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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金鸡报晓，天边渐白，朦胧之色尽消，一切又仿佛归于平常。

一骑快马披着薄雾疾驰，向皇宫而来，夹着风雨之势，踏破了清晨的宁静。

金銮殿上，随后喧嚣一片。

“永靖土地贫薄，连年靠国家拨发粮食才得以维续至今，现又突现巨鼠传播鼠疫，老臣认为应尽早封锁此地，以免事态发展愈发严重”鬓发已花白的阁老中气十足。

“李阁老的意思是要放弃永靖数千百姓，至百姓于水火中不顾，任由生灵涂炭，鼠疫肆虐？”丞相身躯凛凛，目射寒星，直直逼视着老者。

“如今永靖之地，已是鼠疫横行，这不过短短几日，死亡人数就已攀升，随纪巡抚而去的医者五损其三，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事态的严重性？”李阁老毫不示弱，一字一句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

前几日知府纪颜受命出巡陇西永靖，众官员尚未回过神来。

今日一道加急密筏从永靖传来

一石激起千乘浪。

是救，还是弃？

朝臣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而上座的君王一言不发，眯着细长蕴藏着锐利的双眸看着一众朝臣。

片刻之后

“知府大人，你认为如何？”

低沉的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半点情绪。

“纪颜乃老臣所荐之人，于鼠疫爆发前就已抵达永靖，却未能抑制鼠疫蔓延，臣，有罪”知府面如死灰，缓缓跪了下来。

传永靖巨鼠横行，愈演愈烈，鼠疫人人闻之色变，纪颜乃他最中意的嫡长子，此去生机渺茫，对于自荐一事他悔不当初。

“知府大人不必自责”夜瑾宣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墨色眸子一转，“王爷怎么看？”

三王爷着朝服，身长玉立，一直保持着缄默。

“如阁老所言，永靖为不毛之地，常年缺粮，更遑论存粮，皇上明鉴，这不是该发鼠疫的地方”清越的声音一扫朝堂之上的沉闷之气，却让其余官员心下一惊。

知府抬头，看着出列的三王爷，绝望的眼中现出一抹希冀，颤巍巍道，“皇上明鉴”

夜瑾宣薄唇勾起，竟是一抹赞许之色。

沉眸，扫了一眼底下众人，“王谦何在？”

“臣在”兵部尚书王谦出列。

“速修兵书一封，告知岭南守城将领，抽精兵三千，前往永靖，全面封锁永靖，不得让任何人从里边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果断而狠历。

知府大人抬着的头颓然垂下，眼底瞬间失了生气。

“还有谁，愿为先锋，前往永靖，查明此蹊跷之事？”年轻的君王唇瓣微动，吐出的话却让朝堂哗然。

一个纪颜已经去做了冤死鬼，还有谁会愿意去那鬼地方呢？

就算去了也是明摆着送死，需知鼠疫非比寻常，传播速度极快，发病时间也极短，就凭这些就足够让人闻风丧胆。

十多年前沈庄发生的那场鼠疫，整整一个县的人无一幸免，哀鸿遍野，惨不忍睹，直到现在，沈庄还是一座空城。

稍有资历的老臣对此事一直心有余悸。

哗然过后，一片沉寂。

知府大人苍白的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未说出口。

“臣弟愿意前往”三王爷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带出淡淡的笑容，倒仿佛是在探讨天气一般神色自若。

此刻说出的这六个字，却让所有人偏头而视。

“好”夜璟宣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凉薄的唇边溢出一抹笑，定定的看着他，眸色暗沉“朕命你为次巡，带领医官十名，即日出发前往永靖，抵达永靖之后，你全权代掌永靖事宜，随时向朕禀明情况。”

不等三王爷回答就站起身，大踏步离去，“退朝”

“退朝”太监尖锐高昂的声音响彻整个勤政殿。

“恭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了朝堂的臣子皆心惊胆战，抬头望天，似有乌云压顶。

天，要变了。

而老丞相刚行了几步，皇上近侍李公公小跑着过来，“丞相大人请留步”

“可是皇上有话对老臣吩咐？”丞相有些忐忑。

“正是”

待丞相被李公公领到宽敞明亮的御书房，他心里愈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