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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若水瞪圆了眼,这都什么事!“你确定?”
章珩回答得十分痛快,“确定。”
他眼神澄明,甚至还带着落水狗的狼狈,很难让人猜出其它心思,再说金满堂也没什么需要别人居心不良的地方,龚若水思前想后,最后把他的行为归类为看破红尘。
大户人家内宅那腌臜阴私,有些自命清高的子弟还真承受不住。
龚若水跳过了这件事,替章珩处理好刀伤后,又给他喝了碗行气活血的药汤后,才引他出了内堂。
金满堂看到章珩,两眼一亮,“表哥,相貌堂堂嘛,长大了不知道要有多讨姑娘家欢心,你要好好挣银子,不然将来怎么成家立业。”
章珩再次领教她这种有违礼法的言论,忍不住潜她捏一把汗,幸好是市井之间,若在高门大户,可不得了。
他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笑了笑,“我晓得,以后全靠表妹帮衬了。”
金满堂拍了拍桌子,“表哥晓得说话,中听。我正计划开个食肆,以后有了银子,咱们买多多的良田,多多的……”她打住舌头,矿山两字咽回去。
章珩眼圈乌黑,笑得越发虚弱:“表妹真厉害,我就等着表妹福荫了。”
金满堂看到他这副随时晕倒的样子,这才向龚若水打听他的病情,说没什么碍,不过是因失血和劳累引起的气虚,好好休息,吃几贴药就好了。
金满堂家里已经有两个人要吃药,再添一个,一共三个病号,可厉害了,回去得买个药煲。
“一共多少银子呢?”她蹦到柜台前,双手托腮看着龚若水亲自抓药。
龚若水倒是没想过她要付银子,随口道:“二两。”也想知道她会不会给,还是让他把帐记在陈东头上。
金满堂打开荷包,取出两块银锞子,“这是东哥给我的,一个一两应该不会差。”
龚若水笑着收起来,揶揄道:“小丫头就知道花那小子银两,打算给他做媳妇?”
金满堂想都没想过回事,被他这么调侃也没脸红,理直气壮地说:“他是我哥啊,等他出远门,我会照顾奶奶,如果他没空回来,我会给奶奶养老送终。如果他将来没出息,我也会给他养老送终。”
龚若水神情一僵,“敢情你有出息,你这小鬼!”
金满堂挑眉,神气地道:“我福星高照,鸿福齐天,福如东海,福禄寿全,肯定有出息。”
龚若水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不行了,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小丫头,无奈地转移话题,“你开什么食肆?咱们樟清县过往商客较多,本地居民生活也不错,要是色香味俱全,这营生可以。”
金满堂想到他是个大夫,和他说药膳是对症下药,于是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龚若水不住地点头,两人把章珩晾在那儿,说的兴高彩烈,听的津津有味。
“想法不错,关键是食材来源和定价的问题,就算你薄利多销,也要考虑成本。”龚若水提出自己的意见,“店面有了,菜谱有了,掌柜和帐房很重要,让东哥儿帮你物色人选了吗?”
金满堂边听边点头,他们都是担心食材来源的问题,那些配菜自然不算个事,就是最重要的鸡,都已经自己圈地在养了,主要是“药膳”中的药字有困难;又听到他提出让陈东帮忙,连忙摆手,“不要麻烦东哥了,他有自己的事情,这段时间光忙活我的破事,不能太过了。”
“像鸡骨草分布在岭南,我有备,可是不多。寻常人家还真喝不上。你得卖多少钱一盅汤?”龚若水越说越着急,江南逢梅雨季节就会引起很多风湿疾病,鸡骨草在这种时节价格特别高。这味药对种田的百姓可谓去湿良药,可惜因为买卖成本较高,穷苦百姓根本喝不上。
若然有好的门道……
龚若水想得入神。
金满堂这才醒起来,自己根本没种鸡骨草呢,可得赶快回去种地了!“龚爷,不急,这个慢慢再定吧,姚四说她帮我物色掌柜和帐房,估计她会用以前用过的手下。知根知底的。”
龚若水点头,“丫头,若你能把这营生做大,做到平民百姓都能受益,那真是了不起。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啊!金满堂突然跳起来,“我上次鬼遮眼,拿了一片金叶子给那个说自己晓得相命的老头让他帮我物色风水宝地呢!”
龚若水哭笑不得,“你是想讨回那片金叶子呢,还是醒起来要让他摆个招财进宝的风水局?”
金满堂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那些神神叨叨的人都是命苦的,本来要分陈东和龚若水的金叶子他们也没要,就当是积个福吧,指不定真能布出一个招财阵呢。
她扬眉笑道:“当然要招财进宝了。”那活泼劲儿连章珩都感染了。
章珩面露笑容,“表妹,我们先回家吧,我看我的事,还要好好与……”他顿了顿,“婶娘,说一下我投靠你们的事。”
金满堂呆住了,这关系要先理顺啊,“这么说你就是我父亲那边的亲戚对吧?出五服没有?”她这个现代人对于亲戚关系只知道这个。
那他们得按个什么关系呢?必须是远房亲戚才行。
她看着章珩,等他自圆其说。
章珩想了想,“表妹,这样,你的父亲与我的父亲是姑表兄弟,你父亲是我表叔,你母亲是我表婶娘。明白了吗?”
金满堂点头,总之是姑表关系就对了。
龚若水十分有存在感地回了句:“远房亲戚,重辈堂姑,就是爷爷的亲姐妹。”
金满堂将龚若水的话记下了,既然要收留别人,做戏就要做全套。“就这么说定了。龚爷谢谢你,我们先告辞。”
辞别龚若水后,金满堂将十贴药提在手里,与章珩离开若水堂,走路回城。
金满堂趁四周没人时,将与陈东的关系对章珩说了一遍,但绝口不提自己死而复生的情节。
章珩仔细听了,只点头不说话。
走了有一刻钟,金满堂见他体虚力弱,怕没走回去就半路晕倒,举目四望想找辆车子搭搭。该章珩不必受累,没一会儿就来了辆拉干草的马车,金满堂拦了车给了银子,让那车夫一路送回家里去。
陈东正守在门口,脸色阴沉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