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老天师和陆老爷子之间谈了什么,话题总不会离开王家以及光臣。
光臣此刻早已带着阿无离开上海,目的地却是昔日阿无所住过的那处小山村。
重回故地,往事历历在目,路过一处空地,她还记得,这里便是徐叔被杀的地方,同时也是自己杀了那些山贼的地方。
几十年过去,故人早已离去、逝去,留下来的莫不是旧日那些村民的后代,又或者是从其他地方搬来定居的新人。
迎着村里人好奇的目光,来到昔日阿无所住的地方,这里早已不是过去的茅草屋,而是新修的瓦片房。
敲开门,一张年轻的脸露了出来,“请问你们找谁?”
看不出任何熟悉的地方,阿无对着光臣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
光臣说了一句没事,带着阿无转身朝村外走去,便在此时,路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出声,“女娃娃,你等下...”
光臣带着阿无停下,疑惑的看着这位老人。
但见那老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阿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像,真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你是哪个?”阿无迷茫的问道。
老人眼中隐有泪光,不答反问,“你的母亲是不是叫阿无?”
阿无张嘴,正要开口,却被光臣拉了一把,但见他点头道,“对,她就是阿无的女儿,老人家您认识阿无吗?”
“咋子不认得?她当年救过我们全村人地命!那个时候我们一时糊涂啊...”老人老泪纵横,似是想到那时他们因一时恐惧而将阿无赶走,至今仍是愧疚。
想不到还有昔日老人在世,光臣安慰道,“老人家不必挂怀,这么多年过去了,阿无既然让她女儿过来自然是希望找到昔日亲人,您老人家要是知道他们在哪的话,麻烦告知一二。”
老人缓缓止住了眼泪,满是愧疚的看着发呆的阿无,“赵大娘带着狗娃子据说是南下去了广州那边,如果你们要找的话,最好就是去那边找。”
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找,总比没头苍蝇,道了谢,高了别,光臣带着阿无出村准备搭南下的火车去广州。
只是,如果见到了他们,该怎么说呢?说这个是阿无的女儿?如果说这是她本人的话,恐怕他们会被吓死。
这世上,在普通人眼里,又怎么会有二十年如一日之人?
但不管如何,这是阿无的心愿,光臣自然是想帮她完成,只是一想到阿无有可能会选择呆在她亲人的身边,他的心下有种难言的不舍。
虽然相处短暂,但相互陪伴,相互依偎取暖,走过大山,跨过大江,这份感情的积累,丝毫不比那数年、十数年差。
他不知道她把自己当做她的谁,但他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妹妹。
因此,寻亲的这一路,他将这段时间,当做是二人最后的相处,倍加珍惜。
到了广州,下了火车,意味着时间也越来越少,方才出站,他紧握着阿无的手,拉着他穿过人群,生怕走散。
七十年代还要找人不容易,没有监控天眼、没有寻人启事,靠的是一双腿和一张嘴。
三十年都过去了,狗娃子也将近四十岁了,赵婶也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这样寻找的难度无疑更大了。
但索性,广州是吕家的地盘,有人帮忙的话,难度无疑要小很多。
找了一个公共电话亭,拨通了吕岩留下的号码,片刻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您好,请问找谁?”
“吕兄,是我。”
“高兄弟?!你来了广州?”
“是啊,正好有事来这里。”
简单叙话,不多时,一辆轿车载着吕岩来到二人面前,吕岩下车之后便与光臣握了握手,满脸欣喜,“想不到才分开不久,咱两就又见面了,这就是缘分啊。”
“实不相瞒,其实我是有事相求。”
听到光臣的话,吕岩二话没说拍着胸脯道,“高兄弟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帮到的地方,我绝不推辞。”
见吕岩如此爽快,光臣心下亦是感激,随后将现在的情况说一遍。
吕岩一听,脸上挂起了自信笑容,“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找两个人,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吕兄相助,高某感激不尽,将来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绝不推辞!”
吕岩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能够得光臣这一句话,也不枉他这段时间以来的结交。
“找人需要一些时日,不如你兄妹二人就在我那里住下,一有消息,你们也能第一时间收到。”
光臣也不推辞,带着阿无便跟吕岩上了车。
随着三人一路来到吕家大宅,就此住下。
这一路上,阿无都很沉默,不似以前那般偶尔还会说几句,然而她不说,也没人知道她想什么。
光臣早已跟她培养出了默契,二人独处之时,她开口,便代表她愿意说。她不开口,不管你怎么问,她也不会说。
所以,光臣不问,所猜大概是因为即将见到亲人而有些怯意吧?
其实光臣猜错了,或者说他不懂一个女人的所想,即便阿无不懂男女之情,但异性天生便有特殊的微妙联系。
本能驱使,会让女人呆在她愿意呆的人身边,所以阿无,愿意呆在他身边。
但是找到亲人之后呢?或许她就没理由呆在他身边了,所以她犹豫,想见赵婶和狗娃子,却又害怕光臣离开。
一张窗户,一男一女,一个望左,一个望右。所想,却是同样的事情。
狗娃子,大名徐翔,出生于1935年,今年34岁,再过年关,便35了。
二十年前与自己母亲投奔舅舅,定居于广州的一处村落里。
34岁,这个年代还在单身也实属稀罕,被自己母亲念叨了无数次,徐翔总是唯唯应诺,但心下却也不曾有这个打算。
他始终还记得那个幼时如同天仙的身影,教自己练炁,保护村子不受山贼侵犯。
二十年如一日,他一直在打听她的消息,为此不惜于国家成立的异人管理组织做交易。
“阿无,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