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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封这边,替林如海出面的是一个同样姓林,单名一个悠字的官员。
虽说其与林如海是同姓,却并非本家兄弟,年纪是与林如海差不多的岁数,只是因为年轻时常常埋头苦读圣贤书的关系,视力有些差,看着东西常常眯着眼睛,索性还不算太过迂腐。
之所以挑他做林如海的替身,是因为他与林如海的身形差不多,单看背影的话更是别无二致,至于长相却是不同的,但是同样是有着淡雅的秀眉、挺直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虽说比之林如海的容貌还是差了一筹,但也算是不错的了。
因为做林如海的替身是件危险的事情,不说河南官员对钦差的恨之欲其死,单单说那王子腾可能派来的杀手,就很需要提防。
也因此,这位林悠林大人的身边,少不得就被安排上了好些身手不错的侍卫,只为保证其无性命之忧。
不得不说的是,自从林如海令人散播流言之后,河南的官员们便开始蠢蠢欲动,这林悠好几次特意的外出吸引官员们的注意力的时候,就出过好几次险情。
与此同时,林如海还准备着召集人手,重修堤坝。
这可是生生的就打了河南官员们的脸,直指着他们贪污了修筑黄河堤坝的钱款,已经认定了他们所筑造的堤坝用的工料都不是真材实料,实在是让人气恼。
偏偏他们又都心知肚明那些钱确确实实的都被大家伙儿个瓜分了,怎么都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向林如海讨个说法,只能掩耳盗铃,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是他们也知道此法不能长久,等林如海真的上奏朝庭,又或者黄河泛滥之后冲毁了堤坝,那么依着老圣人和当今陛下对林如海的看重,他们就实死无生了。
于是,大家商议了之后,决定要挺而走险了。
而在此时,正好王子腾派来的人也与王子胨接洽了,想要混到林如海的身边,然后伺机行事。
可是众所周知的是,林如海身边的都是自己人,想要混到他的身边谈何容易。不过,王子胨便想起了那个自称为艾禛的男子,又想到之前让他烧了修筑堤坝的帐本子,他果然就烧了,而且他又正好是林如海的人,便想着让那人与艾禛接触,靠着他混到钦差大臣的身边去。
也因此,王子胨日夜兼程从范县赶到了开封,想要与艾禛接触。
林如海一开始就令人监视着王子胨了,所以他那边一有动静,林如海就已经知道了,而当他赶到了开封之后,林如海在探听到他的来意之后,终于结束了那悠闲的日子,以艾禛的身份,现身于人前了。
不过,为了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林如海自然不能让王子胨轻易的找到自己,总要让他费些心思之后,才与他见上一面。
可是,当林如海听说了王子胨的来意,并引着自己见了那个被安排来杀钦差大臣的人之后,他便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了。
但哭笑不得归哭笑不得,即使王子胨找来的原因还能更奇怪些,林如海也必须要敬业的把自己的任务完成。
只是,还没等林如海开口说些什么,王子胨就已经在他短时间的沉默里误会了。
王子胨以为面前这个叫艾禛的人不愿意去做,立时就皱着眉头,沉声威胁道:“我也知道这件事很危险,一个闹不好你就会人头落地,可是你若去做了,不一定就会曝露出来是你牵的线,但是若你不做,怕也讨不了好吧。”
林如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对方是在威胁自己,也是在暗示自己和他已经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很快的,王子胨见对方毫无反应,便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现在犹豫不决,可是你也不想想,你当初已经烧了那些帐本子了,便已经我们的人了,若是林钦差知道了此事,难道还能轻轻的放下,把你给饶了不成?我看,你还是识相一些,可别闹出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笑话来了。”
林如海算计着此时自己应该有的表现,然后按着自己的心性,摆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你、你不能这么做!”
“我不能怎么做?又是怎么不能怎么做?”王子胨见对方中计,心中大快,笑道:
“你若是如了我的愿,我必会保你,日后那位遂了心意,也必会记得你的好处,助你飞黄腾达。若你不愿,让林钦差知道你做的好事,对我等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即使没有证据可以指证你曾经做过这种背主忘恩之事,可是林钦差安能不怀疑你?而他一旦对你存了疑心,日后安敢再用你?一旦他不敢再用你,日后你又有何前途可言?”
王子胨的一番话中,或诱之以利益,或胁之以性命,或迫之以前程,或逼之以,虽说是攻之心计,那利益之说也不过是一句空话,能否兑现也还未知,偏生又合情合理,让林如海也不禁惊之愕之。
索性林如海毕竟是林如海,而非是那真的为了一时之思而烧掉了修筑黄河堤坝的帐本子的艾禛,否则怕也只能屈从了对方。
另外,林如海原先对于王子胨是有些小瞧的,在接触的日子里,总觉得对方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一个草包纨绔子弟,如今方知自己竟是走了眼。
又或者,他身后有人帮着出主意,教他应该怎么应付自己……
想到这里,林如海禁不住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站在王子胨身边,一付毕恭毕敬模样的,被派来暗杀自己的男子。
想来,能被王子月腾信任,并将暗杀自己的重要任务委派给对方,想必是王子腾的心腹了。
而一般能成为主子心腹的有三种人。
一种是愚忠的,但凡主子的吩咐,无不尽力而为,即使是要牺牲自己的性命令也再所不惜,甚至于连自己为什么要死,都不会去追问。
而另一种可以有自己的心思,但他又足够聪明,也足够机会,知道怎么做才能帮着主子把事情给完成。他可以贪生怕死,但有这么一个聪明的下人,想必做主子的也不会轻易舍得他去死的。
最后一种却是上面两种加起来的,他聪明,但对主子足够的忠心,知道什么事情可以知道,什么事情不应该追究,懂得难得糊涂四个字该如何运用,但该舍去自己的性命去忠诚于自己的主子的时候,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这三种中,最后一种是最为难得的,但也并非找不到,但面前这个能成为官场油条子的王子腾的心腹的男人,会是第三种吗?又或者说,是第二种?
若是第二种的话倒还好些,起码有足够的利害关系,未必不能把他给拉拢过来,然后从对方口中寻到王子腾的弱项。
但是,如果对方是最后一种,那就只能让他牺牲了。
林如海心中暗藏杀机,但面上却一付惊慌失措的模样。他低下头,装作犹豫的思考了一会,终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我可以帮你把人带到驿馆里面去,但林大人怎么说都是我的上官,我出卖了他,却不能随意的害了他的性命……”
说到这里时,林如海又犹豫了一阵,方才说道:“这样吧,到了驿馆之后,我寻个借口让他去见林大人,但之后又怎么做,我却不会再管了。”
“那……”王子胨拖长了话尾,随即不着痕迹的歪了歪身子,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男子,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你寻个借口把锦衣带进去之后,还要记得把那林如海身边的侍卫都调走,好方便锦衣行事。”
锦衣,正是被王子腾派来刺杀林如海的男人的名字。
林如海才知道对方的名字,本来还想着为什么自己从没有在王子腾身边见过他,或者听说过对方的存在,但在听到锦衣这个名字之后,便恍然大悟了。
锦衣夜行,亏得王子腾有这个心思,竟能把人藏得这么深。
不过,也因此,才能显出这个锦衣是一个奇兵。
“好,我会想想该如何做的。”林如海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时间太晚了,你们且再等几天,我好寻个借口再把这个锦衣给接进驿馆里去。”
说完之后,他便要走,结果又被王子腾喊住。
“你此刻要走,我也不拦你,毕竟你在外头呆得太久,若有人问起,你却没个好理由的话,也是平白惹人疑窦而已。不过,你且记得,我毕竟是范县的县令,在这里呆太久也不好,要让人发现的话我也不好解释,所以你也不能拖得太久,免得我等得着急了,干出了什么事儿的话……”
王子腾冷笑一声,道:“你可就别怪我了。”
“我知道了。”林如海停住脚步,听着王子腾把话说完之后,恨恨的说:“最迟后天,我会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