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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初是说过让何若男教育一下竹子,重点是培养一下她独立的人格,帮她建立起正常的世界观,但我没说过让竹子来刷厕所。
何若男如此行为,怕是有些过火,怎么说也是个妹子,娇滴滴的,让我不忍。
不过当着莎莎的面,我也不好说什么,冲着正在大哭的竹子摆摆手,勉励道:“加油,好好改造,争取早日脱离苦海。”
竹子立时不同意了,冲我哭嚷:“你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我一分钟都不想呆了,呜呜~”
我见状就往后撤,刚好何若男黑着脸下来,质问怎么回事。
里面竹子一听到何若男的声音,里面止住哭泣,弯腰低头,认真刷便盆。
何若男在门口瞄了一眼,表情很是不屑,而后问我:“你又来做什么?”
原本我想对何若男提建议,不要对竹子这么刻薄,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我把心中的不快又咽回去,换了佩服的目光,竖起拇指夸赞:“干的漂亮,再锻炼她三四个月,应该就能独立生存了。”
何若男撇撇嘴,“说得好听,怕是你心里舍不得吧?”
这话说的,我不服地回以蔑视,心里道:说的真特么准。
何若男又道:“不要以为我在虐待她,这在保安公司来讲很正常,刷厕所是轮流制,每个人都要做,不信你可以问问她,我有没有刷厕所。”
其实仔细辩论起来,何若男做出这样的规定很正常,就拿我家里来讲,马桶也是我自己刷的,没有什么可怜。
竹子哭,纯粹是因为在温室里呆惯了,太娇嫩,就应该多做些杂务。
何若男又道:“不光是刷厕所,还要帮厨,洗衣,拖地,这些事情都要有人做,一切按部队制度执行,大家公平对待,不搞特殊,只有这样,才会打造出一支有战斗力的团队。对了,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我正要对何若男说出我雪藏莎莎的计划,莎莎却抢先一步道:“没什么,就是他说很想你,非要闹着来看你。”
我便懂了,莎莎被何若男的话吓住了,不敢在保安公司呆。
何若男道:“既然来了,就吃过饭再走。”
我去了食堂,是云清在掌勺,今天的伙食还不错,有鱼头,有鸡蛋,有空心菜,还有冬瓜排骨汤。
主食馒头米饭都有,大家都在食堂吃,饭菜管饱,但不能剩。作为公司负责人,何若男并不搞特殊,端着餐盘,跟大家坐在一起。
我算是看出来了,何若男才真正是做事的,吃得苦,分得清,还有能力。
吃一口菜,味道还不错,比我以前掌勺时候的味道都好,让人不由得夸赞,“这个公司福利真不错,男哥,你真是个好领导。”
何若男破天荒地脸红,“别说了,福利好又不是我出钱。”
瞬间,我就觉菜里的油放的多,有些腻。
从保安公司出来,我一阵迷茫,诺大一个东莞,竟然不知道把莎莎往哪放。
实在没招了,还是先找个宾馆住下,等避过这阵风再说。
……
自从观音山回来,各种事情都不顺,我觉得还是二大爷说的对,我的气运不好,被女人乱了势,偏偏我还是个多情种,但凡是上过床的,就不舍的让人伤心,就拿阿莲来说,其实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没有谁离不开谁,偏偏自己还要多事。
二大爷说的对,马飞的死门是女人,我的死门是钱和女人。
我想我早晚要死在女人手里。
但当下却还要挣扎,要去寻找二大爷所说的那个张姓之人。
按照张灵仙身份证的地址,是潮州平湖人,鉴于路途遥远人生地不熟,我不好一个人前去,就去问何若男要人,云清要当值,拉了阿忠阿信阿义三个,向潮州进发。
一路闲得无聊,阿忠又把他的磁带拿出来,要教我唱闽南歌,我这才知道,他们上次哼那首叫做《心事谁人知》,据说是台湾大哥KTV必点之歌。
东莞到潮州三四百公里,又不认路,全凭感觉走,也幸好车上有三个福建小伙子闹腾,倒不至于打瞌睡,即便如此,也走了将近六个小时,才到平湖,到了镇子上就方便多了,路边直接打听地址。
这里才发现,潮州话和白话还有差别,稍微不仔细就听不懂,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找到张灵仙的住所。
见面的措辞我已经想好了,先自称是张灵仙的朋友,以前受过张灵仙的恩惠,现在发达了,来找张灵仙玩,至于张灵仙本人在哪,我也不知道啊。
但等真正见到张灵仙的家,我才知道事情没有我想象中的简单。就全村而言,张灵仙家算是最破的,房子少说也有四十年历史,是很少见的泥墙青瓦建筑,墙根长满绿苔,门前有大池塘,堆着各种生活垃圾,苍蝇跟蜻蜓那么大,到处乱飞。
木门只剩半边,用黑铁连挂着,向里望去,能看见木架搭成的窗子,窗户上没有玻璃,是用塑料纸蒙着,窗台上摆放着破碗,上面不知是水仙还是大蒜。
看到这情景,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别人一听我打听张灵仙都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家实在是太穷了。
我站在门口喊了三四声,都无人应门,觉得奇怪,就直接往里走,一推开里门,先是一股潮湿霉味,阴气极重,还夹杂着某种臭味,让人不自觉的捂鼻。
阿忠忍不住道一声,好臭!里面就传来一声怪叫,嗷嗷的叫,声音粗重,尾音极长,像是肺痨晚期。
不管如何,有人就好,我在门口大声招呼,“家里有人吗?我是来找张灵仙的。”
立时,屋里响起一阵铁链声,有个老妪从门里探出头来,吓了我一跳,第一眼看去,还以为见到了绝情谷中裘千尺,还是罗兰大神扮演的哪款,差点没给我吓的失禁。
等看仔细了,才发现老妪的手脚是被铁链锁住的,眼睛里面也是两颗白球,嘴巴里乌拉乌拉地叫喊,声音刺耳,脾气暴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就是张灵仙的家人?
我肯定是找错人了。
走去屋外,我又停步,仔细思索,如果这真是张灵仙的家人,我就这样走了,恐怕也是我的罪。
前前后后,有好几个人都说过我手里亏欠人命,当时听了也只是觉得亏欠张灵仙一个,但现在看,我是亏欠他全家。
难怪二大爷说让我赡养张灵仙家人,果然是事出有因。
只是,这家里只有老婆子一个,再无其他?
二大爷分明说让我赡养张灵仙老母和弟妹,如果里面的老妪是张灵仙老母,他的弟弟妹妹呢?
我去了隔壁敲门,想要询问张灵仙家里的情况,结果人家对我保有警惕,一问三不知。
阿忠在后面提议道:“不如去村委会问问,村长他们肯定知道这家人情况。”
所以讲,出门在外多带几个帮手准没错,经过几番打探,还真摸清了张灵仙家的情况。
张灵仙出生那年父亲就死了,他是遗腹子,从小就可怜,长大更可怜,因为张灵仙是个半疯子,时而清醒时而狂乱,也没念过书,村里孩子也不跟他玩,去年跟人打牌输了钱,被骗去做苦力,至今未归,家里只有一个老母,等到过年不见儿子回来,也跟着疯了,到处说他儿子死了,给她托梦,说死的很惨。说的急了就用刀斩人,还要用火烧房子,她女儿管不了,就用铁链给她锁起来了。
等等,张灵仙是遗腹子,还有个女儿?
村长说:“捡的,张灵仙四岁那年他老母在山上捡了个女婴。”
广东重男轻女思想历来已久,计划生育又抓的紧,生了女婴卖的我见过,扔的就没听说了。
村长说:“那个女婴也是有毛病的,跟正常人不同,要不然别人也不会扔啊,你们见了就知道,她在街道口的阿香饭店做工,想见可以去找。”
父亲早死,自己半疯,老母也疯,捡个女儿也疯,这家人怎么了?
我问村长:“老婆子被人拴着,吃饭怎么办?”
村长道:“阿彦每天早去会留食物在家,晚上也会带饭回来,就是怕她发疯,所以才锁住的。”
末了才问我们,“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回答:“是张灵仙的朋友,以前受过他的恩惠,这次来感谢他。”
村长就一脸狐疑,“可是我听说张灵仙死在东莞,他又是半疯,怎么会是你们的朋友呢?”
这个村长思绪很严密,不好糊弄,我就说了实话,“张灵仙被砍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站着,他是不是疯我不知道,但他救了我的命,我这次来,是报恩的。”言毕,我动动手指头,捻了五次。
后面阿忠立即会意,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五千块,递到我手里。
我把钱递给村长,“我现在去镇子上找他妹妹,麻烦村长帮我找几个人,把他们家里打扫打扫,给老婆子换身衣服,有条件的话能洗个澡最好。”
这个村子我算是看明白了,富裕程度跟我老家村里差不多,地域偏僻,又没开发,村民们大都不富裕,五千块虽然不多,但也不少,足够推动村民们发扬雷锋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