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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簇着大公主的年轻男子个个吊儿郎当、贼眉鼠眼,都是混迹市井的无赖之辈。其中有的与大公主勾肩搭背,神态暧昧,显然关系很不一般。
听到大公主的呵令,几个年轻男人冲明珏涌来,见明珏脸上毫不畏惧之色,神态清傲,衣饰华贵,知道她身份非富则贵,围住她,但都不敢动手。
大公主抬脚踹到一个男子的屁股上,吼呵:“抓住她,你们几个把她奸了。”
“我们还是奸你吧!你比她有味。”为首的男子嘻皮笑脸凑过来,跟大公主说着荤话,立刻引来一阵附和声,有人甚至在大公主身上捏捏摸摸。
明珏皱眉撇嘴,满脸轻蔑嫌恶的冷笑,低声说:“大公主果然有味,一身的骚味,哪个正经男人敢接近你?都怕你薰倒?象你这种人,活着就是耻辱。”
“你、你敢骂我?你……”
“蛆心孽障,你要干什么?又要发什么疯?”老王妃和萧怀蓝在庙门口碰到几个贵妇小姐,正在说话,听到明珏和大公主等人吵闹,才出来。
大公主看到老王妃,冷笑几声,骂道:“死老太婆,你怎么还没死呀?”
“你、你……”老王妃缓了一口气,长声唉叹,“那个悍妇生了你这么没羞没臊的孽障,活该她不得好死,死了也被人嘲笑,你就活着丢人现眼吧!”
太子叛乱事败,皇后被废自尽,老王妃做为皇族长辈,不但不避讳,反而要拿这件刺激大公主,可见当年皇后也混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老死婆子,我丢不丢人、现不现眼关你P事?那悍妇早该死,她死了我也天天诅咒她千鬼骑、万鬼压,转世成人就在最下等的窑子做妓女,她……”
大公主除了骂老王妃,还诅咒死去的皇后,污言秽语连续出口,一气呵成。听说当年帝后把大公主捧在手心上宠爱,她怎能这样咒骂自己的亲生母亲?
萧怀蓝抓住明珏的手,面露戚色,哽咽长叹,“大公主怎么变成了这样?”
“人都会变,尤其是经历大风大浪,走不出心中的困境。”明珏也跟着叹气。
“当年,父亲长年离家征战,我和哥哥无亲无故,祖母又不喜欢我们。若不是大公主仗义相救,我和哥哥几次都险些死在白氏和萧怀远手里。”萧怀蓝拭去眼角的泪花,边哭边说:“大公主对我们兄妹有恩,那种情意……”
明珏替萧怀蓝擦泪,轻声说:“我知道,我能懂。”
白夫人刁悍凶狠,萧怀远阴险狡诈,再加上一个偏宠偏信、屈心恶毒的萧老太,老侯爷常年征战,无瑕顾家,萧怀逸兄妹无亲人照拂,童年生活阴暗森凉。
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大公主不计较他们兄妹身份低微,对他们仗义相助,仿佛无间黑暗中的一缕光芒,照亮萧怀逸的心扉,也打开了他少年的情怀。
患难与共或险境相助中积累的感情无人能比,明珏能理解萧怀逸对大公主念念不忘,那不只是年少初恋的爱情,更是深深刻于骨血的恩情。大公主被囚禁于铜牛庵内,萧怀逸接济她的生活,派人保护她,这也是偿还当年厚重恩情的方式。
或许萧怀逸对大公主的男女之情早已消失怠尽,但他没忘记当年的深恩。他不会因为大公主被万人踩于脚下,沦落失势而弃之不理,相反,他能不顾自己的声名,去报答、去相助。哪怕有些事他明知是错,但他仍会变通一种方式去做。
前世,她曾看过一个情感调查的问卷,说你丈夫或男友的初恋情人找上门求助,你怎么对待?不同品性或不同处境的人总会有不同的答案,你可以不帮,但需要谨慎对待。最忌讳的就是有个风吹草动就喊打喊杀,这样往往会把自己陷进去。而最失败的就是男人想帮,而女人拈酸吃醋、撒泼耍横扯后腿。
“你、你真是……皇家怎么会出你这种人?”
老王妃骂不过大公主,气得浑身哆嗦,伺候老王妃的人多数领教过大公主的厉害,没人敢跟大公主对骂,只能劝慰老王妃宽心、不生气。
“死老太婆,你别没事找事,装大尾巴狼,当心哪天我一高兴,把半男不女的御王叔勾上手,让我这几个兄弟好好跟他玩玩,再把他阉了。”
“你、你……”老王妃气得浑身哆嗦。
据说御郡王年幼时好男风,后来慢慢转变成男女通知,现在儿孙成排仍不改风流本色,尤其对菊H花欲加热衷喜爱。这是老王妃最怕提及的事情,如今却被大公主在广庭大众之下当成笑话一般说出来,能不令老王妃窝心上火吗?
老御郡王与先皇一母所出,虽说封爵不是最高,却颇得宠信。老王妃是当今皇上的亲婶,而大公主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随意侮讽谩骂。
寺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听到吵闹声,都围过来看笑话,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议论。王府的护卫和随从斥呵驱赶,仍远远围起了一圈人。
看到庙门口聚着一圈人,十公主从庙里兴冲冲出来,看到大公主,顿时沉下脸,轻哼一声,躲到萧怀蓝身后,显然对大公主避如恶疾。
明珏上前扶住老王妃,掏出一张面值五十两的银票,甩给大公主,“拿去。”
大公主接过银票,脸上的哀色一闪即逝,冷哼一声,说:“你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会领你的情,你白给银子,我当然要,孩儿们,老娘请你们吃饭。”
几个年轻男子看到大公主有了银子,嘻嘻哈哈拥簇着她离开,看热闹的人群也意犹未尽散去了,今天这场闹剧又将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大公主自被从铜牛庵放出来,时日不长,就惹下了诸多是非,被当成话题人物追捧。而大公主早已成为大秦皇朝有史以来第一位“淡定姐”,根本不在乎。
老王妃无端生了这场闲气,令明珏过意不去,连声跟老王妃好言道歉。
“我进宫找皇上去,非好好奚落他一顿,养了一个什么下流坯子。”老王妃很生气,拉着明珏的手,说:“让你受委屈了,这皇家有这么个蛆心孽障,不知要惹出多少事端来,你不该给她银子,她那种人没脸没皮,更没人性。”
明珏笑了笑,说:“我也是想早点打发她走,不想惹麻烦。”
接过别人满含嘲弄、蔑视和憎恨甩出的银子,即使最沉沦到底端、毫无人格可言的人,只要这人还有心,就会难受。大公主曾是天之骄女,一朝沦落,她那颗心还是高高在上的。明珏甩给她五十两银子,她明白那不是善意的同情,即使她掩盖得很好,可她的心也在滴血,这就是对她最为深刻的还击。
今天发生的事,萧怀蓝会一字不差地告诉萧怀逸。明珏知道萧怀逸会很感动,也会感激她,因为她在以德抱怨,替萧怀逸偿还曾经的恩情。
大公主被囚禁铜牛庵,虽说皇家没削她的族籍,也掠了封号,她没俸银禄米可享。现任的程阁老把她接到程家外宅守孝,一个月只给她一些使用银钱,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能用钱摆平的人根本不足为患,大公主也一样。
况且,她给大公主的银子绝不会白出,萧怀逸要领她的情,她还要让萧某人加倍还银子。银子萧怀逸出,好人好事她来做,这生意似乎也很合算。
萧怀蓝扶着老王妃,边走边劝慰,“真没想到大公主会变成这样子,太让人失望了,皇上放她出来,她应该谨记教训,依附程家人好好过日子,唉!”
老王妃连声冷哼,“她好好过日子?哼!放她出来还不知要惹多少事呢?让她活着都是错误,活该皇上被人诟病,活该那个悍妇死了也丢人现眼。”
十公主上前说:“叔祖母,您别生气了,跟她那种人生气不值得,我听我母妃说皇上和太后都被她污言秽语骂过,差点没把太后气死。”
“皇上被骂才活该,谁让他从小就宠到心尖子上呢。”
大公主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她已沉沦到底层,没有脸面可言了。可与她相关连的人都身份显贵,她埋汰自己,只是想让这些人丢脸而已。可她没有想到当这些人都放弃她,她就会永远沉沦在底层,连根救命的稻草都没有了。
老王妃也是性格爽朗的人,一路上气得呼呼喘气,明珏几人轮流劝慰。到了别苑,明珏把她请到大明宫,找人给她掐头按摩,亲自做了几种点心款待她,又让人到酒楼要了好饭她菜送到别苑。一顿饭吃得很舒心,老王妃喜笑言开,早已把挨骂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又开始发挥中间媒人强大的作用了。
“八字也合了,接下来就该议婚了。”
萧怀蓝忙说:“真是劳烦老王妃了,我们兄妹感激不尽。”
“不用感激,我答应出面,就会把事情做成,还要做好。”老王妃看了明珏一眼,笑着说:“我们商量怎么过小订和茶礼,你要是不想听,就出去。”
“我去煮薰衣草茶。”明珏拿着茶壶走出花厅,就把茶壶交给丫头,让丫头去煮茶,她摇摇晃晃回到卧房,倒头躺下,蒙被就睡。
好长时间不见萧怀逸,还真有点想他,肯定他也想得更厉害。她决定跟萧怀逸梦里相见,可辗转半天,也睡不着,只好平躺在床上,望着承尘发呆。
大秦皇朝婚聘程序中没有小订和茶礼,一般是根据地方习俗来决定,男女为表示重视这桩亲事,小订和茶礼都要过。放了小订、过了茶礼,这婚事就算订下来了。纳徵(过大礼)就要写婚书,那就等于领了结婚证,受法律保护了。
老王妃是爽利人,做事更是快刀斩乱麻,很可能明天就让他们放小订、过茶礼。他们提亲、议亲,前三步程序都走完了,萧老太、白夫人和洛老太太都不知道,怕她们找麻烦,暂时不想公开,等放了小订,就能告诉她们了。
萧老太因温玉嫦的事,现在不敢掣肘萧怀逸,但决不会心甘情愿让萧怀逸娶她,肯定会暗地里出妖蛾子,但不敢做在明处。至于白夫人,萧怀逸手里握着萧怀达的前途和萧怀菱的婚配,她就是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任意胡为。
二房和林家的事不知还要有多少波折,就是不参与,心情也会受影响。明珏最担心的是洛老太太,她现在越来越糊涂,真怕她为二房的事走极端。
温玉娥想通过皇上赐婚,嫁给萧怀怀逸,而洛明玫竟然想借助温家给萧怀逸做平妻。洛明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根本不知道温玉娥是在利用她。
林玉黛对萧怀逸痴心不改,两老太太疼她,又怕她要死要活,一心为她谋划保媒。即使她们都异想天开,萧怀逸不鸟她们,这也是明珏要面对的麻烦。
皇上有温玉嫦的教训在前,就是想赐婚,也会提前跟萧怀逸商量好。温家可以让萧怀逸去拒绝,洛明玫和林玉黛呢?这两人可都她的亲戚呀!
“九小姐,那事定下来了吗?”
明珏坐起来,笑了笑,说:“没呢,等定下来我告诉你。”
“今天奴婢让人把我们从江东带回的那匹大红绮锦布料找出来了,用来做嫁衣正好。贺妈妈问我干什么,我说看看,她不相信,一会儿又去问朱艳了”
贺妈妈和苏嬷嬷都是自幼伺候洛老太太的奴才,若她跟洛老太太离了心,也要防备她们。苏嬷嬷是梅隐居的内院总管,贺妈妈打理别苑的大小事务,这两个人都至关重要,真怕有一天,她们会从她的得力帮手变成致命的隐患。
田妈妈是洛大太太留下的人,现在倒一心一意追随明珏,明珏身边的事务都是她负责打理,可她一个人没有三头六臂,也管不了几处的事。
明珏想了想,说:“你千万别表现出防备她,别让她多心。”
“奴婢明白。”紫竹递过衣服样本,“九小姐看哪一套合适,奴婢早做准备。”
“你看哪种样式适合我,就做哪种,反正我的里外衣服都是你做。”明珏想了想,噘嘴一笑,说:“我不能穿大红,又是续弦,又是……”
“奴婢看过了,那匹绮锦是深红浅红变色的,烛光下才是大红色。”
“那就做吧!”明珏缓了口气,问:“老太太这几天忙什么呢?”
“她天天去看二太太,让贺妈妈买鸡买鸭买猪排牛骨,让朱嫂子炖了,拿去给二太太补身体。听红枣说老太太进到院子,三奶奶连房门都不让她进,抢过东西就往外赶她。老太太不气不恼,隔着窗户跟二太太说不能退婚,结果还被二太太骂了一顿。”紫竹摇头叹气,又说:“奴婢七岁就被卖到洛家,在老太太的院子里长大,什么时候见老太太受过这种气?现在她可真是自作自受。”
二房没钱还聘礼,想让林家主动退婚,就能赖掉聘礼。而林子悦现在悄无声息,连林老太太都没动静,也不提退婚的事。双方陷入僵持状态,估计林家也想退婚,现在是拖着二房。现在,洛老太太一人奔走,两方游说,却都不领她的情。
明珏冷笑几声,说:“我不心疼买鸡买鸭买猪排牛骨的钱,就是觉得这事让我很不痛快,让人吃了喝了,也落不下好,还不如喂了狗。”
“这几个月,别苑的用度都超了,奴婢说贺妈妈了,她就说老太太让买东西。”
“你处理吧!”明珏思虑片刻,冷笑几声,说:“叫洛明珠来一趟,马上。”
紫竹应声出去,明珏想了想,给林子悦写了一封信,让人马上送去。她和老王妃、萧怀蓝商量,等下了小订就公开两个的婚事。林子悦和洛明玫退婚的事不能再僵持下去,必须在他们的婚事公开之前退掉,让洛明玫鸡飞蛋打。
洛明珠很快来了,明珏跟她交待的一番,让她回去照说。何姨娘的弟弟到仁王府外宅的二门当管事,因为是明珏介绍过去的,有几分体面。何姨娘和洛明珠有了依仗,根本不把二太太母子几人放在眼里,对明珏却言听计从。
丫头来传话说老王妃请她到花厅,明珏微微一笑,略做收拾,就过去了。
见明珏进来,老王妃满脸笑容,拉着明珏的手,说:“我们商量好了,五月十一下小订,五月十九过茶礼,六月下大聘礼、写婚书,七月成亲。”
“啊?这么快?不是说单月不让成亲吗?”
“那就六月成亲,下完大聘礼就成亲。”十公主是典型的急性子。
“六月天成亲才不好,热乎乎的。”
“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成亲好?”
明珏皱眉微笑,前世,别说结婚,她连恋爱都没正而八经谈过一次。重活一世,听说要成亲,她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还有些隐隐的欣喜和雀跃。
见明珏笑而不答,萧怀蓝替她解围,说:“王妃,不如先下了小订、过了茶礼,再商量下大聘礼和结婚的日子。我哥嘱咐我不要操之过急,一定要配合王妃把事情办到最好,绝不能让我的新嫂子受半点委屈。”
明珏自认脸皮厚度绝对过关,可此时也脸红了,娇嗔了萧怀蓝几句。
“好好好,那就十一下小订,十九过茶礼,都各自准备吧!”
送走老王妃,明珏和萧怀蓝、十公主到榴香水榭赏花、喝茶、聊天,直到日影西斜,才各自离开。临走前,萧怀蓝转告明珏说萧怀逸让她尽快去萧家挑人,他想尽快把那些女人打发了,这一百多人如何处理,找把他烦透了。
十公主回宫了,明珏还感觉空落落的,没人做伴,连吃喝都觉得无聊。人是依赖群体的动物,她在这个时空太缺朋友和亲人了,总感觉很孤单。
洛明珠办事很麻利,二房众人当天就知道萧怀逸要娶亲了,选了几家的姑娘,正在挑最中意的。这消息来源于仁王府,可信度绝对是百分之百,二房急了,忙去找温玉娥商量。温家也很担心,一边进宫求赐婚,一边催促洛明玫快点退婚。
二房一家商量到半夜,终于做出最后的决定,婚必须马上退掉,聘礼死赖着不还。他们一家决定拉上洛老太太去跟林家闹,就说洛明玫跟林子悦订婚是洛老太太一个人的意思。若林家不退,他们就告到顺天府,搞臭林子悦。
林家耽误了洛明玫的好亲事,也影响洛明玫的名声,所以洛家不还聘礼,那些聘礼就当成对洛明玫的补偿,否则就跟洛老太太要。反正他们以后也不想再跟林家做亲戚,撕破脸也无所谓,等洛明玫嫁到王侯之家,林家还要仰其鼻息。
第二天一早,二房除了双腿被打断的洛二太太,连洛二老爷和洛明玮的姨娘妾室和通房丫头都来了,黑压压的一片人,挤到别苑门口,大有破门而入之势。
明珏接到通报,就猜到了二房众人的来意。她来到门口,看到他们的神情姿态,摇头冷笑,不问他们为何而来,只跟他们漠视对峙。
“贱人,你快让那死老太婆滚出来。”洛明玫一马当先冲进来。
“来人,打断这贱人的腿,把这些人全给我赶到街口。”
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提着木棒走在前面,十几个护卫和院丁拿着刀剑紧随其后。婆子举棒要打,洛明慌忙逃蹿,二房的人也向街口退去。
洛二老爷沉着脸过来,“你叫老太太出来,我有话跟她说。”
“去请老太太。”
婆子、护卫守在别苑大门口,在门前一丈处画了一条白线,不允许二房的人踏入白线,否则打无赦。二房的人满脸怒气,骂骂咧咧不断,却没人敢踏过半步。
洛老太太来到门口,看到二房众人的架式,就知道他们铁了心要退婚。她扶着门框哽咽,想责骂洛二老爷几句,还没开口,洛明玫就一口一个死老太婆骂开了。洛明老爷和洛明玮逼着洛老太太去退婚,岳氏和丫头妾室也跟着损骂讽刺。
明珏对洛老太太有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不想给她过多的同情和怜悯,冷笑几声,说:“老太太,你还是跟他们去退婚吧!别让他们在我的门口折腾。大明宫的总店就在别苑的后花园,我不想因为别人的破事影响生意。”
“不能退婚,不能相信温家的人,怎么就……呜呜……”
“八小姐是旺夫旺子、大富大贵的命,是要嫁王侯封诰命的,你凭什么挡人家的前途?只让她嫁个芝麻官,难怪骂你是死老太婆,你也真是找骂,做长辈的人哪能不顾及儿孙的前途?”明珏强忍笑意,高声吩咐:“红枣、核桃,你们扶老太太到门口,桂圆、花生,却给老太太搬椅子,拿一把遮阳伞。让二老爷好好跟老太太讲讲道理,这老人糊涂也真没办法,瞎操心还不讨好。”
听明珏这么多,二房众人慢慢安静下来,连洛二老爷和洛明玮那阴沉的脸也缓和了。洛明玫斜视明珏,满脸傲慢阴涩的得意,好象她已经成了贵夫人一样。
明珏叫来护卫,低声说:“去请林家的人,就说老太太有请。”
丫头搬来椅子,放到白线之内,扶洛老太太坐下,二房众人站在白线之外跟洛老太太对峙。洛二老爷先是跟洛老太太房讲道理,后来就变成了争吵。
这座别苑周围都是富贵人家的别苑或外宅,一般主子不住在这里,只有一些看宅院的家人,听到这边聚了很多人争吵,都围过来看热闹。
林老太太和林子悦的母亲带着几个奴才过来,满脸的怒气与悲愤,表情也象要吃人一样。明珏让人搬来几个小杌子,给她们都预备了座位,又让人端来茶点果品,让三方人马坐下来,有吃有喝,象开茶话会一样,痛痛快快吵成一团。
大明宫第三店马上要开业,现在的两个店人员一分流,缺可用之人又成了大问题。她跟萧怀蓝约好,今天去萧家挑人,萧怀逸和萧怀蓝都在府里等她。从这一百多名美女里能不能挑出能用之人,明珏心里根本没谱。
明珏带着朱艳和雪莺女扮男妆去了萧家,四名护卫随行保护。萧怀蓝迎出来,跟下人说明珏是她婆家的表弟,上京做生意,萧家的下人对明珏主仆很热情。
“去鸣泉居吧!我哥在书房等你呢。”
“先去挑人吧!不是说人都在丽春园吗?”
“丽春园哪住得下?丽芳园都住满了,荣威院还有几十个。皇上赏赐和京城达官贵人送的都在荣威院住着,你还是从丽春园和丽芳园挑,那都是外埠的。”
“明白。”明珏努了努嘴,先去了鸣泉居。
萧怀逸见到她,眼底积聚兴奋的柔情,上下打量,嘴角挑起戏谑的笑意。
“你看什么?没见过吗?”
“这身打扮不错,象个斯文英俊的贵公子。”
明珏轻哼一声,以上下打量的目光回敬他,心里嘀咕:难道他对菊H花也有兴趣?这可不是好现象,跟女人竞争男人很兴奋,跟男人竞争男人很恶心。
“老实交待,你是不是被御郡王传染了?”
萧怀逸放声大笑,捏着她的鼻尖,说:“御郡王不喜欢我这样的,当然,我对他也敬而远之,若你真是男子,御郡王一定会喜欢。”
原来男女通吃的御郡王是个攻,这样也不错,不耽误传宗接代。
明珏推开他的手,问:“看你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能有什么好事?见到你就开心。”萧怀逸拉着她进到暖阁,两人面对面坐到软榻上,萧怀逸倒了杯茶给她,又说:“要说好事还真有一件,被我推了。”
“皇上跟你说了?你怎么推的?”明珏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
萧怀逸的嘴角挑起讥诮的冷笑,“皇上被温家在后宫的两个女人缠得没办法,叫我过去问问。我说怕再闹出家门不幸的丑剧让人笑话,治不好家怎么卫国,让他赐给五皇子。皇上对温家这几个女孩都不看好,总说她们比不上温婕妤。”
“要让我说温家人都是一路货色,只不过那两个女人在深宫里,学聪明了。”
“你把你的老祖母也骂进去了。”
洛老太太是温显宗的异母姐姐,林老太太是温显宗的异母妹妹,两人都是温贤妃的嫡亲姑姑,温婕妤姐妹的嫡亲姑奶奶。以前,明珏总想报恩,对洛老太太很尊敬,自从林老太太出现,又发生了那个么多事,明珏发现她们跟温家人真的很相似。那才是血脉相连的天性,只不过不同的人表现方式不一样。
明珏微微摇头,面露无奈,轻声说:“我倒忘记她也姓温了。”
萧怀逸冲明珏宽慰一笑,抓住她的手,许久才说:“谢谢你。”
“跟我别这么客气。”明珏推开他的手,慢慢品茶。
“怀蓝跟我说起寺院门口发生的事,我也很惊诧,她怎么变成了这样?简直不可救药了。”萧怀逸面露悲色,无奈长叹,沉声说:“当年,我和怀蓝被白氏关在黑屋里,衣不遮体,食不裹腹,而她是被皇上皇后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她来萧家玩,发现我们,不嫌弃我们身份低微,不顾一切帮我们跟白氏斗。
自我母亲去世后,白氏回来,除非我父亲在家,我和怀蓝才能过上人一样的日子。认识她之后,我们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以后,她也经常帮我。那时候,我认为除了我母亲和怀蓝,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人就是她,比我父亲还重要。”
看到萧怀逸眼底充溢着泪花,明珏很想陪他痛哭一场,可她忍住了。萧怀逸能跟她说起以前,就是对她莫大的信任,也是对她善待大公主的回报。
“我跟她不可能再有什么,我只是想让她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偿还她当年那份深恩厚意。昨天下午,老王妃带御王妃进宫见皇上、见太后,哭闹了一场。皇上很生气,当即传来程阁老,让程阁老对她严加管教,并给巡城卫下旨,不允许她踏进皇城半步。她变成这样,我很心痛,想帮她,但不知道该怎么做。”
明珏长叹一声,说:“她在铜牛庵,你还能帮她,可现在不一样,她是程家的未亡人,身份很尴尬,你帮她会惹来很多是非。还是让我来做,程阁老要对她严加管教,她就没机会再胡闹了,我时常派人去看看,资助她一些银钱。”
大公主从铜牛庵出来,比以前更任性胡为、放荡荒唐,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东山再起的实力和勇气了。她想以彻底沉沦的方式麻醉自己,可她身份特殊,即使混迹底层,却连堕落的资格都没有,让人不得不替她悲哀。
谁会把这样的人当成对手呢?给她一些银钱资助,对明珏来说不损毫发,却能帮萧怀逸还一份恩情,以后她也成了萧怀逸的人情债主。
“谢谢你,明珏。”萧怀逸说得很真诚、很动情。
“不用谢,我会给你记账,你十倍还我。”
萧怀逸笑了笑,抓住她的手,慢慢握紧,柔声说:“我的一切全是你的。”
“才不是呢。”明珏甩开他的手,呲鼻轻哼,“你的女人我不要。”
“不要不行,必须归你处置,走,我带你去挑人。”
明珏带着朱艳和雪莺与萧怀逸兄妹一起去了荣威院。荣威院是萧怀逸的宅院,除了他那堆“娘”们,还住着皇上赏赐和京城达官贵人赠送的几十个美人。
萧怀蓝怕这些人里有奸细,送到明珏的店铺做工,会对明珏不利。萧怀逸的想法恰恰相反,他想借这次机会大清洗,把隐藏的奸细全部揪出来。
荣威院是一座四进的大宅院,主院空着,温玉嫦只在主院住了一个多月,就被萧怀逸送进秋菊斋,直到死也一直住在秋菊斋里。
萧怀逸带明珏主仆去主院转了一圈,问明珏如何修缮装饰主院,他也好早做准备。明珏想起曾在主院住过的人没几年就死,认为主院的风水不好,不想住在这里。萧怀逸也不喜欢荣威院,很痛快地决定再翻盖修缮一座院落给她住。
洪姨娘带那群“娘”们迎出来,娇娇媚媚行礼。萧怀逸说想从那堆姑娘里挑几十个人,送给他的朋友,让洪姨娘把人带到荣威院的小花园里。
听说女扮男妆的明珏是萧怀逸的朋友,那群“娘”们都过来见礼问安。明珏装模作样摇着折扇,挨个夸赞她们,以至于她肚子里那些形容女人美好的词语都不够用了。明珏从人群中看到金鸽和银鸽,都梳着妇人的头饰,不禁暗自摇头。
荣威院的姑娘全部带来了,有三四十人,个个姿容娇丽,衣饰鲜艳。看到明珏这位儒雅俊俏的贵公子,也知道萧怀逸要把她们送给这位公子,其中就有人冲明珏抛出了媚眼。明珏无瑕调情,一直在算计养活这些闲人要花多少银子。
“呃,萧兄,小弟有话要说。”
萧怀逸听到这称呼,怔了怔,又赏了她一个大白眼,“什么事?”
明珏啧啧赞叹,说:“我看这些姑娘个个花容月貌、风姿绰约,但不知才情如何。小弟用人也要择优而取,不如考考她们,看看是否合适。”
“怎么考?”
“萧兄风流倜傥,器宇轩昂,与这些姑娘都很般配。”明珏满脸坏笑,想了想,又说:“我想让她们以萧兄为目标,给她们一个竞争上岗的机会,看谁能把萧兄勾引到手,就算我不能用她们,你也能封她们一个姨娘什么的。”
萧怀蓝和朱艳、雪莺都把头转向一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萧怀逸满脸黑线,狠狠瞪了明珏一眼,但在明珏挑衅的眼神下,很“光荣”地屈服了。
明珏折扇掩面,低声坏笑,说:“姑娘们,侯爷同意了,你们准备接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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