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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晗晗睁开眼, 看见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空气以一种极美的韵律跃动着,世间的一切褶褶生辉,跳跃着极致之美。却又那么?得简洁、清晰、明了, 仿佛被打开了的魔术匣子,一目就可以了然。
于是就在这?个突然之间, 顾晗晗发现宇宙的玄妙已经被她握在了手中,她可以通天彻地?, 知晓过?去未来了。
“哦――”
顾晗晗想起来了, 她已经突破了高级壁垒,现在应该是个高级能力者了。
然后一大波反噬就击倒了她。来势汹汹的反噬就像从她身体内暴起的飓风, 携着怒涛与毁灭的浪花卷向?了她, 将她高高得抛起,又用力的砸下, 一次又一次。烈火从她的肺腑中燃烧起来, 像地?狱的极火,炼着她的骨头?, 熬着她的血,却又像遭遇着宇宙的极寒, 将所有的炙烫都冻结于身体表面?, 并顺着皮肤的腠理?重重龟裂。
一波又一波的苦痛像浪潮冲刷着顾晗晗,像铁齿钢刷, 摩擦着她的血肉,又兼刮骨抽筋, 拨动神经。被推倒的高级壁垒在跃迁了顾晗晗能量层级,使?她得以从更高的规则认识这?个宇宙的同时,也打开了壁垒对她□□的保护。精神世界对物质世界的冲击没有任何阻挡得被倒灌了进来,她的感官被成百上千倍得放大了, 由此而来的一切,生命、爱憎以及渴望,全部?都统统都跟着一起放大。
生命与生存,□□与物质世界的一切需求都被放大到极致最终都变成为均一的痛苦,不分高低上下,跟不分贵贱与俗雅。痛苦无休止得凌迟着顾晗晗,让她呼吸不能,像一尾被踩进干涸泥泞里垂死挣扎的鱼。
“李申呢!”她一把?攥住了在她身边的婢女,竭力发出嘶吼,“叫他来!”
女婢直接被吓晕了,柔弱的身躯像一摊泥样的软下去。
顾晗晗甩开她就去够李立言,在场所有活性生命体中,只有他的等级是最高的。来不及再做任何等待,能量自?己就会做出选择。
当然是都要的!统统都要!
李立言早有准备,顾晗晗还没爬起来他就一口气退出去了十几?米。不仅仅是能量场,甚至连身体都不敢跟顾晗晗有所接触。他回宫室不久就收到了来自?侍从长追加的命令,严禁他也严禁任何人向?顾晗晗提供治愈补偿。他不能抗命,尽管他非常得想帮助她――但其实就算他抗命也没用,顾晗晗现在这?个反噬的程度,哪怕是李少将用最后仅存的智商也能看得出来,就算把?他自?己整个人都填进去了也没用。
就是为了能在这?一刻抵抗住顾晗晗,趁着她还在昏迷的时候,李立言一口气用掉了等同于自?己十年份额的治愈,这?是侍从长特批给他的,让他一次性做吐。他也的确是做吐了,但这?一刻他依然不受控住得被顾晗晗所吸引,被她的治愈波所诱惑,她在这?一刻所迸发出来的波动就像终极的毒品,没有人能拒绝,这?世上没有人能拒绝。
年轻的李少将想,一定是对帝国?的忠诚让他保住了最后的一点?理?智。
他缩在钹金的栅栏背后,热泪盈眶得看着侍者们围了上去了。
刚才顾晗晗扑了个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但最后的尽力一扑,也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无助得趴在那里,发出冬天雪地?里要被冻死的小兽那样哀鸣。侍者试图想把?弄回床上去,但他们谁也弄不动她,尽管围了一群人,却拼尽全力也没法把?她抱起来,最终只能各自?扎着手,无助的站开一边。负责治疗和看护顾晗晗的医生们也围着她站了满地?,但也只能是站着,看着。虽然他们已经得到了授权,可以对顾晗晗进行监测,也可以对她进行治疗和用药。但她问题又不是治疗和用药就能有用的,她不是病了伤了她是治愈反噬,反噬就是反噬,反噬来了要么?就自?己忍,要么?就把?它转移出去,让旁人替你忍,治疗和用药连个安慰剂的作用都没有。而至于监测,现在这?种情况更加就谈不到什么?监测了。顾晗晗弥散的能量波动把?这?里的磁场搞得一团糟,连自?主收敛都达不到的,测试了也没有意义。最终他们除了把?再次把?情况报上去,再次申明必须要治愈补偿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至少在补偿被批准送来之前,他们只能是等着,看着,跟那些等着、看着的宫侍们一样。
李立言却知道?补偿是不会来了,至少在舰队回到新长安之前那不会被批准。侍从长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她心硬如?铁,毫不容情,她不会批准对顾晗晗的补偿。扈卫军和舰队则更不会冒上背叛的风险去反抗侍从长,发生暴动的可能更是完全为零。正如?他自?己不也没有违抗侍从长吗?
李立言的内心对于顾晗晗充满了同情,他希望她能好受一点?儿,并为此竭尽全力,但实际他却连栖身的这?片钹金栅栏都不敢走出去,他怕只要走出一步,他就成了帝国?的叛徒了。
顾晗晗得不到回应的能量场涟漪一般得向?外弥散着,一直像外弥散。弥散中的能量场就像一种无形涟漪,与宇宙的振动融合在一起,一直向?外膨胀,稀释、传递。在顾晗晗的精神世界里,她仿佛化作了一根火柴棒,一小簇的火苗在这?冰冷的宇宙里艰难而孤独的寻找可以传递热量的存在。她很冷,好冷,冷得浑身发抖。她很热,好热,热得整个身体都要烧着了。
反噬的浪头?在顾晗晗的身上肆虐着,她现在不能说也不能动,膨胀中的能量场却又让她意识犹存,无法昏迷,在她的感官世界里是无尽的黑夜与白昼相交替,宇宙漫天的星斗被一次、一次又一次得打散、搅拌、熔炼与重铸。她像是在山头?上受难的普罗米修斯,时间停止了,空间也消失了,只有死死被锁在她身体内的痛苦和煎熬。
这?场残暴的酷刑足足持续了十二个小时,能量的发散殆尽了,弥散到了极限,稀释也到了极限,始终却找不到回声的能量场不得不开始收缩,它们一重重得包卷回来,带着美妙的律动,围绕着顾晗晗的意识奇点?,凝结成星,星芒相交,一个能量生命的宇宙成型了。它自?成一统,循环不休,带着蜕变与新生的蓬勃,宛如?旭日东升,气象万千。然后这?个新生的世界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一头?扎进了意识的奇点?,藏起来了。
而伴随着能量场的隐匿,连续肆虐了顾晗晗十二个小时的反噬也终于有了消退的迹象,她的汗水流完了,只有干渴和灼烈折磨着她。她的呼吸也恢复了,身体没那么?热也没那么?冷,眼睛里能看到光,嘴巴里能尝到唾液,眼泪,汗水还有血和在一起味道?。尽管欲念还像附骨之疽一样疯狂啃噬着她,但顾晗晗知道?,这?一波反噬的高峰算是被她给熬过?去了。她动了动,试图自?己爬起来,然而眼前一黑,就又昏死了过?去。
李立言敏锐得觉察到了顾晗晗身上发生的变化,他一个箭步从藏身的栅栏后跳出来,飞奔抱起了顾晗晗。宫侍们也一拥而上,跟着凑热闹。李少将抱着顾晗晗一通转圈,搞得所有人都手忙脚乱,一阵毫无意义的兵荒马乱之后,终于把?顾晗晗安顿到了她的床上。
然后又换医生们围了上来,李少将被挤出了包围圈,无言得看着顾晗晗周围又一场无意义的紧张忙乱上演,心情莫名为之一松,过?去十二个小时的饥渴与疲惫于是一口气泛了上来,竟然让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立言的随从上前扶他,一名宫侍替他拿了一杯水过?来,同时询问参事官是否需要用膳或者休息一会儿。李立言摇了摇头?,只是接过?宫侍捧来的水杯,站在远处,一边看医生们抢救顾晗晗,一边慢慢得喝。宫侍见他既不吃饭也不睡觉,只好退走了。
医生围在顾晗晗的病榻前手忙脚乱,但诚如?李少将所感觉的那样,只是一种无意义的兵荒马乱。虽然目前顾晗晗治疗团队是从治愈者的后勤中调过?来的精锐,而且李申本?人的医生和顾问团的首席文塞克也都在,但李立言跟明珠侍从长的看法一致,认为这?是一伙儿没什么?鸟d用的庸医。
顾晗晗的昏迷毫无疑问是来自?对抗反噬所带来的精疲力竭,所谓抢救无非就是给她睡休眠箱,补充营养物质和活性剂。但这?伙儿庸医,用药他们又不敢全用,怕给够了营养,顾晗晗恢复太快醒过?来后再一次被反噬所吞没。不用药则又不敢完全不用,怕完全不用顾晗晗会醒不过?来直接引发这?具身体的衰竭并最终导致她的衰亡。于是治疗就在资敌与削弱自?身之间反复摇摆起来,时间全部?用来给庸医们开会打嘴仗了,更加谈不上什么?有效。
保守不统一的治疗方案即使?是超能力者的钢铁之躯也承受不住。果然,顾晗晗昏迷后五个小时,对超能力者最为危险的信号高热如?期而止,她发起了高烧,温度破表。庸医们不负众望得又吵了起来,虽然他们已经得到了最高的用药授权,但最终他们却还是只敢给高热垂危中的顾晗晗灌板蓝根。而且连灌板蓝根他们都不是立即就灌,而是推了一屋子的设备把?病房都挤满了,忙着先检测顾晗晗的能量场。而且在连续三次都测不到数值之后,打算继续再测一遍。这?种态度简直就像要争分夺秒赶在顾晗晗咽气之前拿到她的能量场数据一样。
李立言忍无可忍了,就算板蓝根是盖世神药,不灌下去也是不会起效的。
“不用再测了,”他站出来说来,“测不出来的,你们先给她用药。”
“没道?理?测不出。”文塞克头?都没有抬,挥汗如?雨得调试着病榻前的设备,说道?,“她的能量场明明已经收敛了,没道?理?测不出,再试试,多试试几?次一定行的。”
李立言走过?去攥住文塞克的手:“我说先给她退烧。”
“怎么?了?”文塞克不明所以得看向?李立言,然后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你这?是在影响我们抢救,少将!不先确认能量场的状况是绝对不能用药的,出了事你负能负得起责吗,我要向?侍从长报告――”
李立言看文塞克的目光像看草履虫一样,就是高级能力者看那些不自?量力冲击高级壁垒的庸才科学家?们所固定特有的那种轻蔑的目光。
“你知道?个蛋!”他说:“我是侍从长亲自?委任照料顾小姐的负责人,这?里的事我说了算,你们可以去报告,但现在立即给我用药,一个小时之内她必须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