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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信生打量着他的炉鼎,又笑看着赵熠。
“原来王爷和吕大人来这里,是为了去年失踪的吕公子和他的朋友,此事贫道也听说了,可惜当时贫道不在山中,否则一定会协助的。”
吕孝仁见过全信生,在他升任大理寺卿后,曾上门要给他看相。
被他拒绝了。
此后也听过一两次他的事情,但后来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你什么时候住在这个山洞里的?”赵熠问道。
全信生回道:“回王爷的话,贫道是天权是十七年见的圣上,年中开始修葺这里,第二年的春天就住进来了。”
至于炼丹……先帝已经驾崩了,这种事提不提已经不重要了。
赵熠盯着全信生,挑了挑眉:“如此说,我父皇驾崩,当时你就在这里?”
“是,当时贫道确实这里,突闻噩耗痛不欲生恍惚数日方才清醒。往后每年入九月,临近先帝忌日,贫道都会回到这里住几日。近日贫道常梦见先帝,本想离开的,舍不得又多逗留了几月。”
赵熠问他:“你离开这里后,一般会去哪里?”
“居无定所,四海为家。”
赵熠似笑非笑:“全道长是高人,如此虔诚修炼,很快就会羽化的。”
全信生嘴角抖了抖,道谢。
吕孝仁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宁从外面走进来,笑盈盈问全信生:“全道长您这鼎里什么味儿,香气浓烈的让人头晕目眩。”
“小宋大人,这里头是三十六种香料熬制的一种熏香,这种香是长生丹里的一种辅药。”全信生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道。
“大周有这么多种类的香料吗?舶来品?”
全信生应是。
宋宁问道:“有成品吗?我看看!”
全信生顿了顿,一丝抱歉:“这可真是不巧,贫道的丹药刚刚让药童送走了,贫道也正准备离开这里,往长生岛去。”
长生岛就在蓬莱仙岛附近。
“长生岛本官熟啊,你要在岛上炼药吗?说起长生岛,你认识韩玉?前朝辽王遗孤,拥有不死秘方,但现在正坐牢的一个道士。”宋宁笑盈盈地道,“不过他不是骗钱卖不死秘方,而是骗百姓钱挖金沙。”
全信生的脸色变了变,又恢复如初,回道:“抱歉,贫道不认识这位韩道长。”
一年多前莱县金沙矿,人人都知道。
他说不知道。
没有查证、没有线索没有证据,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不妨碍宋宁酸他:“我以为您的永生丹和韩玉的长生秘药是一个类型呢。”
全信生盯着宋宁,忽然问道:“小宋大人不认识贫道了吗?此番再见为何言语这般陌生?”
大家心头一跳,没想到全信生和宋世安居然认识,宋宁也挑了挑眉。
鲁苗苗正要上去啐他。
宋宁冲着全信生道:“看来你不了解本官,本官向来只认权势不认人。”
全信生心生奇怪,他和宋世安确确实实认识,而且宋延徐请他吃饭的时候,宋世安是在一侧作陪的。
席上,他话不多但却有礼,绝不是现在这种张扬又无礼的。
“那确实不了解了。”全信生冲着各位行礼,道,“贫道被韦统领请回来的,不知道王爷、各位大人还有什么要问要知道的?”
“如若没有,那贫道这就启程了,今年九月底贫道再回来。”
说着行礼要走。
“全道长,吕止失踪的那几天,你不在山中吗?”宋宁问道。
全信生点头:“那几日确实不在。”又看向韦通达,“此事韦统领可以作证,贫道离开的那天,还请韦统领帮忙照看山洞,贫道出去见一位朋友,前后用去了半个月。而吕止失踪的时间,正好是那半个月的时间。”
众人看着韦通达。
韦通达道:“是。当时道长离开的时候,确实和下官说过帮忙照看山洞和炉鼎的话。”
“那你来照看了吗?”宋宁问他。
韦通达目光顿了顿,回道:“来巡逻的时候路过这里,进来看过一次。实际上,因为炉鼎的香气有驱蚊虫猛兽的作用,所以这里就算人不在,也不会有动物进来捣乱的。”
“如果没事,贫道就告辞了。”全信生还是世外高人的模样。
他和众人行礼,托着拂尘就要走,鲁青青指着他又着急的想说话,如果羽林卫的人都没有嫌疑,那这个山里最有嫌疑的人,就是这个道士了。
“嘘,不急!”宋宁示意鲁青青不要躁。
“全道长我送你啊。”宋宁笑盈盈跟着全信生,全信生奇怪地看着她,问道,“小宋大人的变化,让人难以置信。”
“对了,贫道似乎听说了你的妹妹当年没有死的事,还回京城了?”
宋宁点头:“是啊,不过最后还是死了,火烧的。”
“那就好。”全信生道,“只要她出现,你的运道就会被她夺走,她什么时候出现,你就什么时候开始走背运。”
宋宁感谢的很:“是,如果她还没死,本官看到她,就立刻敲死她。”
“那也不至于,如若她再出现,你告知贫道,贫道有方法压制住她的运道。”全信生说完,宋宁笑着应是,问他,“什么方法?”
马三通就没这个方法,马三通果然不如他。
“天机不可泄露,这些都是贫道的看家本事了。”全信生行礼,“告辞了。”
他要走,宋宁忽然问道:“那全道长前天在不在这里?”
全信生愣怔了一下,回道:“前天吗?也不在这里,一早就出门了。”
“道长,新煤山里有人失踪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全信生笑了笑,道:“或许,他们有别的去处,这些事不好说。”
“又不可能人人都能升仙,肯定还是被人害了,道长,这里可是除了羽林卫,您的嫌疑最大啊。”宋宁对他道。
“贫道是方外人,不杀生更不杀人。如果小宋大人怀疑贫道,那就拿出证据来,不然这么空口无凭可不好。”全信生说着,冲着她行了礼,转过身,扬长而去。
“真自信啊!”宋宁叹道,“但说的有道理个,他们还真的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她看着全信生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林子里,气!
赵熠从后面走上来,问她:“觉得他有问题?”
“这里所有人都是嫌疑人,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宋宁道,“王爷有什么发现?”
赵熠道:“我想知道,他练的是什么丹药。”
“是不是还想知道,他和圣上有没有联系?”宋宁问他。
赵熠颔首。先帝炼丹他确实不知道,不过他也没有关注过。
但赵炽一定是关注的。
最蹊跷的地方在于,赵炽有没有像先帝一样,也在炼丹呢?
要知道,他刚刚说的三十多种所谓的舶来品的香料,可是价值不菲的,谁来给他提供这些钱?
“想知道,简单!”宋宁挑了挑眉,赵熠道,“且听宋大人吩咐。”
宋宁颔首又不死心回头看了一眼,赵熠给她解释:“放心,他走到哪里都在我们的眼睛里。”
“那我就放心了。”宋宁说完,那边计春笑着走过来了,她低声问赵熠,“计春请田公公来,是怕您知道有全信生这个人而生气打砸杀人,特意调和的?”
赵熠面无表情地道:“不影响,该砸就砸。”
宋宁挑眉。
说着话计春到跟前,他对赵熠解释道,“王爷,实际上,圣上让奴婢请田公公一起到这里来的原因,是怕您看到全信生后生气。”
“先帝炼丹的事,圣上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先帝瞒的很严实。”计春一边说话,一边观察赵熠的神色,“圣上交代,要是王爷您听了解释以后还生气……那请王爷去一趟御书房,圣上亲自给您解释。”
“本王会去的。”赵熠开门见山问计春,“你和全信生这么熟悉,你们也开始用他炼丹了?”
计春脸色骤变,否认道:“这不可能,圣上不信这些,哪会出钱给他炼丹。”
“他那三十六种香料,可不少钱呢。圣上寻常花一点钱都要计算的,哪可能把钱花费在这种事上面。”
“万万不可能的。”
赵熠没什么反应:“你回吧。也无需诚惶诚恐和本王解释这些。”
“主要是担心王爷您生气,又思念先帝。”计春心头更没底,但面上笑着道,“那奴婢就告退了。”
那边,田赋兴也跟着走来,他基本没说话,纯粹陪着跑腿走一趟,现在没事了。
其实,就算赵熠生气打人,他也不会多拉着,毕竟在他眼中赵熠做什么都是对的。
两人行礼走了。
赵熠指挥尹治:“带着你的人,去外面等着。”
尹治应是,招呼所有人都到外围候着。
山洞内,就剩下宋宁和赵熠带来的人,以及吕孝仁。
“吕大人,您当时搜山的时候是韦通达给您带路的吗?”宋宁问吕孝仁。
吕孝仁颔首:“几次搜山都是他带路,从不曾来过这里。”
他打量四周,走到洞外来:“没想到新煤山里还有这样的天地,吕某要去再求圣上,重新搜查。”
他要仔仔细细搜查几遍。
就算是一根骨头,他也要找到他儿子。
“小宋大人。”吕孝仁问宋宁,“你认为先帝为什么要弄这样一个阵法?”
保护西苑和皇宫的安危当然是首当其冲,但弄成这样就让人费解,毕竟,西苑也不是敞开大门任由人进出的。
整个西苑以及皇宫的守卫,明处暗处不知多少。
宋宁不觉得这个山里藏着什么皇家秘密,赵炽的为人,并不阻止他们,这就表示,这个山里的东西没有那么复杂。
至少,关系不大。
但先帝为什么搞这个阵法,她猜不到,因为她和先帝完全没有接触过。
“先搜山?”
吕孝仁颔首:“那我现在去宫中求圣上。
宋宁摆手:“不用,咱们有王爷在,先斩后奏!”
吕孝仁望着赵熠。
赵熠颔首:“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