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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圣绕过办公桌,坐在了椅子上,对着秘书挥了挥手。秘书心领神会,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唐文彪三人一字排开,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办公桌的前面,没有何玉圣的话,他们自然不敢轻易落座。
此刻,这几个人非常清楚何玉圣的心情。当然这种情形,表面上会令他们感觉到紧张和畏惧,实则也正是他们所期待的。
何玉圣一进门便把外衣随手丢在沙发上,这与他儒雅稳重、处乱不惊的作风大相径庭。这一个看似随意的举动,实际上就是在暗示他们几个人,从现在起到离开这里之前,他们没有坐下来的可能。
因为何玉圣在平日里对待下属一向以严厉又平易近人而著称,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到这里来的下属,他都会让来人落座。特别是一些到访反应情况的平民百姓,他更是会谦和地送上一盏热茶。
唐文彪几个人的确猜对了,何玉圣今天真的怒了,只不过是一直在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即便是如此,何玉圣也不会像一般的那些官员一样,动不动就仰仗着手中的权利,将下属们骂得狗血喷头,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怨气。
但是,何玉圣还是希望通过这种“罚站”的方式,让唐文彪几人明白,他对他们的所作所为相当的不满。
何玉圣先是看了一眼秘书离开时关闭的房门,之后将目光落在唐文彪三人的脸上,淡淡地说道:“你们三个人,谁先说。”
这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头,脸上除了紧张之外,更多的是一种迷茫,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下。最后,还是职位最高的唐文彪发了言,“何书记,请恕我们愚钝,不明白您让我们说什么,希望您给予明示。”
何玉圣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瞪着唐文彪,冷冷地质问道:“唐文彪,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在我的面前装糊涂!?”
“何书记!卑职真的是不明白!”唐文彪连忙解释道:“就算借给我胆子,我也不敢在您的面前装糊涂。”
“好!我就当你不明白。”何玉圣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向顾永会二人,“你们两个,是不是也和唐文彪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希望得到何书记明示!”顾永会率先说了一句。
在顾永会身边的是供电公司副总经理,兼高级工程师蓝小强,他也附和着说道:“我也是,恳请何书记直言明示。”
何玉圣再度点了点头,对着唐文彪三人说道:“看来是我不对,没有把话说清楚,弄得你们不知该如何回答。既然这样,我跟你们道歉,怎么样?”
“不敢、不敢……”唐文彪忙不迭地说道,“我们怎么能让您道歉呢?”
“唐局说的没错,打死我们也不敢……”顾永会紧跟着答言道。
蓝小强陪笑着说道,“何书记,我们知道您很生气,是在取笑我们的愚钝。”
“啪!”何玉圣抬起手,用力拍了一下办公桌,对着蓝小强怒斥道:“你还好意思笑!”
蓝小强顿时一个激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您息怒,我知道错了。”
“哼!”何玉圣冷哼了一声,皱了皱眉头,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对着唐文彪三人说道:“你们说吧,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你们说之前,希望能够想明白,我可不是记者,而是和你们一起为这个城市一千多万市民服务的同事。
博览会即将开幕,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造成了人员和经济两方面的巨大的损失,不良影响极其严重。对此,你们有责任,我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要受到相应的惩罚,我同样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你们没必要在我的面前遮遮掩掩,有什么说就什么。对于你们在我到达现场之前,当着记者的面所说的那些避重就轻,或是为了推卸责任而说的一些与事实不符之词,我一句都不想听。如果你们还是那套原话,就不用再重复赘述了,我自己会去看报道。”
“何书记,我明白您的意思。”唐文彪思虑了一下,开言道,“其实我们在媒体面前说的那些话,基本上都是真实的。只不过,有一些背后的事情,确实被我们几个人商量过后,给掩盖起来了。这不仅是为了顾全大局,同样也是为了您考虑。”
“为了我?”何玉圣盯着唐文彪问道。
“是!”唐文彪点了点头,“我们是怕给您添麻烦。”
何玉圣平静地说道:“如实说吧!”
“好的……”唐文彪拽了一下的蓝小强衣袖,“蓝总,你先说吧。”
蓝小强看着何玉圣,请示道:“何书记,那我就直说了。”
“说吧。”何玉圣点了一下头。
“我们对媒体说,是调度室的调度员因为工作时间不长,缺乏经验,在处理线路故障时所下的调度命令不够及时,不够准确,因此被电力抢修工人误解,从而所造成变电设备爆炸起火,导致多名工人重伤。
可实际上,调度员只是充当了背黑锅的角色,主要原因是由于今天刚刚安装的变电设备不合格所致。”蓝小强有意顿了顿,抬眼看着何玉圣的表情。
何玉圣脸上没有发生变化,问道:“既然不合格,你们为什么还要购置和安装?”
“这套设备不合格,也是在出了这次事故之后才发现的。”蓝小强详细地介绍起来,“……本体法兰盘未能达标,在变压器遇到故障跳闸时,本体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同时产生了剧烈的震动。
由散热器和本体法兰盘连接的薄弱处向外大量喷油和漏油,造成本体油位的迅速下降,内部的空隙增大,空气进入后在高温下形成了爆炸性气体,也就是我们经常提到的瓦斯,构成了强烈的爆炸……
要不是顾大队长在控制住现场火势后,无意间捡起一个法兰盘问我,我还不会去关注这些设备原件是否符合标准,毕竟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是在使用华田实业生产出来的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