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秧歌这几日居然出乎意料的宽容,并没有半夜起来查他的岗。
在客栈内走了一圈,见一切如常,便回到前台翻看起一些风水秘闻,边看边回想这处四绝域的诡异之处。
“哆哆。”
就在宫阳沉思间,前台忽然被人叩响。
卢露浮肿着眼睛,肤如凝脂,一脸没睡饱的神情。见宫阳抬起头来,眼里立时出现几分痛苦之色。
“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
宫阳见卢露赖在前台不走,不理她不行,只得当先开口。
“阳叔,我疼。”
卢露娇滴滴的回答。
“哪里疼?”
宫阳见她面色苍白,不似作伪,便随口问了一句。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卢露哭丧着脸,一连点了几处。
宫阳面无表情的探手过去,抓起卢露左手手腕。才一试探,面色立时大变。
“哎呦...哎呦......”
几声痛呼传出,却是郝秧歌从大厅侧面的卧室内走了出来。
“咦,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去睡觉?”
才走到前厅处,当即发现了宫阳二人。
“姨娘,我腰疼,肚子疼,疼得厉害,所以让阳叔看看。”
“小阳,你会看这方面的毛病?”才听卢露说起找宫阳看腰疼的事,郝秧歌顿时变得一脸恳切,看宫阳的目光,仿佛是在看救命稻草一般。
“看来五行盈亏之道,终究是殃及了这群毫不知情的普通人;罢了,既然我身处其中,便帮她们一帮吧,走的时候,也能少些愧疚。”
宫阳确定二人的病症和前一晚的青衣虚神游灵有关,当下也不作声,在假装为二人推拿之际,给她们渡入少许阳力之后,便嘱咐二人回去睡觉。
不料郝秧歌在腰腹疼痛稍微缓解之后,就僵直着站在柜台面前,良久,才小声说了一声:“小阳,谢谢你。”
宫阳内心威震,面上却假装没听到。
交接完账,已经是中午,或许是有了昨晚治病之事,郝秧歌在整个对账过程里没有说过一句话,看向宫阳的眼神也是无比讨好。
最冷漠的人往往最自卑,为了消化宫阳的恩情,她只能处处小心。
吃完中饭回到卧室,为避免卢露前来串门,宫阳回屋就将门反锁了起来。
随后简单布置了一下身周,孤身坐在床上,牵引体内尚未分解完的大五行元力,朝太阴经流转到少阳经内,随后再缓缓流转全身。
第一个小周天运转完成,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
而在这第一转之后,宫阳脸上明显流露出一丝喜气,猛然觉得自己吸纳身周大五行元力的速度快了一杯不止。
“看来这阳力四重纳阳境界当真能拓宽修士不少经络,以此来获得更多大五行元力的洗练。”
欣喜之余,宫阳复又有些疑惑起来。
阳力四重纳阳境的心诀是‘纳元为阳,阳力相御’,自然是在说修者可以吸纳大五行元力,炼化为自身阳力修为。
这些都极容易理解,而阳力五重的心诀则有些摸不着头脑,‘炼阳为元,元阳相易’。
这是什么鬼?
“炼元为阳,元阳相易?”
宫阳接连念了两遍,兀自苦笑:“这吸纳大五行元力,转化成自身阳力的法门倒是修士都会,只是这‘炼元为阳’的法子又从哪里去找。”
宫阳这回是真正觉得‘师傅是个好东西’,只是这话千万不能让老头子知道。不然他一定会瞪着铜铃大的牛眼和他争辩:“臭小子,你说谁是东西呢?”
摸索了一阵,眼见没有半分头绪,宫阳只得作罢。
当下一边运转体内阳力,好让阳力夯实;一边思考阳力五重--炼阳境的修炼决口。
差不多运转了六个小周天之后,宫阳只觉得身周大五行元力充沛,四肢百骸似乎都有大五行元力充斥进来,只是转化成阳力的速度依旧没有加快多少,得自己逐步炼化。
“炼元为阳,元阳相易?”
宫阳此时精力充沛,索性不再考虑睡觉的事情,一心扑在阳力五重的修炼法门之上。
他觉得自己依稀摸到了些什么,却又不十分确定。
仿若答案就在屋外,而他自己和事实之间只隔着一张薄薄的窗户纸。
这个问题一直纠缠到快傍晚,宫阳只觉得头脑昏沉,越来越乱,只得合衣躺下。
“老头子,记得那会你整天逼我炼体,炼得********。末了只说一句‘去睡吧,一睡解千愁’,希望能有用。”
宫阳淡淡一笑,要是他再遇上老头子说不得要好好奚落他一番,这他娘*的劳什子功法,居然连师父都参不透,只得他这个弟子自己琢磨。
一想到老头子平日里义正言辞的叮嘱他:‘小子你记号,你是太苍门第231代嫡传弟子,为师要让你以这个门派为骄傲......’
门派是骄傲,噱头一大堆,就是师傅不靠谱,自己修为低不说,连功法都没法弄明白。
宫阳想着于老头子待在一块那些岁月,渐渐就睡熟了。
“哆哆哆!”
两小时后,门被敲得震天价响,宫阳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起身开门,就见卢露僵着脸站在门外,眼见宫阳走过来,直接蹭了一下他肩膀,然后气冲冲的进屋去了。
知道女人的心思最难捉摸,宫阳索性揉揉额头,简单打理一番便去往前台。
谁知前台处早已坐了人,却也不是郝秧歌。
“呦呵,小阳啊,半年不见,你长得越发俊俏了。”
人到声到,宫阳才勉强看清来人的面目,却是卢露曾提过那个郝秧歌的姐姐郝菱角。
宫阳点头示意,事实上他对这种自来熟的人,大都没有什么好感。毕竟这世界就这么浮躁,一旦急着达到某种目的,往往会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热切。
“哟,听说最近,你帮我老妹服侍得蛮好?”
郝菱角只自顾自说,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言语有多粗鄙。
“服侍?”
宫阳目光微沉,但这暴发户打扮的女人一直没提郝建的事,他便也懒于和这种大老粗计较。
“说吧,二姨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从吧台内拿出自己的杯子打了杯水,宫阳便坐在沙发上与郝菱角遥遥相对。
“也没什么,我是见我这个妹妹单身太久,想给她找个伴。”
不知有意无意,郝菱角居然在这里停了下来,无比认真的看向宫阳。
回想起卢露以前对郝秧歌时不时表现出来的敌意,不知为何,宫阳心里忽然腾起一股恶寒:这桥段也特么够恶俗的。
--三十七、八的女老板想包风华正茂的男店员;而且这店员,是和她儿子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额,二姨,这个......”
“就这样,明儿下午你和我老妹一起随我出去喝一杯,其余事情接下来再谈。”
郝菱角话语果断,听上去全是暴发户颐气指使的语调。
宫阳无言以对,却也不想再和这比郝秧歌还难缠的女人对话,当下打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主意。
一夜无事,除了为少许顾客办理入住手续外,宫阳几乎整晚都在琢磨那阳力五重心法的奥义。
鸡鸣如时,月落日升,东方已经渐渐发白。
宫阳伏在靠近窗口的沙发上,看着这一半黑夜一半光明的天幕,忽如醍醐灌顶。
“是了,就像这日夜交替,五行永恒,大五行元力可以转化为阳力修为,那阳力修为为何不能重新衍化大五行元力,并以此形成循环,增加修士作战时的存活几率?”
他觉得自己对于阳力五重,隐约触碰到了些什么。
“应该有一个载体,能够承托大五行元力与阳力之间的转换,只是这个载体,如今又在何处?”
宫阳星目一粲,忽然想到一件事。
“记得厉鬼秦无双当时,就能勉强利用自身阴极持续作战。这么说来,若将修士身体看作四绝地一样存在,体内欠缺的,便是像‘阴极’一样的载体了!”
宫阳整个人骤然清明,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与之相对,修士凝聚的,自然是‘阳极’载体,就不知道这阳极,需要如何才能凝聚而出?”
一念方过,宫阳立刻将诛魔棒杵在吧台的空隙之间,随后直接调用其内存储的大五行元力,开始模拟着凝聚阳极。
第一次凝聚,诛魔棒内的大五行元力才释放出来,就散逸一空,根本没有半分停留。
第二次凝聚同样。
“难道需要修士以自身修为进行控制,才能将大五行元力暂时储存,并达到直接转化的目的?”
宫阳想着,直接调动体内阳力,在诛魔棒大五行元力散逸的空档直接形成一个阳力涡旋,将那就要散逸一空的大五行元力生生锁住。
第三次,侥幸圈住一小部分,然而大五行元力依旧是五行元力,没有固化成修士自身的阳力。
第四次虽然圈住了大部分,结果两种力量依旧泾渭分明,根本达不到以之来战斗的目的。
“罢了,直接在自己体内进行模拟吧,诛魔棒虽然能够储存大五行元力,却终究没法一步到位,达到转化的效果。”
有了前几次的模拟,宫阳直接调动阳力四重纳阳的修为,将身周萦绕的大五行元力吸纳进自己体内,随后将自身元力凝聚在丹田处模拟出阳极涡旋。
“叱!”
双方碰触后发出一声轻响,宫阳全身经络忽地一轻,接着外界的大五行元力直接进入他的丹田,旋转一圈之后,化作阳力丝丝缕缕的存储了起来。
当然,这些阳力他若要用来战斗也可行,只是战斗之时依旧是阳力五重的修为而已,不会因为大五行元力的稀薄状况而有什么不同。
“成了。”
宫阳神色大振,立时将诛魔棒抓到手中,开始吸纳起其内的大五行元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