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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01-24
第六章
程宗扬得意洋洋离开房间,外面已经是日暮时分。自己这一趟差不多搞了一个时辰,终於一洗前耻,扬眉吐气。月霜被自己搞得*迭起,体软如绵,恐怕明天都起不了身。
萧遥逸依约过来同进晚餐。小紫仍在琢磨那些零件,只摆了摆手,让他们自己去吃。萧遥逸还要去请月霜,程宗扬连忙拦住,月姑娘身体不适,刚睡著,让她再休息一会儿。
客栈的厨师同样来自星月湖,以前是营中的伙头兵,星月湖大营解散後,去了一家酒楼当厨师,没几年就声名雀起,成了名震一方大厨。听说江州起事,他把围裙一丢,带著大勺和珍藏多年的行军锅就来了。因为他有这番手艺,小紫一来,就被指定为客栈的大厨。
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程宗扬说起今天在江边与谢幼度见面,萧遥逸一把扯住他,谢幼度?你真的见到他了?
你吃的这条鱼就是他钓的。程宗扬道:味道还不错吧?
萧遥逸恨恨吃了口鲈鱼,这小子到江州,居然不来见我!咦,鱼不错啊,怎么做的?一点腥气都没有。
活著切一刀,养在水里放血。程宗扬道:别看我。谢家少爷干的。
萧遥逸怔了一下,然後拍案叫道:谢小子是来示威的啊!我们是鱼,宋军是刀,江州是水,他是钓鱼的。把我们切一刀,放在水里养著,慢慢放血――这小子著实可恨!
没这么多意思吧?就算有,他也是好意给你个提示。
萧遥逸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中有种朝这儿砍几个墨字,一脚蹬著椅子叫道:他以为我看不出来啊!还巴巴跑到江州来装渔夫!这就是在向我示威!污辱我的智慧!
小狐狸在建康被谢幼度摆了一道,让他生生把吃到嘴的肥肉又吐出来,这口气一直没咽下去,难怪他这么火大。
好了好了。程宗扬劝慰道:他已经说了,北府兵不会从背後捅咱们一刀。
萧遥逸抬起头,真的?
谢幼度不会是个没信用的人吧?
这倒是。萧遥逸坐下来,捞了块鱼肉吃了,咬著鱼骨头想了片刻,王老头和谢老头在打什么主意?
程宗扬道:王茂弘说把江州和宁州给你去折腾,我看他挺认真。
萧遥逸叹了口气,老头到底还是不放心,有机会能把我打成孤家寡人,安安分分待在江州,当然不会错过。
萧遥逸世家出身,如果他自己想作一番事,王茂弘肯定乐见其成。但萧遥逸背後还有星月湖的几千人,王茂弘和谢安石就不能不慎重了。这件事双方都无法让步,谢幼度代表两家给出的底线就是静观其变,同时把萧遥逸的势力限制在江宁二州。这样的局面虽然不够理想,但已经是己方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萧遥逸站起身,有些不放心地说道:月姑娘还没醒吗?怎么睡了这么久?我去看看!
用不著!程宗扬连忙去拉,萧遥逸已经急匆匆出了门。
月姑娘?萧遥逸敲了敲门,唤了几声。
等了半晌,房内仍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这下不但萧遥逸紧张起来,连程宗扬都一阵不安,虽然觉得不靠谱,还是忍不住想到,月丫头不会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了吧?
萧遥逸抬腕按住房门,微微一震,本来想震断门闩,不料房门是开著的,轻轻一推便即打开。
房内一片漆黑,只有几只铜熏炉的炭火发出暗红的光芒。床榻乱糟糟的,隐约能看到一个人仰面躺在床上,不过他头发却挽了髻,与月霜完全不同。
萧遥逸先是错愕了一下,接著就红了眼睛,从袖中挥出折扇,朝那人喉咙划去。
那人连鞋子都没脱,似乎睡得正熟,劲风及体,他身体忽然一滑,游鱼般从萧遥逸扇下钻出,接著鼾声大起,竟然还没有醒。
萧遥逸折扇哗的一声展开,斧轮般切向那人胸腹,角度、力道都无可挑剔,将那人的退路尽数封死。那位不速之客只靠身体的本能反应避开他一击,这时才发现大势不妙,他勉强睁开眼睛,一见萧遥逸的折扇,立即双手拢在胸前,结成一个奇妙的手印,将萧遥逸锋利的劲气化去大半。
噗的一声,那人胸前衣袍绽裂,只差少许就被击碎心脉。他被萧遥逸堵在角落里,退无可退,萧遥逸再来一记,只怕就要命丧当场。
程宗扬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虫小子!干!你从灰窝里钻出来的?
秋少君不知道赶了多远的路,头发、衣服都布满厚厚的尘土,这会儿他满脸都是困意,眼皮像灌了铅一样,不断往下坠。他含糊地说道:嗯,是我……让我睡一会儿……
睡个屁啊!萧遥逸一把扯他的衣领,几乎把他提起来,对著他的脸,口沫四溅地叫道:月姑娘呢!
秋少君像被吓醒了一样打了个哆嗦,茫然道:月霜吗?我没有见她啊。
程宗扬用力摇著他的脑袋,叫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从龙池跑来的……秋少君努力眨著眼睛,五天没睡了……找到你住的地方……这儿没人……先睡一会儿……
萧遥逸叫道:怎么会没人呢!
门开著……床是空的……秋少君说著闭上眼睛,也许结帐走了……
秋少君就那么站著睡著了,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程宗扬一脸无辜地说道:可能是月姑娘伤好了,自己回大营了吧。
萧遥逸黑著脸扔下秋少君,你看住他!如果月姑娘出什么事,我把他心肝脾肺肾都摘下来,炒了下酒!
萧遥逸风一般掠出客栈,大声叫来萧五,一边敲著他的脑袋大骂,一边派人寻找月霜。
月丫头虽然不见踪影,程宗扬倒不是太担心,以月霜的性格,杀了自己之前绝不会自杀,这点把握自己还是有的。
他瞧了瞧熟睡的秋少君,然後拿了床新被子给他盖上,一边嘀咕道:虫小子,你运气真好,居然爬到月丫头的床上还没被人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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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少君足足睡了一天,第二天傍晚才醒来。
我答应过要来江州,无论如何也要来的。秋少君一边风卷残云般吃著饭菜,一边道:幸好没有来迟。
你练气功夫不错啊。一边说话一边吃那么猛,也没噎著。
我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况且这些菜做得真好。秋少君仰起头,一口气把杯里的水饮完,看来这一路并不轻松。
程宗扬等他吃了一阵,然後问道:怎么样?
秋少君停下筷子,过了会儿道:不好。
我和林师哥翻脸了。秋少君道:林师哥说我是个笨蛋,这么大了还不懂事。既然我要帮蔺师哥、夙师哥他们,他就不再认我这个师弟。
你要帮蔺采泉?
是林师哥说的。他说我杀了元行健,就是和他作对。可我没有杀他。
程宗扬抓了抓脑袋,苦笑道:抱歉,元行健是我杀的。
哦。秋少君应了一声,那就算我杀的吧。
程宗扬道:没想到害你们师兄弟反目。
秋少君摇了摇头,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其他的事。林师哥一点都不相信我,还说卓师姊的失踪也和我有关。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多疑的样子,被我碰过的杯子他都不肯再用。我们说话的两个时辰里,他一滴水都没有喝。
卓云君失踪後,林之澜在太乙真宗的掌教之争中落在下风,但一个掌教的位子,又不是生死攸关,他反应这么激烈,著实有些古怪。程宗扬给秋少君添了杯水,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想先洗个澡。秋少君叹了口气,其他的,等打完这一仗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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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前锋败绩的消息,随後赶来的捧日右厢军提高了警惕。针对敌寇不断小股袭扰的战术,都监李士彬挑选出数十名身手矫健的将校,组成队伍,专门应对敌寇的偷袭。
敌寇惯用的袭扰战术遇到了克星,几次恶斗之後,没有占到便宜的敌寇退入山林,宋军顺利进入三川口。两日後,捧日军的战旗终於越过烈山,飘扬在江州的天空下。
烈山之役毕竟是发生在江州之外的土地上,宋军入境的消息传来,江州城气氛徒然变得凝重。宋军所在的位置离江州城只有一百余里,步兵两天可到,如果是骑兵,一天就能抵达江州城下。
江州城门紧闭,来自星月湖的军士进驻堡垒。沿江而建的水泥窑火光昼夜不息,加速生产水泥。做的水泥被民夫挑到城上,混上沙子、竹筋,对容易被飞石摧毁的城堞、角楼进行加固。另外有大量水泥被浇铸成各种形状的水泥件,用来代替建筑用的条石和抛击的投石。与此同时,两架通过雪隼佣兵团购置的大型弩机被运往城头,由工匠组装起来。从民夫中徵召的壮丁分成三班,每日不间断地在城上巡视。
就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下,一艘吃水极深的货船从西侧的水门驶入江州城。一番盘查之後,船上的客人进入城中,叩响了客栈的大门。
来人微笑著对萧五说道:劳驾知会程小哥一声,建康云苍峰来访。
西门的水泥堡垒如期完工,祁远一下清闲下来,这会儿正和程宗扬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听到萧五的禀报,程宗扬跳起来,连外衣都顾不得穿就奔了出去。
除了祁远和吴战威,就属云苍峰与自己交情最深。见到云苍峰熟悉的身影,程宗扬大喜过望,云老哥!才给你发信,这么快就到了!
云苍峰笑道:我正往江州而来,在路上接到的信。
程宗扬大笑道:难怪老哥如此迅捷!小弟盘弓待发,就等老哥了!
云苍峰叹道:当日程小哥和紫姑娘突然失去音讯,老夫担忧不少时候。幸好扬州商号传来消息,才知道小哥是往晴州去了。
程宗扬笑道:可惜这趟去晴州,与云六爷失之交臂。
云苍峰道:六弟对你也留心已久,迟早有见面的机会。
两人在门口说了半晌,程宗扬才想起来道:老哥一路辛苦,快请进!
一路坐船,倒没什么辛苦的。云苍峰回头道:此番与会之同行,路上颇不寂寞。
後面那名相貌儒雅的文士上前一步,拱手一揖到底,会之见过公子。
程宗扬笑道:会之和云老哥同船而来,这一路没少聒噪云老哥吧?那批货呢?
秦会之笑道:幸不辱命。已经著人送到库中存放。
云苍峰道:江州之战在际,小哥怎么想到运来一批烟花?
程宗扬拉著云苍峰,边走边道:本来是想做点新鲜东西,现在无心插柳,倒要派上大用场了。
两人一别数月,彼此都有不少事情要谈,祁远也迎出来,几人一番寒暄,好不容易说完建康的几处作坊,临江楼的工期,铜器坊的生意如何,云苍峰便直入主题,小哥信中说的粮食生意,不知有何计较?
简单的说,就是贱买高卖,让宋国大大的出一把血。程宗扬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划出地形,以宋国的沅水为界,在沅水以西,领近晋国的州郡大量收购粮食,一个月内收尽市面的余粮,迫使宋国只能从他处调运,供给前线。同时控制晴州粮食的输入,在两个月之内,让宋国粮价涨到每石一贯以上,最高三贯。
这个价钱可不低。
我现在担心的有两点,程宗扬坦白地说道:一个是宋国今年秋季的收成,市面究竟有多少余粮,其次是如何杜绝晴州的粮商往宋国输粮。
秦会之在旁说道:宋国实行方田均税法,秋粮减产将近一成。市面余粮并不多。
但我听说今秋宋国的粮价跌到一百六十铜铢一石?
祁远道:这个我知道,宋国官府规定,缴税须用铢钱。每到秋收,各地商号都藉机压低粮价,从农户手中盘剥余粮。
秦会之因为从晴州押运一批烟花,为安全起见,走水路先到建康才转来江州,沿途对宋国的情形颇有知闻,当下说道:祁兄说的不错,农户为了完税,变卖粮食以外,还不得不从富家手中借贷。如今一半的农家都有负债,手中的余粮更寥寥无几。不过宋国境内多有义仓,虽然是陈粮,大致还能撑过今冬明春。
三人交谈时,云苍峰一直在沉吟,良久开口道:那便是筠州了。
程宗扬回过头,筠州?
云苍峰在桌上的地形图上点了点,宋国沅水以西的大州无非是筠州。只要能把持筠州的粮食交易,沅水以西就无粮可济。
云苍峰缓缓道:云氏在筠州有家商号,不过是做的布匹生意,对外也没有打出云氏的牌子。
程宗扬明白过来,像云氏这样的大商家,在各处都布有明暗商号,筠州这家布行,就是他们安置的暗桩了。
那就先从筠州做起!程宗扬笑道:我来操盘,将来的利润五五分成,云老哥,你看怎么样?
云苍峰笑道:好说,好说!有什么要老哥帮忙的,尽管开口。
程宗扬笑嘻嘻道:那好,我要动用一笔款项。差不多要八十万金铢吧。
祁远张大嘴巴,然後才叫道:八,八十万?金,金铢?
云苍峰也怔住了,过了会儿才苦笑道:小哥真是大手笔。八十万金铢……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我的计划是用三十万金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