。
这时,机场中的广播响了,那是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
“快停下,快停下!”
没有人理睬这个声音,他们都想抢着拥入登机隧道,但却没几个人会想,就算抢到登机牌又如何,就算登上飞机又如何?
在暴风雨中,飞机是不可能起飞的。
“快停下,雨停了!”
绫小路薰对着话筒再次大喊道。
“雨停了!”
她一遍遍的呼喊,人群的骚动终于渐渐平息。
人们看向身后巨大的落地玻璃外,乌云正在渐渐散去,前几分钟还在肆虐的狂风和暴雨消失的无影无踪。
阳光穿过云层洒落,又投入这座候机大厅中,照在人的脸颊上,让人感受到春日阳光的温暖。
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拄着拐杖缓缓的坐在靠外的候机座位上,双目含泪,“雨停了。”
随后候机大厅中也安静了下来,他们看向外面的阳光,看向那缓缓下降的水面。
人们开始松散的展开,互相道歉,仿佛他们的“素质”展现后,方才发生的一切丑恶就不复存在。
劫后余生,人们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
于此同时,在海萤人工岛外,随着最后一发导弹落下,海面上再也看不到尸守的踪影。
所谓神话中的军队,在现代化的武器面前,不堪一击。
战列舰群指挥室中,尼奥斯脱下自己的军帽,看着干净的海面,“我的任务完成了,龙马家主请吧。”
龙马弦一郎看着外面对海面的监控,犹豫道:“那即将到来的海啸,该怎么办?”
这些战列舰都是海上巨兽,尽管会在海啸中有些损伤,但不会倾覆。
可当这浪高过五十米的海啸扑过海萤人工岛,就会直指东京,那是会摧毁一切的天灾。
尼奥斯淡淡的看了眼龙马弦一郎,“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疏散。”
秘党可以战胜死侍,甚至可以杀死龙王,但面对元素乱流引发的自然天灾,他们束手无策。
龙马弦一郎默然无语,尽管蛇岐八家早已疏散了靠近海萤人工岛一侧的住民,或许不会出现什么伤亡,但建筑财产的损失是不可避免的了。
在这场大战结束后,东京沿海区域,会在很长一段时间进入颓废期。
真红之井附近。
“godzilla?”
绘梨衣有些疑惑,因为从刚刚开始,对方就一直轻轻搂着她,不让她回头。
这会儿更是又贴心的,为她堵上了耳朵尽管她已经带有耳塞了。
“没什么,我们可以回去了。”
陆晨松开手,抬头看向逐渐放晴的天空。
八岐大蛇和白王残骸都已经被他击杀,元素乱流自然平息了,只是不知道已经兴起的,一浪高过一浪的海啸,会给沿海地带造成怎样的损失。
蛇岐八家中樱井家和犬山家提前的疏散工作做的很好,在海萤人工岛部署重武装时,就已经疏散了后方沿海东京的民众。
他们本来是为了预防尸守群突破海萤人工岛的防线,伤害到普通人民,但如今看来,尸守没能穿过防线,那些建筑却要被海啸给摧毁了。
陆晨走向坐在真红之井边缘的那对兄弟,源稚生嘴上叼着一只没点燃的香烟,他长记性用了铁盒子,但他的火机被雨水泡过用不了了。
而源稚女则是坐在他身旁,静静的看着在下方游动的鬼齿龙蝰群。
他本想用梦貘言灵让赫尔佐格体会下近乎永恒的痛苦,但想到他的那个梦中,尽是他与哥哥的回忆,也就不愿意让这个食尸鬼看到了。
刀兵相交的声音响起,刺目的火花在源稚生脸前亮起,陆晨收起双刀,源稚生深吸一口气,点燃了那支香烟。
“感觉怎么样?”
陆晨坐在源稚生身边,反正他的衣服也早被污水浸透了。
“呼――”
源稚生吐出一口烟雾,看向遥远的天边,看向那正在露头的太阳。
太阳正沿着天边缓缓滑落,那刺目的白逐渐化为了暖色的橙光,让天边的云彩也带上了一丝暖红。
“感觉像是在做梦。”
源稚生淡淡道,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他找回了自己的弟弟,但自己人生的信念也崩塌了。
原来他这些年的奋斗,所谓的责任,是那么的可笑。
“你准备怎么处置你弟弟?”
陆晨看向在一旁脸色苍白的源稚女,没有了妆容支撑,在赫尔佐格死后,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朴实的山中少年,只剩下燃烧殆尽一般的惨白。
源稚女听到了陆晨的话,但并没有紧张,只是和哥哥一样看向天边的火烧云,他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源稚生长处一口气,烟雾遮蔽了他的眼神,“尽管是在王将的操控下,但不可否认稚女的确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嘣――
源稚生的脑袋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站在他面前的老人脸上露出气怒的神情。
“你是不是木头脑袋!?反派都伏诛了,你还要对你弟弟动手!?”
上杉越气的吹胡子瞪眼,“稚女,跟我一起走,我带着你去教会做慈善。”
源稚女愣了下,看向这个有些熟悉的老爷爷,他之前眼中只有哥哥,和恨极了的赫尔佐格,都已经忘了在场的还有个外人。
他盯着对方看了几秒,恍然回神这不是那个拉面摊的老师傅吗?
“老师傅你是谁啊?”
源稚女疑惑的问道,不知道为何这种时候站出来为他出头的老爷子是何许人。
“我、我是、我我是”
上杉越支支吾吾半天,居然也没能开口,他强大到在日本这处地界无人能敌,但却没有勇气对儿子说出自己的身份。
他害怕,同时他也觉得自己不配。
源稚生揉了下脑袋,看向上杉越,“感谢您最后还是站出来了”
说到最后,他欲言又止,还是没能说出那两个字。
“我不出来?我不出来你们这对傻小子就互砍到死了!”
上杉越扭着头,有些不太敢看儿子们的眼睛,又道:“还有,你是怎么当哥哥的?如此乱的局势下,你就丢下你的妹妹自己一个人跑来了?”
源稚生被说的有些尴尬,这的确是他的疏忽,如果没有老师傅的援手,绘梨衣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他又看向源稚女,“稚女”
源稚女笑的有些腼腆,“处刑也好,流放也好,赎罪也好我都听哥哥的话。”
源稚生有些恍惚,原来弟弟真的回来了,这不是梦。
这时陆晨开口了:“按照秘党的原则,源稚女是应该被关押在某个海岛的监狱上,终身监禁的。”
源稚生心神一紧,看向陆晨。
但陆晨又笑了笑道:“但你弟弟是神经病嘛,神经病在人类社会中还有特权呢,虽然我很讨厌这种所谓的规则,可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再说你们蛇岐八家不是总想着自治吗?我今天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来砍了八岐大蛇而已。”
说着,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走了,一身湿漉漉的,回去换衣服吃饭,饿死了。”
他走到绘梨衣身边,又道:“源兄,因为你的劝告,我可是在海下放弃了一只超大的鱿鱼,记得你说过的话。”
源稚生看着那带着绘梨衣走向车子的陆晨,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放心,晚上铁板鱿鱼管饱!”
晚上九点,东京半岛酒店。
前台的服务员小姐经过了一天的担惊受怕,趴在柜台前懒洋洋的打着瞌睡,忽然被一阵叮叮锵锵的声音给吵醒了。
她立马坐正身姿,擦了擦嘴角可能存在的口水,心神紧张。
要是被经理发现她在上班时间打瞌睡,可是要被开除的。
她看见进入酒店的并非经理,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但又愣了下。
她看到了什么,一个拉面师傅,正推着一辆屋台车,进了酒店?
“老师傅我们这里是不接受这种外卖的。”
她还以为是客人请了什么现场拉面表演,但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让路边摊的小贩推着车进来?客人会投诉的。
“嚷嚷什么,我又不是来送外卖,我来给孩子做饭吃。”
上杉越旁若无人的推着车走向货梯。
服务员小姐想要出声阻拦,但下一刻又闭嘴了,因为有一双纤长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甚至没察觉到对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有些惊悚的回头,看到站在自己侧后的是一位穿着西装,梳着单马尾的漂亮女性。
“请通融一下,这是顶楼客人的家人,这里的董事应该跟你们交代过。”
樱淡淡道,还从背后抽出一柄短刃,将刀柄朝向服务员小姐,那上面有着蛇岐八家的族徽。
服务员小姐顿时精神了,刚刚的睡意消散的无影无踪,她原本是不清楚这些道道的,但前段时间酒店接待几位特殊的客人,上面交代事情时,有提到过这“一家人”
这可是日本最大的黑道组织,他们是地下的皇帝!
她抬头看向酒店的玻璃门外,不知何时外面已经停满了各种豪车,一个个身穿和服、看上去就身居高位的黑道大佬,纷纷半鞠躬,朝向某个方向。
她僵硬的扭转脖子,看向那个正在等电梯的拉面师傅。
看这个方向那些人是在恭送这位老人?一个拉面师傅?
是我疯了?还是日本的黑道疯了?
樱又快步走到上杉越身边,拿出一张卡刷了下,然后又掏出另一张卡,一起递给上杉越。
“货梯需要别的卡,这个是少主他们房间的卡,您请用。”
上杉越接过两张卡片,看向樱,审视着这个女孩儿,“小姑娘很不错嘛,你是不是喜欢稚生?”
突如其来的劲爆发言,让樱呆愣在原地。
离得不远的乌鸦和夜叉更是兴奋的小声讨论,“哇哦,这是见公公了啊!”
“看样子公公对我们的樱很满意。”
“就是不知道少主满不满意。”
“说什么呢,少主肯定满意,你是不知道,上次少主跟陆先生聊过后,私下里看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啊?有这回事?”
“这你都不知道?听说上次少主还蛊惑樱穿黑丝水手服之类的东西呢。”
“”
两人的窃窃私语停下了,因为他们感受到了来自樱的杀气,仿佛他们再嘟囔一句,忍者的短刃就会架在他们脖子上。
上杉越看着这一幕,也是笑了笑,他的听力是在场最好的,没有风声可以逃过他的耳朵。
他看着樱,心说原来稚生喜欢这种类型的啊,看上去是个挺能打理内务的女孩儿,有眼光。
“上杉家主?”
樱有些疑惑的看着按着电梯开门键,没有关门上去的上杉越。
由于上杉越的回归,加上他们的“前”上杉家主马上就要离开日本了,所以上杉越就被众人默认补缺了,主要樱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合适。
“一起上来吧,稚生会高兴的。”
上杉越笑了笑道。
“是。”
樱的内心有些忐忑,但她一向有一张扑克脸(面瘫脸),恭敬的走入了电梯。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上杉越开口,险些让内心忐忑心思杂乱的樱自原地跳起来。
“啊?什么?”
樱有些茫然,她心乱了。
上杉越有些无奈,“我说,小姑娘你是不是喜欢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