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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论科耳还是在松赞干布的强搀之下,直起了身子,可是心中却没有半点的欢喜。
反倒是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战战兢兢地立身原地。
看到了这一幕,松赞干布心里边也颇有些窝火,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这位叔父,怕是被擅使权术的自己给折腾得有些怕了,怂了。
甚至还以为自己对他的示好,又像过去一般,只不过是一次不经意间的试探。
不过现在,他也着实不好解释,自己是因为身边实在是没有信任的人可用。
想要重新重用这位已经被自己收拾得服软的叔父。
“叔父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情?”松赞干布笑眯眯地坐了下来,抚着短须和颜悦色地道。
“臣收到了消息,唐国兵部尚书李绩,率领唐国兵马,出现在了那吐谷浑境内。”
“什么?!”松赞干布直接满脸惊愕地站起了身来。“来的有多少人马?”
“据探子和细作传回来的消息,李绩所统率的唐国兵马应该在数千之间,具体还有没有后续援军,就不清楚了。”
松赞干布眯起了两眼,手轻抚着那两撇小胡须,开始仔细地盘算了起来。
照理说,那薛延陀兴大军南下以击李思摩,那可是数十万草原劲旅。
大唐的用兵重心,肯定只会放在那边才对。
但是,李绩作为大唐的赫赫有名的名将,却率领唐国精锐出现在了这吐谷浑。
这代表什么,代表着怕是唐皇可能猜测到了自己的意图,想要乘着唐国与那薛延陀两强相争之际。
将那已然奄奄一息的吐谷浑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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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第一次收到薛延陀出兵南下的消息,还是噶尔东赞传递来的。
就连准备剩两强相争,吐蕃从中渔利之策,也是噶尔东赞在传递消息的时候一同奉上的。
但是现在,自己这边都才刚刚将那些苏毗旧贵族的叛乱弹压住,还没来得及兴兵往北。
大唐的兵部尚书就已经率领唐国精锐进驻到了吐谷浑,这说明什么?
松赞干布忍不住铁青着脸阴恻恻地冷笑两声。“噶尔东赞,对那唐皇倒是效忠得够快的嘛……”
听到了侄儿咬牙切齿的嘲笑声,论科耳却只能垂低脑袋,一声也不敢吭。
“数千唐国兵马,难道那唐皇,觉得凭着一位唐国名将的名声,就能够将我吐蕃吓得畏缩不前?”
听到了侄儿国主的这话,论科耳虽然不敢插嘴,却忍不住在内心默默地吐起了槽来。
之前吐蕃最能打的名将兼宰相尚囊,率数万兵马,在那蜀州之西的高原之上狠狠地掐了一架。
结果呢,这位唐国的兵部尚书,生生凭借着手中的数千人马,依托城防,硬是让尚囊占不到什么便宜。
最终因为南进的战略出现了偏差,剑川城被唐国夺取,最终让尚囊相位不保。
这么个让吐蕃吃过大亏的唐国名将,出现在了吐谷浑,哪怕是他这一次兵马不多,但是,吐蕃还能够派谁去?
尚囊已然重病不治,而另外一位名将兼名相噶尔东赞业已投唐。
这个时候,吐蕃国中的诸将,又有谁敢去一试身手?反正论科耳觉得自己没必要去掺和。
“叔父,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松赞干布目光落在了这位昔日也曾统率大军为吐蕃立下汗马功劳的叔父身上。
“臣以为,那位曾经固守蜀西之地,令我吐蕃不得寸进的李绩又再次率军现身。”
“想来是担心我吐蕃会乘唐国征讨薛延陀之时,乘势吞掉吐谷浑……”
看着这位一本正经在这里分析的叔父论科耳,松赞干布很想吐槽一句你这不废话吗?
“而且这位唐国名将,不但善统兵,又善谋略。
臣不敢断定,他是否真的只统率数千唐军,说不定还另有奇兵为援。”
“所以,依臣之见,我吐蕃该当谨慎从事,避免为那老谋深算的李绩算计。”
“……”松赞干布有些牙疼地打量着这位一本正经侃侃而言的叔父,他说这么一堆,就是求稳。
可问题是,能够令大唐兴主力应对的对手,除了这北边的薛延陀,松赞干布实在想不明白还能够有谁。
若是这一回,吐蕃不乘机动手,等到大唐将那薛延陀给收拾掉,那吐蕃未来还能够有吞并吐谷浑的地盘与人口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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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松赞干布觉得怕是短期之内,是不可能再有这样绝妙的机会。
松赞干布皱起了眉头,正要开口,这个时候,一位御前大臣匆匆地快步赶来。
“臣见过赞普,从南边传来了消息……”
“南边?”松赞干布错愕地看着这位御前大臣,目光落在了他双手奉上的书信上。
接到了手中仔细地打量了起来,只匆匆扫了这封书信几眼,松赞干布的脸色突然大变。
“赞普,南边可是有事发生?”一旁的论科耳看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侄儿如此失态,不禁开口相问。
“唐皇在姚州设立了姚州都督府,委那吴王李恪为姚州都督,程处弼为姚州都督府长史。
都督巂州、嘉州、戎州、泸州、姚州、黎州军政。”
论科耳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呼出声。
“程处弼?不就是上回率诸獠杂兵偷袭剑川城,令我吐蕃三千精锐尽折于剑川城下的那个泸州都督府长史。”
松赞干布将这封书信扔在了案几上,铁青着脸怒道。
“数月前,那个姚州刺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夺回剑川城的功绩给冲昏了头。
居然敢派官吏前来向我吐蕃南部格桑域本(域本为官名)讨要归于南部治下的洪朗州、野共州、袖州。”
“被南部格桑域本斥退,看来,唐国非但没有死心,居然还委派来了那吴王为姚州都督,分明就是要谋我吐蕃疆域。”
“赞普,那这可如何是好?”御前大臣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地道。
松赞干布频频深呼吸半天之后,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抚着短须目光一扫,再一次落在了叔父论科耳的身上。
“叔父,你怎么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