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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里除了六房还有库房等房,这些房的管事的称之为大使,级别与六房典吏一样。与六房主事一样,其任命迁贬,别说是吏房典吏,就是县丞也没有这等的权力,唯有县令才有。何况,西大库并非正儿八经的库,只是户房下边的一个小机构,并不归管着存放衙门重要物品的库大使管。郑浩然也是气糊涂了,才放出这样的昏话,把原来想说的库老,竟说成了大使。
那个门子之前见郑浩然灰溜溜的走了,心下认定郑浩然并非吏房攒点,所有这一切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此时听了郑浩然的昏话,更加确定,道:“你不是去找我们户房攒点去了,怎么一个人又回来了?现在还说出这样的话,你以为你是谁?县令大老爷?告诉你,我们不归库大使管而归户房管。别什么也不懂就敢冒充吏房攒点,信不信我叫衙役抓你坐牢,定你个冒充胥吏招摇撞骗的罪?”
另一个门子笑道:“或许人家不是冒充的,只是不知道户房在什么地方吧!”衙门里六房紧挨,吏房攒点怎么可能不知户房在什么地方,他说这话明显是欺人太甚。
那个门子转头问郑浩然,道:“是不是真的?你若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啊!进了衙门口,左手边一排房,其中第六间屋子就是户房攒点办事的房子。你要想罢了库大使的差事,往前再走两间房,那里便是他老人家办差的地方。”说罢,两个门子哈哈大笑。
郑浩然在县学读书没受过这般侮辱,去吏房当书役也没受过这般侮辱,当了吏房攒点更没受过这般侮辱。他气的手脚发颤,话都说不出完整的来,道:“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回去一定要禀告县令大人,似汝等这些害群之马,绝不能在西大库再干下去。”
那个门子“哎哟”了一声,拉起嗓声极度夸张的道:“他连县令大人都认识啊!”
另一个门子道:“是啊!我好害怕,用不用给他跪头认错,求他饶我们一次。”说完,两人又是哈哈大笑!
郑浩然双拳紧握,说话间就要上前打这两个门子。想他一个书生竟想动武,可见气到什么程度。李飞白拦住,从褡裢中掏出二钱银子来,往棋盘上一丢,拱手道:“钱已给。二位就在这里下棋,货物我们自己去拿!”
两个门子勃然大怒!想他们是谁,他们可是西大库看大门的,说让货物出去就能出去,说不让货物出去就不能出去。前来取货物的商贾,看到他们两个全都低眉顺眼。他们让那些商贾往东,那些商贾不敢往西。他们让那些商贾蹲下,那些商贾不敢站起来。可是眼前这个商贾,把钱往桌子上一丢,就要去拿货,完全不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
一个门子往棋盘上用力一拍,喝道:“你想干什么?爷不放话,你就敢闯西大库抢货,不要命了吗?”
另一个道:“甭跟他废话,我去叫铺兵,把这三个人全都抓起来丢进大牢。”说完,就要起身。这时,外边传来一个声音,道:“好热闹,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门子表情一变,赶紧从桌前起身,一边说道:“汪爷,你老怎么来了?”一边就往小屋外走,见李飞白挡道,喝斥道:“让开!”走在前的那个门子伸手去推李飞白,李飞白脚下一滑,使出游龙步法让开。那个门子推了空,身子失去平衡踉跄着朝外冲去。李飞白伸脚一勾,那个门子朝地上扑去,摔了个狗吃屎。他爬起身回头看,还道自己被门槛绊了一下,但还是狠狠瞪了李飞白一眼,暗道:“没有你挡道,老子能摔一跤。娘的,没见爷出来还敢挡道,一会看爷怎么收拾你。”
两人来到说话那人面前,又是鞠躬又是作揖,道:“汪爷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还请不要怪罪!”
来人道:“没事瞎溜达到这里,想着许久没见杨库老了,就过来叙叙。杨库老在吗?”
两个门子道:“在!”
李飞白听来人说话耳熟,便转过脸看,等看清来人是谁时,不由吃了一惊,暗道:“他怎来了?难道这次货物被扣并非巧合,而是他故意使然。要是他故意使然,两个门子就不会勒索两百文钱了,他也不会再跑一趟。肯定是货物被扣之后,他得到了消息,特意赶来坏我好事的。今天这事,解决起来比较棘手,看来不得不使用人情了。”
李大宁轻叹一声,低声道:“这个老爷似乎跟管事的很熟,不如我们求求他。只需他一句话,两个门子就把货物放了,说不定还能省两百文呢?”
郑浩然道:“此人是大盛号的汪武,底子不干净,办起事来心狠手辣,济源城内几乎无人敢惹,我们还是跟他少扯上关系为妙。”
李飞白道:“昨天他来过我的铺子,撩下狠话,让我三天关门。”
李大宁吓了一跳,脸色煞白道:“你……你怎么惹上他了?这……这可怎么办。”
郑浩然一拍大腿,道:“哎呀,都怪我。我只知道大盛号干着好几处买卖,怎么把他们也干石雕的买卖忘了。应该早点跟你说,也好有个对策。他今天来明显是来挑事的,如今想不求人是不行了,我这就去找户房攒点。”
事情已是这样,李飞白也就没有拦。李大宁看门子的巴结劲,又听汪武说是来找库老的,再加上郑浩然说此人几乎无人敢惹,心下惴测不安,嘴里嘟嘟囔囔道:“完了,完了!只怕就是找来马首领,看他的架式也跟马首领更熟,这可怎么办呢?”
李飞白在看汪武的同时,汪武也在看李飞白。
汪武昨天气得不轻。这都多少年了,还没人敢跟他横眉竖眼呢,今天竟有人敢跟他横,而且还是个小子,让他的老脸往哪放。他心里转着念头,想着如何才能让李飞白生不如死,一辈子后悔不该得罪了他。
搁以前,汪武一定率人打上门去,打它个天翻地覆,杀它个鸡犬不留。可是现在他老了,已过了打打杀杀的年纪。况且打打杀杀的动静太大,衙役们会来制止。活了一辈子,跟衙役打了一辈子交道,现在他学聪明了。
能文争就不需武斗。武斗的代价太大,打得轻起不到恐吓作用。打死打伤又犯了王法,是要坐牢的。文争就好上许多,既能上对方家破人亡损失惨重,又不犯王法,衙役也不会来啰嗦,多好的事啊!
汪武想了半宿,想到不少的办法,能行之有效的也有两三件。不过得等,等李飞白的货物全都入了铺,这些办法才能用。怕只怕,李飞白货物三天后才到,那时这些办法虽还能用,就是自己放出的话到时该如何收回。
今天早上,才起床,一个手下报来的消息让他大喜过望。第一,李飞白的货物到了,被扣在西大库,他不用再担心李飞白的货物三天后才到,那时为了不食言,只能用武斗而无法用文争。第二,他又多了个整治李飞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