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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琼胤天起身。留下几个大臣大眼瞪小眼,帝王走了,议事还是要继续的。
琼胤天朝太后的芳慈宫走去,刚刚宫里有人来报说太后又病重了。对一直疼爱自己的母亲,琼胤天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急恐。
步伐加快,等到了芳慈宫,看到还四十多岁的女人躺在榻上,两侧的发丝已经有些斑白,雍容华贵的脸现在已是憔悴不堪,发出垂暮之色。
自先帝走后,太后的身体就开始不好了,琼胤天十二登基,太后辅佐了四年,身体越发不行,在琼胤天十六岁亲政后,就让太后安心静养,再怎么调养,四年多后也越发苍老了。
看着气色明显不佳的母亲,琼胤天坐在榻边,声音也有了些温度,“母后。”
“陛下怎么来了,哀家不是说了不让人告诉你吗?你又从御书房来的吧!”或许是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太后的声音柔柔的,好像一丝风来就能吹走。
“已经处理完了,就过来看看母后。”
“有什么好看的,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这里不是还有御医嘛?”话虽这么说,太后却是心情大好,脸上都有了些喜色。
御医又是一番把脉问诊,说了病情才隐形人一样站在一边侯着。看着太后吃了药,有想睡觉的意思,这才离开。
“母后怎么样了?”琼胤天问着跟着出来的御医。
那御医立马跪下,“臣有罪,臣无能,太后……太后……”不知是在思考找恰当的措辞还是害怕说出的话引来雷霆之怒,御医半天都没有吐出句话来。倒让帝王先不耐烦了。
“说吧,恕你无罪。”一见御医这紧张的模样,琼胤天就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虽说被人叫着千岁万岁,可他们依旧只是凡人,哪里能活千万岁呢?这个道理在琼胤天很小很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御医擦了把冷汗,才期期艾艾的开口,“要是好生调理,太后或许还有半年时间。”
虽已做好了准备,帝王听到这个时间还是心头大震。别人看不出痕迹,伺候琼胤天很久的王德顺却知道帝王身子僵硬了。好半天才幽幽开口,“那就好生伺候吧!”
御医看着帝王远去的背影,忽然间觉得这个让自己害怕的帝王也如此孤单和萧瑟。
唐依沫回到小院,又用她那独有的姿势看着林虚晏给她的后人写的姬玄传。姬玄是那个朝代的显赫家族姬氏大老爷的嫡女。姬氏子孙不旺,可每一代或多或少有些男丁,可那一辈的子孙里,仅有的两个男性子孙也极不争气。就在族人都以为姬氏将亡的时候,姬玄主动自荐说她可以让家族复兴。走投无路的姬氏死马当活马医,专心培养姬玄,最后那人经过不屑努力,加上姬氏本身的势力,终于在朝堂崭露头角,后来因为提出的几个策略极有建设性又被升职。虽然也有质疑声可最后还是以女人之身身居高位。四十几岁时,当朝丞相被贬,本来众望所归的姬玄可以升为丞相,可姬玄因为身体不好不久便去世了,最后只留下个还没有完善的朝堂。
在姬玄死后不久,宜朝由盛转衰,后来的人们评说要是姬玄不死,统一中原的就是宜朝了。
越看唐依沫兴趣越浓,即使自己没有像姬玄一样背后有个强大的助力,即使她不如姬玄有谋略,可她还是要试一试。让那个仅仅因为她是女儿身的父亲看看即使是女儿也能振兴家族,让自己的母亲不以自己是女儿而后悔。想着有一天自己的父亲看着自己震惊和欣赏的目光,唐依沫心里如潮水翻涌,一颗心被荡的高高挂起。
唐依沫这面兀自幻想高兴着,林家却在进行兄妹对话。
“哥,你这样好么?那条路多难啊?”林虚仪偷瞥了哥哥一眼,又低下头。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林虚晏倒是无所谓。
“不,那是你刻意为之。”林虚仪忍不住吼了一声,装的人模狗样,里面却全是坏水。
“我不否认,可是她也可以选择拒绝,”林虚晏认真的看向妹妹,“但是她没有。”
“你明明知道她的心病,她不想她父亲看不起,她想让她父亲后悔,想让她母亲自豪,你……”
“有欲望才有动力。”林虚晏用扇子打了一下激动的妹妹,然后道。
林虚仪泄了气,或许这也是小沫自己希望的,委屈的又看了哥哥一眼,“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母亲啊,不就是一个赌吗?有必要六年不见吗?而且连你娶亲都没有和爹娘说。”
“大丈夫言而有信。”林虚晏丝毫不为所动。
林虚仪瞪了一眼在家哥哥,然后气冲冲的走了,只听到后面淡淡的声音又传来,“南方今年可能会不太平,你去看看?”林虚仪咬牙,你现在就一布衣,关心那些有啥用啊!还就使唤我了?林虚仪瘪着嘴,突然灵光一闪,有了。
翠娘收拾好,进到屋里就看到自家相公在喝酒,不是一般的喝,而是在喝闷酒。这人在喝酒的时候心情可是最好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喝酒的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
手按上了林虚晏揭开的酒壶。林虚晏顺着那双手瞧上去,看到了意料中的人。“翠娘。”
“相公,你不是说过越愁越喝,愁也越多吗?哪能品出什么好滋味啊!”说着翠娘往林虚晏身边坐下。
林虚晏放下了酒杯,听着熟悉的温柔声,笑了,“还是翠娘知我啊!”
翠娘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林虚晏注意到,笑道,“翠娘是想问为夫为什么吧!”
被说中心事的翠娘也没有掩饰,大方道,“是啊,不过我想着如果你愿意说肯定不需我问了。”
“人生得你,夫复何求啊!”林虚晏高兴的斟了杯酒,味道果然不一样了。看着妻子的笑脸,林虚晏思绪转了一圈。翠娘也没有打扰无声中温情默默。
沉吟许久,才道,“翠娘是不是疑惑为什么我们成亲的时候没有见我父母?”
“相公不是说爹娘不在了吗?”
林虚晏笑,要是那两人知道自己这么说,会不会气的不管赌约飞奔过来揍自己一顿,还是大力的。
“没有,那是我骗你的,他们还在呢。”林虚晏居然调皮的眨眨眼睛。
和林虚晏在一起几年的翠娘思维或许都被感染了,第一反映不是林虚晏骗了她而是说还在世的父母离世之事。“爹娘知道你这么说他们吗?”
林虚晏摇摇头。翠娘笑的更开心了,“要是爹娘知道非揍你不可。”林虚晏听后笑意更浓。
“我跟我娘打了个赌,说如果没有结果或者没有一方认输的话,我们就不要见面了。”林虚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掩藏了多少心事和说不出口的感情,翠娘不知道,她只是单纯的笑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长成这样子了。”笑了一阵又道,“真想见见你的父母。”
林虚晏一愣,握住翠娘的手,“快了。”
唐依沫还在沉思,手被什么打到,摸了摸手,又立马翻身下床。
“你怎么又来了?”果然是他。
“来见你啊!”
“难道今天我的丫头又对你说什么了?”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啊!
“没,是我自己想来的。”沈约祈笑,笑的很自然,让唐依沫想把他往歪处想好像也没有证据。
唐依沫烦躁的同时心里有些怦怦跳,“来看我做什么啊?”她都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那么熟的,似乎说完也意识到刚才那话太亲昵了,连忙抱怨,“来了还打扰我。”
“怎么会?你做你的,我做我的。”说着就把唐依沫拉进去,他在外面看到这人在看书呢?竟然这么爱看书?上次来也是看书,这次来也是看书。
看沈约祈不像是说笑,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无防备,见沈约祈真的好好的坐在椅子上,也不打扰自己,自己打量了半天觉得傻,把书拿出来继续了。不时瞥两眼那人,那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拿出书来,看得一脸认真,好像真的没有搭理自己。他来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找个看书的伴吗?
算了,还是看书吧!
等到唐依沫沉浸在书海时,那面被唐依沫以为在认真看书的人勾起了嘴角,看着唐依沫不时的笑笑,要是唐依沫看到沈约祈不时笑两声的诡异模样,肯定会说这人是不是发疯了。
沈约祈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唐依沫,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心情就好了,淡淡的,轻轻的,好像春天的和风,夏日的河水。
沈约祈慢慢闭上眼睛,好像要确定这个时候的空气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睁开眼,皱了皱眉,刚才没有觉得,怎么现在感觉一点儿都不明亮啊!
看了看发光处,仅仅一根灯芯,沈约祈心里有些堵。沉吟了半晌,又往唐依沫那里飞过去一块石子,“你不是会武么?要不我们去比试比试?”
本想骂b某人打断自己的人,听到这个建议,眼睛一亮,她的武艺是林虚仪教的,但那人经常外出,自己学的不多。那两人虽然是亲兄妹,可哥哥却不会武,唐依沫很鄙视。这么一个动心的建议,唐依沫理所当然的答应了,不过作出的却是一副我可怜你的模样。
沈约祈心里似有猫爪子在绕,他可没有看错唐依沫一闪而过的惊喜。
院子外面很空荡,他们没有金钱给自己的院落装扮,前面就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唐依沫以前都不知道以后还会有这么一个用处。
沈约祈的武功除了沈天霸亲自教导外,还请了高人指导,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招式自然不是只学了皮毛的唐依沫能对付的。在不出三招就被沈约祈制服后,唐依沫眼睛又亮了,这武力和林虚仪比起来丝毫不差啊,甚至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