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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看到了那些正在被洗涤和浸泡的秸秆,倒让程处弼想到了自己所在的乡镇废弃的小纸厂。
那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由于交通不便,大西南许多地方都自建有那种小作坊的纸厂。
而他们所使用的原料,也正是这些玩意,虽然制作出来的纸张质量很一般,但是至少能够可以进行书写。
程处弼还记得有个当纸厂技术员的叔叔,据说是某个大学犯了错误被下放的讲师。
在为乡镇的造纸厂工艺把脉之后,又在谷物秸秆之中,加入了一定比例的树皮和像芦苇等富含大量纤维素的原料。
制作出来的纸线路硬度和强度都很大,之所以印象如此清楚,那是因为小时候大家伙最讨厌的就是用作业本楷屁股。
因为那纸实在是太硬,而且还很韧,多叠上几次,小胳膊小腿的娃娃们根本撕不动。
而作业本的纸张来源,正是乡镇纸厂出品的张纸。
后来因为用稻草等原村料制作纸张,污染太过严重,最终那些小纸厂要么关停,要么合并,还了家乡一个绿水青山。
等到程处弼大学毕业之后,还曾经跟一票昔日的同学窜去那造纸厂回忆青春,毕竟当年没少干往那泡料池里边撒尿这样的英雄事迹。
管家富叔与程虎都注意到了自家三公子的异样,呆呆地站在那异味冲鼻子的池子边上,脸上挂上古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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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虎正想要开口,就看到了管家富叔冲自己摆了摆手,悄声地说道。
“莫要惊动三公子,三公子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之时,一般而言,是有了主意,或者是灵感。”
听到了管家富叔之言,程虎砸了砸嘴,打量着三公子的诡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管家富叔满脸欣慰与安祥的笑容,小声地道。
“咱们老程家,大公子和二公子秉性纯良,为人实在,倒是三公子秉性跟老爷一模一样,嗯嗯……都是好人哪。”
程虎脑袋点得飞快,心里边直呵呵,这话说的……老爷是啥人,我能不清楚?
不过,大公子二公子这二位,秉性的确,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如果老爷是粗中有细,那大公子跟二公子,粗中几乎没有细,大公子还好点,二公子是真心实在人。
不过富叔都能够夸奖三公子到这等地步,再加上联系起这一年多来三公子这位长安顶流的各种事迹。啧啧……
怕真是有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也算是老程家后续有人。
程处弼脸上的笑容终于渐渐地收了起来。“程虎,这里可有笔墨纸砚?”
“有,还请三公子随小人过来。”程虎赶紧抛开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大步朝前引路。
不过,因为没有带鹅毛笔,用毛笔只会写简体字童趣体的程处弼干脆让管家富叔上阵。
而他则在旁边叽叽歪歪,随着程处弼按着记忆口述,管家富叔则是在奋力将三公子之言抄录下来。
程处弼接过了富叔抄录完的那份关于纸张制作的流程和办法,仔细地打量了半天,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古人造纸,用的是捶捣,另外,浸泡用的是草木灰,碱度不够。
所以,程处弼决定采用后世的办法,利用石灰来浸泡,而且让他们整一个大磨盘的,用大磨盘来磨纸浆。
概括起来也就是粉碎、浸泡、蒸煮、磨浆、筛选……
“对了,我这上面,还留有一个配比,稻草占六成,这芦苇占四成。
大概应该是这个配比,你们可以按照我交给你的流程尝试一二。”
那位一直负责老程家造纸作坊的程虎看着这种与自家的制作工艺流程大同小异,却又有好几处不相同。
不禁两眼放光地看向这位几乎是不加思索就将这些东西娓娓道来的三公子,满脸敬畏地道。
“三公子你这配方,莫非是宣城那里弄来的?”
程处弼张了张嘴,虽然他不太乐意这位程虎如此小看自己,但是,程处弼也懒得多解释。
很是高深莫测地一笑。“别多问,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希望能够在我离开长安回骊山之前,看到纸样。”
“三公子放心,一定误不了你的大事。”程虎当即昂首挺胸大声答道。
听到了程虎那很有精神的回答,程处弼满意地点了点头,总算是可以放心的离开。
老程家人都比较实在,但凡是做起事情来,绝对不会打马虎心,有一是一有二是二。
离开了造纸坊,程处弼抬起了脑袋看了一眼天色,得,自己还要赶回长安城,再见一见那位锡匠。
因为之前让他研制的铅锡合金锭就是今天交货。
“唉……没想到,我居然也会有这么兢兢业业、呕心泣血为别人奔波的一天。”
程处弼摇了摇头,真恨不得把那排骨精太子抓到跟前来让他看看自己的辛苦程度。
让他明白,自己这位好兄弟为他做出的牺牲。
害得自己这些日子在长安呆着,连打个牌的消遣时间都没有。
唔……自己培养出来的牌友,要么还远在那青海之地,要么就是呆在骊山汤泉宫里泡着温泉吃着小鱼干。
就只有自己,累死累活的不是给米其林魏王治腚眼,就是为了排骨精太子的声望名誉四下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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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摆放着几个直径高矮完全一致的铅锭,其横截面,大约是一公分左右,高度约为三公分的样子。
另外在其中一面,还有一个凹陷槽,这是为了便于在使用的时候卡住不移动。。
毕竟这个时代的楷书所抄录下来的字体也就是这般大小。
所以,那位须发花白的锡匠制作出来的铅锡锭很符合程处弼的要求。
“按照三公子您的吩咐,一共制作了五个比例的铅锡锭。”
“铅与锡的比例,从三比七,四比五,五比五,到六比四,七比三。
而其中,这种是软硬度适中,而且耐磨性最高的……”
程处弼抄起了锡匠所言的那枚铅锡锭,然后用力地在贡纸上摩擦了半天,仔细端详之后,满意地微微颔首。
然后又抄起了一柄刻刀,用力地在那枚铅锡锭上方刻划,第一刀下去,程处弼就有了一种很舒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