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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突如其来的无尽懊悔,引发了自暴自弃的走火入魔。他的魔息变得肆无忌惮的暴涨。
他的变化,立刻被天魔女察觉到了。
天魔女试图用眼神阻止容与——停下!
容与只是对着天魔女轻轻的笑了一下,他也不去管魔息暴涨的威胁,反而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天魔女的眉眼。
“我跟您一起,不怕。”容与轻声的说道。
他想要跟天魔女同生共死的意愿,表露无疑。
可这绝不是天魔女的心愿,她想自己的孩子,可以健康平安,一生无忧无患。
孩子,快走!
天魔女用魔息轻轻的推动着容与的肩膀,可这种推动,就好像是最温存的抚摸,轻轻柔柔,稍不留神就会感受不到。
容与感受到了天魔女魔息的推搡,他却反身体前倾,微微晃动身体,就如一个赖皮的小孩童那样。
天魔女开始焦急起来,她跟蛊母斗智斗勇了这么久,自然能感受到蛊母对彻底同化的凶残渴望。
随着天魔女醒来后体内生机的衰败,她的魔息越来越衰弱,蛊母则会不断伺机对她的神识发起冲击。
一波更比一波强,直到彻底吞噬天魔女的神识,完成同化。
到那个时候,天魔女将彻底失去了意识,而在蛊母主控的巢穴里,不会允许有容与的存在,它会让这里数以万计的蛊虫活活吞噬容与,分食殆尽,成为这些恶心虫豸的养分。
天魔女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必须走!
快,听话。
走啊,你快走啊……
天魔女用魔息更为快速的催促着,着急的表情溢于言表。这种频次密集的调用魔息,会极大的消耗天魔女的意志力,而意志力则是天魔女跟蛊母进行识海争夺的最后的底线。
天魔女顾不得压抑再一次蠢蠢欲动的蛊母,她只想让容与尽快的离开。
可容与的不为所动,以及暴涨的魔息,充分的展示了他的固执。
别说天魔女根本四肢无力,根本无法抬手。就她已经恢复到可以自由行动的状态,对于故意放任魔息暴走的容与,也是根本无济于事的。
此刻,如果容与不主动控制引导魔息,这世间已经没有人能替他压抑魔息失控,爆体只在片刻之间。
从小就跟魔息一起共存的天魔女,远比没有经过接受全部魔功传承的容与更清楚魔息失控的恐怖。
天魔女内心焦急不已,试图用魔息去引导容与压抑,她加大了自己魔息跟容与的纠缠。
这种魔息的纠缠,跟元炁大陆灵力的牵引是有些类似的。
毕竟原本的魔修,就是十万年前元炁大陆修士们分化出去的。只不过经过了这么多代的传承更改,魔功从本源上已经彻底跟灵气划清了界限。
但万法改变,其源趋同。
魔息的运转,本也跟灵力有非常接近的一面。至少在相互牵引的相吸性上,几乎跟灵力一模一样,但是一旦相吸之后,灵力往往是引导,而魔息着是吞噬,强者为王。
故而,在魔修当中,哪怕亲如父子师徒,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用魔息彼此纠缠。强者就算控制着自己的魔息不去吞噬弱者,也没办法保证徒弟们会不会失控吞下自己的魔息。
这种吞噬一个不小心,还会导致弱者的灵力暴动,后患无穷。
但现在天魔女的魔息反而因为躯体几乎被蛊母完全占据,非常衰弱。那么她主动去引导容与的魔息,最可能的后果,就是自己的魔息被容与吞噬。
可一个母亲,哪怕明知道这样会导致自己魔息被同化吞噬,但只要能多出一丝帮助孩子的可能,只要有一丝,她也不会放弃的。
天魔女的魔息凶猛的扑向了容与,跟他暴涨的魔息缠绕到了一起。
果然,容与暴涨的魔息快速的同化起天魔女的魔息,那感觉,就像在容与身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魔息漏斗,它疯狂的开始抽取天魔女本来就变得荏弱的魔息。
嘶嘶!
这是蛊母兴奋的鸣叫,这叫声无声无息,可在天魔女的神识里,却充满了高昂的欢悦。蛊母察觉了天魔女魔息的荏弱,再次凶狠的开始夺取天魔女的神志,开启了再一次的同化。
对于蛊母来说,趁你弱,取你命。乃是它的生存本能。
蛊母这次的反扑格外凶残,天魔女一边被容与的魔息疯狂抽取,一边要抵抗蛊母的同化,她的魔息快速的流逝,甚至有一种生命都飞快褪色的感觉。
容与此刻全心全意的在观察着天魔女,他珍惜跟母亲的每一个瞬间。似乎想把天魔女的容貌刻录到自己的灵魂里。
当他的魔息开始吞噬天魔女的魔息时,因为放任魔息的暴动,容与并没有立刻发现异常。
然而当天魔女被容与魔息吞噬抽取,同时还要抵御蛊母的同化时,她的脸色越发惨白,整个人又一种要淡入虚无的感觉。
紧紧盯着的容与立刻察觉不秒,他本能的想去探知天魔女的状况,这就不得不调用魔息。
这样从放任到主动的转化,容与就发现了自己魔息自发干的“好事”!
你敢!
容与的怒火几乎要把自己烧化了,他在瞬息之间,甚至不知道应该恨谁才好。
来不及多想,容与强行逆转魔息,想要对天魔女反哺。
先不说他自己原本的魔功都是通过大宫主给的玉简自修的,很多高等魔功的禁忌和传承都没有拿到。
就算是再菜鸟,这种把正在运转的内息强行逆转,都是功法大忌。
容与操纵魔息狠狠压抑,并强行反向灌注给天魔女,那魔息骤然翻转,就像一根阴狠粗暴的长针,狠狠刺向了偷袭天魔女的蛊母。
嗷!
毫无准备的蛊母别突如其来的同源魔息贯穿了躯体,以及蛊母的识海。蛊母发出了无声又凄厉的惨叫——嗷!
咕!
咕嘎!
这片巨大的地下坑洞里,所有的蛊虫都发出了巨大的噪音,凄厉狰狞,跟蛊母无声鸣叫几乎同时鼓噪起来。
容与虽然处于坑洞中心,却完全没有听见它们的鼓噪威胁。
“噗!”一口鲜血从容与口中喷出,星星点点的沾染到了天魔女的前襟。可口鲜血没有让蛊母兴奋,刚刚受到重伤的蛊母甚至被这口包含了浓郁混合魔息的鲜血给“烫”了一般。
在天魔女体内,它萎靡的蜷缩了一下。
刚刚的魔息转换只是瞬息发生的事情,却让天魔女在生死之间历经了几个来回。
而此刻容与强行逆转魔息,更是导致体内魔息失控。
跟刚刚的魔息暴走相反,他体内的魔息此刻才真正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开始弥漫,这是容与强行逆转魔息后导致天魔体重创,魔息失控所致。
如果不立刻开始用辰钧宫的秘法天魔锻体功进行魔息梳理,怕是会造成天魔体解体。
辰钧宫之所以能成为虞渊大陆最顶级的魔门,归根结底是万神点将牌太过强势。
而虞渊大陆的魔修都知道,要想练就万神点将牌,必须要有天魔体。
其实这些魔修不知道,万神点将牌的根本是天魔锻体功,天魔锻体功才能让天魔体发挥最大的潜能,从而铸成万神点将牌。
不过这套功法是辰钧宫不外传的机密,“那个人”用尽了心机,以情为饵,欺骗了情窦初开的天魔女,但天魔女最终还是没有告诉过他。
天魔女判断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刻,必须要想办法让容与接触到天魔锻体功。
幸亏,这套功法她是练过的。
在她的天魔角里,是有关于天魔锻体功的完整传承的。
容与的魔息失控,连带他的身体和魔息都不受自己控制,这个时候反而是天魔女的魔息又占据了片刻上风。
这不是最好的时候,但却是唯一的契机。
她狠狠心,就要引导容与的魔息往天魔角探去。
“哒、哒。”轻轻的脚步声,从坑洞外的隧道里传来,脚步声不急不缓,却在无比黑暗寂静的空间里,发出了隐隐的回声。
有人,在靠近这里。
……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无论是昆仑,还是翼洲琨城,此刻都陷入了慌乱之中。
先是在昆仑兼岐剑郡发生了骇人听闻的惨案,两名昆仑内门弟子居然被人暗杀,且无人知晓真凶是谁。
是的,廖秦和庞景清的尸体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虽然容与动手时候的动作极快,而且强行启动了传送枢纽让自己传送成功。
在他离开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匆匆赶回来的值守弟子就发现了此处惨绝人寰场景。
他们悲愤震惊,也立刻上报昆仑望舒峰的轮值执事。
而这次轮值在此地的,恰好是望舒峰离龛司的领队金誉——陵替圣君的小弟子,方忌的师弟。
金誉一边安排人手封控周围所有的道路,一边立刻传递了消息给望舒峰的大执事们。
有人居然敢在昆仑剑郡杀害两名内门弟子,这相当于要对昆仑宣战!
兹事体大,必须立刻上报。
然而就算金誉这种十万火急的传讯剑符,也依然因为中转大阵过于拥堵,被排到了非常靠后的地方。
金誉等啊,等啊。
怎么也等不到上面的回执消息。
倒是在半日后,两名极堃殿的白衣圣女手持望舒峰介立仙君的手令前来,她们要立刻通过跨境大阵回到琨城去。
正常来说,仙君的手令是绝对的通行证,任何人都不能阻拦抗命的。可这次轮值到兼岐剑郡的偏偏是金誉。
他反复的查验了两个极堃殿白衣圣女的手令,确认是介立仙君的手令无误。
可金誉依然拒绝开启跨境传送阵。
这让两个一直冷冰冰的白衣圣女勃然大怒,她们喝令金誉立刻传送她们前往琨城,这不仅仅是介立仙君的手令,更是星御仙君的钧旨。
但凡换一个人,被这两大仙君的命令压下来,都会承受不住。
可金誉却在等回执,他早就把此地发生的内门弟子的殒命惨案通告了上去,偏偏因为剑符控制的缘故,迟迟得不到回信。
而金誉认定,介立仙君尚且不知道传送大阵这边出事了的。不然以他们峰主对昆仑弟子的重视,此刻已经亲自过来了。
为什么会有人冒着偷袭谋杀昆仑内门弟子的弥天大罪,也要通过传送阵去琨城。
琨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誉认定这背后一定有个不可告人的密谋。
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他不能放任何人通过昆仑的传送阵去琨城,尤其是非昆仑的弟子。
其实在金誉传递上的去剑符里,还有他自己的判断,金誉提议由昆仑元婴执事单独组队去琨城。
而除了昆仑长老,他连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过去的。
金誉这种冥顽不灵的态度,显然激怒了白衣圣女。
她们这些白衣圣女对星御仙君的恐惧和服从,可远超过昆仑弟子对于仙君们的敬畏。
再三争辩之后,一个圆脸的白衣圣女冷声说,“你不过是区区昆仑执事而已,竟然连我极堃殿钧旨都不放在眼里了么?”
这种话在两个目前关系尚可的大宗门之中,已经是极重的了。
金誉摇头,“没有我望舒峰介立仙君的回执,谁也不能开启跨境大阵。”
另外一个高髻白衣圣女急的跺脚,“你这个人是听不懂人话怎么的?!我们的手令也给你看了,带我们来的人也是你们昆仑内门的弟子吧,这就是介立仙君本人亲自下达的命令!”
“别废话,我们跟你不一样,星御仙君的钧旨,在我这里是不容耽搁的。你再要阻挠,就是跟我极堃殿为敌!”圆脸白衣圣女厉声说。
金誉刚想争辩,站在他身后的同袍小师弟田雨却轻轻拉扯金誉的袖子,低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这个时候跟极堃殿的人对上,小心峰主都保不住你。”
金誉还是不服,小师弟田雨又赶紧说,“如今方忌师兄可不在昆仑,你要真把天捅破了,没人保你。”
方忌是跟着猎龙队一起去的龙渊,他们这队龛离司本是归方忌掌管的,田雨搬出了方忌的名头,倒终于压制住了金誉的暴躁。
金誉用力搓搓脸,转身换了个笑脸,“两位见谅,适才我这边有难言之隐,如今也不瞒着二位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我昆仑两位看守内门的弟子被人偷袭毙命。这件事不查清之前,哪怕你们拿了介立仙君的手令,我也是不能让你们通过。”
这两个白衣圣女倒是不知道传送阵出了这么大的事,而金誉更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多嘴提及到有人杀人后,闯阵成功了。
那两个白衣圣女对视一眼,又转头对金誉说,“贵派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也深表难过,本不该为难。可如今极堃殿同样有十万火急的要事,也望这位师兄行个方便。”
那圆脸的白衣圣女道,“我们的身份自然是查验无误的,又有介立仙君的手令,你还犹豫什么呢?难道你怀疑是我们二人谋害昆仑弟子不成?”
金誉只能接口,“这,自然不是怀疑二位。”
那高髻圣女立刻说,“既然如此,那极堃殿本就与昆仑宗门一体,理气连枝。这位金执事何必故意刁难,还请立刻放行。”
“琨城四洲跨境大阵不通,怕是出了天大的变数。这等关乎千万修士干系的大事,你耽搁得起么?”
高髻圣女说话的声调不算高,但她话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而圆脸圣女更是直接威胁,“小修士,我不管你是昆仑的什么峰头弟子,更不管你背后的靠山是谁。倘若你不立刻把我们二人送去琨城,那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们昆仑给我极堃殿一个交代,不废除你全部修为,逐出山门决不罢休!”
这圆脸圣女的恐吓之意更是步步压迫。
田雨是望舒峰的小弟子,他看了看两个极堃殿圣女狰狞的表情,连忙又扯扯金誉的袖子。
其实在田雨的心里,既然肯定这两个女修是极堃殿的弟子,又不是什么魔修恶人,何必硬扛着呢。
金誉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圣女,忽然笑了一下。
两个白衣圣女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以为金誉会服软。
可金誉却转身,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在没有确认介立仙君真正命令之前,恕我不能放两位师姐通过跨境大阵。不过两位师姐放心,我这就亲自去瑶台峰当着介立仙君和星御仙君的面问请指令,所有惩罚问责,我都领了,哪怕逐我出昆仑,我金誉,认了!”
“你!”高髻圣女显然没想到,金誉竟然是这般油盐不进。
而她们两个在过来的时候,陪同的内门弟子已经告诉过她们,当下为了恭迎星御仙君的法驾,昆仑云浮峰是许出不许进。
如果再要上去,可是要慢慢等着云梯和传送阵开启才成。
圆脸圣女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之气,她更有决断,知道这么拖下去绝对不是星御仙君想看到的,更不能任由这个冥顽不灵的小执事把此事闹大。
干脆先下手为强,只要抢到传送枢纽把事情办妥。等到昆仑发现了问题,拉拉扯扯的开始清算的时候,怕是大宫主早就事成了。
那时候,谁还记得这种小事!
想到这里,圆脸圣女主意已定。
圆脸圣女高喊一声,“你既然连两大仙君的钧旨都不尊,那就是我九大仙门的叛逆。”
“奉星御仙君钧旨,除恶讨逆!”
随着她话音的响起,一柄漆黑的匕首骤然出现在圆脸圣女的手里,而她几乎同时闪身踏步,踩着极堃殿的翩跹步,冲到金誉的背后。
金誉是望舒峰的执事,是昆仑剑修中最为刻苦的一群人。
当他转身之际,就在暗中提防对方气急败坏的动手,所以当那圆脸圣女刚刚冲过来的时候,金誉已经握紧自己的本命宝剑做好的准备。
“铛!”
漆黑的匕首被金誉的本命宝剑成功格挡,金誉的嘴角还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他算准对方会来偷袭的模样。
可下一瞬,他的表情就凝固。
“当啷。”半截剑尖被斩断落下,而金誉本命宝剑上也出现了古怪的黑色痕迹,仿若浓稠的墨水一般。
噗!
金誉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本命剑跟剑修的内府共生共养,斩断本命宝剑,相当于重创内府。
金誉的本命剑为飞影,当初金誉在剑冢中抽到了一柄名叫匪影的名剑,据说曾经是望舒峰大执事的佩剑。
金誉十分喜爱自己的佩剑,在重新炼制的时候,加入了大量的龙紫火晶,不仅让剑身更加牢固,且能飞剑无形。
金誉把本命剑改名为飞影。
当年陵替圣君知道了小金誉为了这柄本命宝剑,几乎欠了望舒峰所有师兄弟们一屁股债,没有百八十年怕是没办法还完。还暗中让方忌悄悄资助了他一点灵石,免得这孩子日常连补气丹这种基础丹药都买不起。
可如今这柄望舒峰的神兵利器,又被金誉重金修复的本命剑,却在一击之下,就被圆脸圣女那平平无奇的匕首,直接给切断了。
金誉的修为在昆仑执事里不算出挑,可他却也是内门的嫡传弟子,修为扎实。当本命剑被切断的瞬间,一股阴凉黑暗的气息瞬间就爬满了本命剑直达他的内府。
这股阴寒之气不是冰灵气的寒冷,而是带着一股腐蚀的糜烂之息,仿佛有无数厌恨的气息撕扯着金誉的内府。
这,这是魔息!
金誉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圆脸圣女。
而圆脸圣女则一不做、二不休。她趁着金誉错愕的一瞬,顺势把匕首往前刺去。金誉试图用残剑抵挡,可那已经被魔息污染的本命剑根本抵挡不住。
噗呲。
黑色的匕首透过金誉的胸口,直接洞穿。
在圆脸圣女偷袭金誉的时候,那个高髻圣女同样翻出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匕首,反手就刺向从瑶台峰一路带她们来的内门弟子。
那弟子一直安静站在旁边,他不过是被指派过来带路的人,刚才听见极堃殿的圣女们跟望舒峰吵起来,干脆自闭成一个没嘴的葫芦,更是毫无提防。
那高髻圣女骤然对他出手,这名弟子一下子就被洞穿了气海内府,直接毙命。
“师兄!”望舒小弟子田雨尖叫。
“跑,快跑!”金誉用手抓住黑色匕首,半截残剑刺向圆脸圣女,那极堃殿的那圣女却直接用手抓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双手都变得黝黑无比,甚至有一层细密的黑鳞覆盖在上面。
而此刻在传送大阵旁边,除了田雨之外,竟然空无一人。
这,还是金誉亲自清的场。
当昆仑弟子发现了廖秦和庞景清遇害之后,金誉立刻带了望舒峰的执事小队赶了过来。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同时清场四周。在前后左右的路口都挂出了闲人免入的望舒黑旗。
在昆仑剑郡,这种黑旗比什么都管用,擅闯就是挑衅昆仑执事,没有人会这么不开眼。
所以这里片刻之后,就空无一人了。
而金誉安排其余四位同队的执事去走访周围的住客,试图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金誉自己则带着田雨守在这里。
当时容与趁乱驱动了大阵枢纽,传送成功。事毕后,那枢纽却不会别他带走,而是留在了当地。
金誉也是看到了枢纽和里面极品灵石的情况,才判定大阵被开启过。
金誉迫切的希望能找出这个闯关杀人的凶手来历,他不认为这个人是针对昆仑弟子的伏击,只是迫切的想要通过传送阵去琨城。
既然凶手已经离开,那这里也就安全了。
所以金誉并没有留下更多的人手。
直到此刻利刃破胸,体内的生机快速的消退。
金誉才赫然发现,自己大意了。
不,也不是金誉单纯的大意了,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极堃殿的圣女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用如此阴狠的魔器。
作为昆仑执事,金誉要不断处理各种意外纠纷,甚至为了攒钱还债,他参加了三届边境巡狩。
大大小小的暗中修行的魔修,金誉是接触过的。
魔修所用的各种阴狠的招魂幡,傀儡魔偶,豢养的蛊虫,甚至有不少故意用怨气和魔息炼化的魔兵魔器,它们的特点就是充满了污垢,能让修士体内灵气被污染后无法调用。
但没有一次,那些魔器会硬碰硬的斩断昆仑弟子的本命剑。
魔器,杂驳肮脏阴毒,却并不锋利。
可这次极堃殿女修的匕首,不仅极为阴毒,更是前所未有的锐利。
极堃殿、魔器、琨城……而琨城坐落翼洲,是极堃殿宗门所在,偏偏是它的四洲传送阵都出了事情。
瞬息间,金誉就得出了一个模糊的结论——极堃殿一定出了大事,而且是不能为人知的事情。
必须要让介立仙君知晓这一切。
“快,去报讯。”金誉拼尽全力说出这句话,他反手催动自己的全部的剑气,那本就折断的飞影,居然从断剑处又飞出一道无形的剑气。
噗!
无形剑气破开了圆脸圣女紧握的黑手,直接穿过她的胸腹,扎了个透心凉。
无影无形,凝聚天罡剑气。
这才是飞影剑最后的底牌,也是它耗尽了金誉全部积蓄的缘故。
金誉的心口被黑色的匕首魔器洞穿,而他的本命剑飞影也释放了保命杀招,把圆脸圣女的胸口贯穿通透。
圆脸圣女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受伤,她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看,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口中的鲜血已经喷涌而出,她整个人的灵气崩溃松散,生命快速消逝着。
金誉和圆脸圣女面对面站立,彼此维系着刺穿的动作,却诡异的相互支撑着,维系了站立的身姿,直到生机断绝。
“方师兄,你还说替我在龙渊多弄点灵石回来还账。可惜,我,我,等不到你了……”金誉感觉身体越来越冷,眼前慢慢的黑了下来。
望舒峰,龛离司,金誉。
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