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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浮生天生聪慧,过目不忘,七岁能作诗,十二应童子试,得了第一做了秀才,可苏浮生不爱读圣贤书,独爱那些寻仙问道的杂书。
苏母只盼家中出一个文曲星,拉住苏浮生的手开始掉眼泪,哭哭啼啼求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去考科举。
那些哭声哀哀地钻进他的耳朵里,妇人脸上的泪水宛如针刺在他的心头,他身体弱,打娘胎里出来就带了病根,也只有苏家财大气粗,用金子来精心养着他的病躯,他从小喝药就和喝水一样,然而不管有多少珍稀药材进了他的腹中,都不能根治他的病。
这位俊美出了名的苏公子静静站着,像是一副山水画,他性子温和,就算想要拒绝人,也不会直接开口,好似怕伤了旁人的心,于是只能自己蹙眉,一言不发地看向窗外。
窗外有一株海棠,枝头的花开得灿烂。
苏浮生身子差,一阵风好像就能把他吹倒,五大三粗的苏父在他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这个时候也只能喃喃地站着,头痛得看着这个不听话的儿子。祖父也干巴巴地在一旁劝说,让苏浮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魔音贯耳。
他听到这些聒噪的声音就觉得心口痛,想吐血,苏浮生西子捧心般捂住胸口,咳嗽了一声,面若白纸道:“别哭了,我去便是了。”
一家人好像听到什么喜事一样,欢喜地围上来,苏母更是喜极而泣,差点要晕了过去。
苏浮生站在人群的中央,被形形色色的人包围住,那些他熟悉的面容上挂着笑,大大小小的眼睛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苏浮生觉得自己也要晕了过去,这些人呼出的浊气搅混了空气,让他喘不过气来。
虽然答应了苏母要去参加科举,可是苏浮生并没有捧着厚厚的书开始复习,反而是拿起那本几乎要翻烂的仙书,看着上面的仙法,想要感悟天地灵气。
他闭上眼,俊美的面容好看得紧,似仙人酣睡于凡间,只盼有一缕灵气飘来,将这位仙人唤醒,乘风飞向仙界。
“公子,该吃药了。”小童端起药碗轻声唤道。
睫羽微动,露出雾蒙蒙的黑眸,苏浮生接过瓷碗,那双眼睛在药汤氤氲出的水汽下,显得更好看了,像被水洗过的夜空。
又要喝药了。
成仙了就不用喝药了吧。
苏家人可能万万没想到,是一日三次的药汤,坚定了苏浮生想要求仙问道的心。
苏浮生这个人,天生好像就不属于这俗世,他看上去就像喝仙露长大的病西施,莫说是姑娘了,就连男人见了他也忍不住心动。
谁叫这位公子有着一双深情的眼睛,看谁都是一眼万年的情深意切。
苏浮生带上他的仙书去科举了,考试时本来不想看试题,百无聊赖时随意提笔瞎写一通,把什么浮夸的狗屁不通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都写了下去,写完后昏昏欲睡地出了考场,捧着他的仙书看得如痴如醉。
没成想最后考出了一个举人。
举家欢庆,恨不得敲锣打鼓送苏浮生再去考个进士甚至状元回来。
于是再次进考场时,苏浮生学乖了,他不动考卷,连笔都未曾提起。
漆黑的凤眸静静地看着周围那些抓耳挠腮苦思冥想,亦或是绞尽脑汁满头大汗的人,那些人好像某种披着人皮的怪物,怪物们在这里吞云吐雾,口鼻里呼出的浊气汇聚成一团,让苏浮生有些喘不过气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其实他和它们没有什么不同,这些怪物为了功名利禄,他为了求仙问道。
也许仙人见到了他,也是这样掩着口鼻,墨眉微蹙的模样。
苏浮生这样一想,觉得十分有意思,他笑着交了白卷,在外等候的小童以为他家公子考得极好,要一路高歌猛进拿到状元,于是也跟着喜不自禁回了苏家。
结果最后苏浮生名落孙山。苏母心里难受得紧,也不舍得说苏浮生,怕勾起苏浮生的伤心回忆,只能劝苏浮生好好看书,下次定能考个进士回来。
苏浮生依着苏母的话,“好好看书”,他不知从哪里又寻来一本仙书,是练丹药的仙书,成天捧着那本书看得入了迷。那本书里的丹方实践起来需要药材,那些药材都是药堂里没有的,苏浮生大张旗鼓去药堂买,结果败兴而归。
这下动静这么大,苏母那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做什么好事,可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苏浮生一言不发地站着原地,忧郁的模样能让人的心都化了,他细声细语道:“娘,这书里有一个丹方,叫‘驻颜丹’,能让人青春永驻。儿子看了这个方子,就想把仙丹做出来给您吃。”
哎呦,我的傻儿子哟。
苏母原本想要用眼泪让苏浮生屈服,结果苏浮生这一番话,反倒是把她给降伏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叹了一口气,“什么青春永驻,你要是不要让我这么费心,我一下子就能年轻十岁了。”
苏浮生自小就喜欢这些神神叨叨奇奇怪怪的东西,其实小时候苏浮生不叫苏浮生,叫苏高升,希望这个孩子日后当大官,步步高升,一路青云直上,官运亨通。
没想到他一出生就发高烧,好不容易治好了,又大毛病小毛病不断,他三岁那年几乎要被烧糊涂了,神志不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苏母去庙里求菩萨保佑,她当时就想,如果老天爷一定要从苏家拿走一条命,那就把她的命拿去吧,她的孩子还这么小,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
庙里出来后,苏母在路上恍恍惚惚走路,撞到了一位老道士,那位云游四方的老道士来到苏家,看着床上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说他能治好苏浮生,还说这个孩子有仙缘,要把苏浮生带走。
苏母怎么也不肯,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这是她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才有的孩子,把苏浮生带走,可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老道士无法,只能道:“如果你非要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就给他改名,不能叫高升,原来的名字太浊了,而这个孩子又太干净。”
“就叫苏浮生吧。浮生若梦,也许今后的人生对他来说,都是一场又一场的梦。”
改了名字后,那场大病莫名其妙就好了,虽然日后苏浮生的身体依旧比寻常人要差,却不会危及生命,情绪激动就吐血的毛病改不了,但是吐血这种东西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苏浮生时常会发呆,他盯着天上的云,窗外的花,大脑放空看上许久,这样情绪就不会有太大波动,也就不会吐血。
苏母心疼他,也不逼着他读书,附近山上有一座古庙,那座庙很灵验,那年苏浮生三岁的那场大病,苏母就是去这座庙里求菩萨保佑,回来才遇到的老道士。
这次苏母就要带着苏浮生上山,一是散心,另外就是许愿。
愿她的孩子长命百岁。
一般的事情,苏浮生都会听苏母的安排,这次上山也不例外,他拿了那本炼丹的仙书,跟着苏母上山。为了表示诚心,苏浮生不能坐轿子上去,只能一步一步自己慢慢走。
苏浮生走一步喘三下,苏母在旁边看得心疼,可是为了诚心,又只能忍受内心的煎熬。到后来苏母终于看不下了,她想看不到也许就不会那么难受,于是自己先去庙里烧香,留小童照顾苏浮生。
在爬山的时候,苏浮生忽然看见了一株小草。他觉得那株草有些眼熟,因为过目不忘的能力,他稍微一想,就发现这株草和那本炼丹书上的草药有些相似。
苏浮生赶紧翻出他的宝贝仙书,仔细对照了一番,发现只是有些相像。也对,那本仙书总是说什么灵草,什么仙草,总不可能在凡间的山上随意找到。
可是苏浮生还是拔下了那株草,他总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到底是什么联系他也说不清,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
因为有了这株草,苏浮生在路上总是心神不宁,思考山上是否还有别的草药和仙书记载的那些灵草相像。
到了寺庙后,他还在挂念着这件事,他不想去拜什么菩萨,他只想去采草药。可是这种事情不能和苏母说,因为苏母把苏浮生看得比眼珠子还金贵,别说是采药这种粗活了,就是苏浮生往厨房的附近一站,苏母都会心惊胆战地牵走苏浮生,生怕那些呛人的气味熏到她的宝贝儿子。
苏母最后可能会派下人去找那些药材。可是苏浮生有一种直觉,就是除了他,谁也不能找到真正的药材。
于是苏浮生想了一个法子,他骗苏母自己身体不适,被苏母赶紧送到寺院的厢房休息,苏浮生装病装得轻车熟路,加上他爬山确实有些脱力,脸色苍白,苏母心疼得受不了,怕打扰苏浮生休息,在屋外偷偷掉眼泪。接着苏浮生又以不想听到旁人呼吸声的借口,让小童到屋外守着。
厢房里有一个竹篮,苏浮生觉得这个篮子可以装一些药材,他手里拿着这个竹篮,怀里揣着仙书,从后门偷偷跑了。
山路很难走,之前上山时苏浮生走的是修建出来的石阶,现在走的是凹凸不平的山地。苏浮生的脚都要磨出水泡,但是让他欣慰的是,他又从山上陆陆续续找到一些药材。
那些药材和仙书上描绘的样子不一样,比如他手里拿的这株草,虽然也是差不多的外观,叶面却不会发出淡淡的光。
篮子采了小半篮,苏浮生看看天色不早,怕苏母发现他不在房内而担心,便不再采草药,急忙往回走。没想到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下起雨,隆隆的雷声震得苏浮生心口痛。他出来的匆忙,没有带伞,在倾盆大雨之下一会儿就浑身湿透,冻得连脚都迈不动,加上这山间的泥地被雨水一冲更加泥泞,他狼狈地连路也走不好。
苏浮生被苏家照顾得太好,除了生病外就没吃过别的苦,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雨淋,寒气无孔不入,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骨髓里。
“轰隆隆――”
刹那间,巨大的亮光撕裂了黑暗,将山峰都要摇动。
苏浮生走不动路,站也快站不动,他扶着树又冷又痛,两腿微颤,在雷声此起彼伏响起时,苏浮生忽然想起他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下雨天是不能站在树下的,可能会被雷劈。
不会这么凑巧吧。
下一刻,一道亮光划过天空,冲出乌云的束缚,伴随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轰隆声,转眼之间就直直对着苏浮生劈了下来,在苏浮生的脚边炸出了深坑。那一瞬间的雷声把山都震得抖了抖,一下子给照亮了鞭打着山林的雨丝,和苏浮生那张惨白的脸。
在胸腔里的心也像泥地一样被炸了个稀巴烂,受不了刺激的苏浮生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不停咳嗽起来,最后气若游丝地吐了一口血。
那一刻,苏浮生是真的以为自己要驾鹤西去了。他想起了苏母,他怕苏母会发疯了似的拼命找他,最后找到他的尸骸当场晕过去。
他这个人其实性格冷淡,对身边亲近人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态度,只有苏母才能调动起他的一丝情绪。
苏浮生有些时候躺在床榻上,喝完了热气腾腾的药汤,静静给自己把脉。他冰冷的指尖搭在同样冰冷的手腕上,几乎要冻伤自己。他那个时候就会想,是不是自己的血也是冷的,比常人要冷上三分。
不然怎么解释别人欢喜时,热热闹闹凑在一起呼朋引伴,他就远远地看着,心里没有多少温度,甚至觉得不如看一朵花有趣。
比如窗口的那枝海棠,艳粉色,在枝头开得舍生忘死,如果变成人形,应该也是艳丽的眉眼。
只有苏母和别人不一样,苏浮生过目不忘,他从出生到长大后的记忆,全都记得。他记得在自己小时候,有一年的冬天很冷,不管屋里烧了再多的炭,对他来说也无济于事,于是苏母用手抱住他的小手,往他手上哈气。
苏浮生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他心口绞痛,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闻到了淡淡的清香,清冷又甜蜜的芳香,这么说可能自相矛盾,那么就可以理解为是冰天雪地里开的一朵花,花蕊吐出了甜蜜的幽香。
那样美妙的香味,美好到不属于这个俗世的香味吸入鼻中,原本止不住的咳嗽突然停下了,苏浮生怔愣地抬眸看向前方。
他看到了一株碧绿的,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小草,那株小草宛如翡翠雕刻而成,样子和仙书中碧霄草的描写简直一模一样。可是苏浮生却无端认为,这株小草不是碧霄草,它不属于仙书中提到任何一株草。
它真好看呀。
苏浮生看着这株落雷而生的仙草,看着它开出了雪白的花朵。那花就像是窗外的海棠,颜色是白色的,如果变成人形,想必是眉眼应该是姝丽异常,然而气质清冷出尘。
他忍不住说:“你开花的样子,就像白色的海棠。”
话音刚落,花瓣凋零,一颗拇指大小的深紫色果实悄然出现,浓郁的灵气扑鼻而来,苏浮生宛如受到蛊惑般伸出手,摘下了这颗果子,当果子被取下时,那株碧绿的小草便凭空消失了。
就像它那么突然地到来一样,它此刻就忽然不见。如果不是手上的那颗果子,苏浮生会觉得这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梦醒了,便什么也没了。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他这一生就像一场梦,他的身子那么差,活的每一天都好像是偷来的日子,随时命都会被阎王收走,就像一场梦一样,如果被惊醒,就什么也没了。
眼前这个果实的表面流淌着银河一样的星子,浓郁的灵气让苏浮生想要一口吞下。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他将那颗果子收了起来,他的身体还没有好,刚刚受了惊,光是收果子这个简单的动作,他都有些难做好。
手一抖,那颗果子掉到了草药上。
当草药接触到果子时,原本平平无奇的草药忽然焕然一新,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变成仙书中的那些灵药。
苏浮生愣了一会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那堆灵药,湿漉漉的眼睫微眨,像茫然的麋鹿,可是下一刻,苏浮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过于用力,几乎要吐出血来。
他这个身体切忌大喜大悲,可是苏浮生此刻什么也不在乎了,他这辈子从未笑得如此畅快,那笑宛如阳光般,把这么多年积压在心头的抑郁和惶恐通通融解。
这些仙书果然是真的,他真的找到了一条求仙问道的光明大道!
等苏母带着一大帮人找过来时,就看到苏浮生坐在泥地里仰天大笑的模样,雨水淋湿了他的全身,头发紧贴在他的脸上,这个平日总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青年,坐在泥泞中,笑容中带着不羁和畅快。
好像混在鸡群中许久的小白鹤终于学会了飞翔,迫不及待地想要振翅高飞。
那一刻苏母很害怕,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的浮生要走了。当年那个老道士要带浮生走,她不肯,可是现在浮生自己要走了,她再也留不住了。浮生是她的美梦,梦总是要醒的。
苏浮生凭着那个神秘的果子,和四处搜集过来的仙书,自己摸索着踏上了仙途,在修炼中,他的病不治而愈。苏浮生给苏母炼了驻颜丹,再给苏家人炼了一些延年益寿的丹药,接着他就从苏家离开了。
就像那日他从寺院的厢房里无声无息离开时,这次他也走得悄无声息。
他遇到了很多人,凡人和修士,好人和坏人,男人和女人,他进入了凡人不知道的修仙界,他拜入了师门,他遭遇过激烈的斗法,命悬一线时吃了那颗神秘果子,最后博得一线生机,他好像天生就适合修行,路走得比谁都快,比谁都稳,他对除了修行以外的任何事情都了无牵挂,在俗世中唯一牵挂的苏母,也已经去世了。
所以苏浮生不会被任何外物动摇了自己的修道之心。
他越来越厉害,从结丹到元婴,元婴到大乘,他以修真界震惊的速度修行中,最后他成为了三万年来唯一一位登上升仙台的修士。
然后他就在仙劫中陷入了一场又一场的梦境中。
这么多年来,有许多修士想要用美姬来讨得他的欢心,不光是多么漂亮的女子,都会被苏浮生毫不留情地扔出去。久而久之,所有人都认为苏浮生是一心向道不近女色的修士,视红颜如白骨,这种境界让人钦佩。
只有苏浮生自己知道,他的心魔劫里曾经出现过一张脸。
桃花秋水的眉眼,清冷孤傲的气质,极致的艳与冷,他一剑挥向心魔,幻境立破,那张美人脸变成一朵雪白的海棠花,被剑尖斩断。
明明苏浮生杀了很多人,可是在那一刻,他突然心尖微颤,觉得自己不该斩断那朵纯白的花。
因为千年前,他还是凡人时,就觉得那株落雷而生的仙草非常好看。如果那株仙草真的能变成人,他应该也会喜欢的。
果然,他在幻境中就喜欢上了白棠。喜欢得死心塌地,甘愿断情绝欲,为他进入四道轮回,把自己一点一点抹杀掉。断情绝欲,如果一个人真的没了七情六欲,他还是原来的自己吗?苏浮生不知道。
第一个幻境中,他进了色.欲道,他是亚度尼斯,妓.女之子,却成为了光明教会的教皇,他本来应该全身心去侍奉光明神,却因见了白棠起了情.欲,他日夜饱受煎熬,最后被绑在十字架上火火烧死,与之消逝的还有色.欲。
第二个幻境里他进了饿鬼道,变成了林正德,他的师父是鬼怪的化身,渴望吞噬掉他得到更多力量,最后被他所杀,他得到了师父的力量,贪欲也被无限放大,他必须吃到能量充裕的东西,不管是人是物,最大补的是圣草,可是他没有吃,最后他被贪婪的众人杀死,随之死去的,是他的贪欲。
在第三个幻境里,他进了修罗道,变成了死神,只有杀戮能带给他力量,沉迷于杀戮者最终都会迷失自我,走向灭亡,唯有找到丢失的记忆,复活自己的灵魂才能活下去,他失败了,死在了地狱中,带着他的杀欲一起死去。
然后苏浮生进入畜牲道,他将会被完全扼杀兽性,那些兽性是指人类与野兽相同的缺憾,比如懒惰,又比如嫉妒。
可是最后白棠没有那么做,仙劫是强大的,只要他想,他可以用雷霆击垮世间任意一个修士。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从苏浮生变成苏思远开始,那原本不懂情爱的仙劫,忽然变了,他开始懵懵懂懂地发芽,开花,结果。就像千年前那落雷而生的仙草开花结果,将神秘果实赠予苏浮生一般,仙劫再一次给予了他一线生机。
一鼓轻雷惊蛰后,细筛微雨落梅天,于是春回大地,万物生长。白棠于他,可以说是,道是无情却有情,也可以说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