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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兼岐剑郡,传送阵前。
晏暖用自己的本命剑鹿不虞指倒地不起的高髻圣女喝问,“你如此迫不及待,甚至不惜杀人闯关,琨城那边到底隐藏了什么?”
那高髻白衣圣女听了,却发出了尖锐的讥笑,“哈哈哈,今天可让我大长见识了,这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明明是你们昆仑强行扣押我们极堃殿弟子不成,却倒打一耙。怎么着,天下修士就都要归你们鱼肉不成!”
“想成为天下至尊,你也要看我们其余八大宗门,答应不答应!”高髻圣女说得斩钉截铁。
晏暖和高髻圣女的对话,完全是内容相悖。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相?!
这针尖对麦芒的情形可让周围吃瓜的人极大的满足,他们恨不得两个人多说一点,用力扯头花,扯得再狠一些!
骂得再响亮一点!
闵苒一直在配合晏暖,可她现在的做法,却跟最初二人商定的,尽量低调快速的找到谢辞君或者楚藏言的安排,截然相反。
闵苒试图提醒晏暖,“晏师姐,我们还是带她回去再说。”
可晏暖下一个动作,却震惊了所有人。
晏暖催动了自己的本命灵剑鹿无虞,它本是罕见的白色玉剑,通体带着一股圣洁慈悲的气息。
这也跟晏暖主修善剑有关,救人为主,防御为辅。昆仑剑修九成九都是主杀阵,晏暖这种以剑为医道的剑修,从古到今也没有几个人去修炼。
可今天,鹿无虞却变了模样。
它在晏暖手决的催促下,两侧的边缘开始不断转红,极快的变成了中间隐约一道白线,而两侧猩红欲滴的模样。
闵苒从未见过晏暖施展过这样的剑招,但从鹿无虞剑身上释放出来的气息看,这将是一个非常让人不适的招式。
“晏,晏师姐,你这是要……”闵苒心头慌乱,试图再次阻止。
可晏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反而再次向高髻圣女问道,“我再问一次,琨城大阵全部失效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
高髻圣女自然也是感受到了鹿无虞上的猩红威胁之意,可她依然梗着脖子大声辩驳,“你们昆仑倒打一耙的本事,我是佩服的。但想威逼我说出假话,我极堃殿虽然女弟子众多,骨头却是有两根的!”
这高髻圣女的心思十分聪敏,到了这种时候,依然在混淆视听,把污水往昆仑的身上泼。
而这种不畏强权,抗争到底的态度,显然更容易引起周围散修和吃瓜群众们的共鸣。
尤其那句——我极堃殿虽然女弟子众多,骨头确实有两根的。
立刻引起了哄堂叫好。
“好!不愧是极堃殿弟子,我挺你!”
“跟她干,不能让昆仑一手遮天。”
“昆仑太霸道了,这天上的乌云都是你们云浮峰遮出来的吧!”
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不关心真相的围观众人,情绪已经被点燃,在众人起哄法不责众的情况下,都鼓噪了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是她们动手杀了我师兄。你们不能这样!”小田雨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亲眼看见大家都去支持极堃殿的凶手,他急得舆论伦次,试图解释。
可他这一身望舒执事的黑袍,天然就让人心生忌惮厌烦。
更何况小田雨的话又没有什么暴露的黑幕等劲辣内容。
大家根本理都不理他。
闵苒心知不妙,现在的舆情几乎都在针对昆仑,而周围的人不但激情力挺极堃殿的圣女,还有数不清的人举着刻影石在留影刻录。
那么他跟晏暖的身份,早晚要曝光,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这跟他们最开始的计划,完全背道而驰。
晏暖到底在干什么?!
很快的,他就知道了。
不仅是他,周围的人也都知道了。
……
……
晏暖没有再跟高髻圣女试图分辨争论,她双手掐住剑诀,用力催发。
那带着不详猩红之光的鹿无虞,瞬间幻化出无数道猩红剑气,它们盘旋着,快速的的没入了高髻圣女的一条右腿。
那通体红光的剑气看起来并不凶狠,反而带着一种凄厉的美感。
然而当它们没入了高髻圣女的右腿时,最初的瞬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高髻圣女还在厉声喝问,“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我极堃殿……啊!!!!!!!!!”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猩红剑气入体之后,才骤然爆裂散开,然后那高髻圣女的右腿,就像从里面被人用无数小刀片切开一样,瞬间就只留了一条腿骨。
而腿骨之上的经络、筋脉,都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向四处散落开去,宛如下了一场血色落樱。
围观众人本来以为这是两大仙宗的嘴炮输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拱火。
他们可没想到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晏暖,居然直接下了这般狠手。有些低阶修士不提防,看到这种场景,直接就惨叫了出来。
更有还在炼气期的小女修们,直接吐了。
闵苒觉得晏暖疯了,无论极堃殿的人怎么没理,他们都不该当众施虐,这是授人以柄啊。
闵苒高声厉喝,希望可以劝阻宛若失心疯一般的晏暖,“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晏暖却重新集结了手决,鹿无虞再次泛起了红光,她声音轻柔,落在了高髻圣女的耳朵中,却仿佛恶魔之音,“痛吧,这一定是很痛的。但你放心,除了右腿之外,你其他的地方都没有收到伤害,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这是我们修慈剑道的专长,能让你好好多体验几次。”
人群中有人嘀咕到,“这,这也太吓人了,这是什么剑招啊,昆仑有这种招数吗?!”
因为围观凑热闹的人太多,难免有些逢瓜必吃的猹王,就认出了这招,“这不是昆仑的剑招啊,它,它分明是——却!春!雨!”
“却春雨”这三个字喊出来,落到了周围人的耳朵里,有上了年级的散修恍然大悟,喃喃道,“零落枝头却春雨,遍地罗红点重重。原来,竟然是毒医厉修的却春雨,可这人的剑式不是早就失传了么!”
“什么,毒医厉修!就是那个一人屠尽三大仙门的毒医厉修,我现在听见这个名字,都浑身寒战。”
“可,可昆仑弟子怎么会练厉修的剑招?”
“我的天呐,这,这大宗大门里都藏了些什么啊……”
晏暖却对周围这些议论丝毫没有在意,她这一招却春雨,的确是从毒医厉修留下的玉简中习来的。
那毒医厉修当初不过是小小的一名散修剑修。不过他同时兼修了医术丹鼎之道。当初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灵鳌门少主的新婚太太,身中了古怪的奇毒,看遍了医修也无解。
于是,灵鳌门的少主就重金悬赏,想要找到能医治这种奇毒的医修。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从先跟厉修交流过医术的修士知道他能解开这种奇毒,在赏金的诱惑下,偷偷去告诉了灵鳌门的少主。
灵鳌门少主于是找上了厉修,愿意花重金请他出手。
但厉修拒绝了,当初他的医术来自四海地锦珊岛的一个小医修世家,而这种奇毒正是那医修世家专属的家族传承之一。
既然灵鳌门少主夫人中了这种毒,一定是跟那小世家有了不可解的仇怨。
厉修又怎么能背叛自己的师门,去救师门的仇人呢。所以他百般推脱,终是不肯出手相救。
最终,那灵鳌门少宗主夫人奇毒未解,连带腹中的胎儿在内,一尸两命。
灵鳌门少宗主葬完妻子,却把一腔怨气都发泄在了厉修的身上,他妻子本是蓟云宗的嫡长女,还拜入了夕颜阁,成为了亲传弟子。
故而,这三家仙门至亲就联合在一起,去厉修的洞府报仇。
当时厉修出去采药未归,灵鳌门少宗主直接就打杀了厉修洞府内的所有人。
有自幼陪他长大的忠仆,也有厉修悉心教导的年幼弟子,还有他至交好友携妻子前来拜会,不过临时借住在洞府之中而已。
这些人都成了灵鳌门少宗主的出气筒,全部被残忍的灭杀,最后少宗主还一把火烧了厉修的洞府。
等到半个月后,厉修从十万大山中采灵药回来,就看见这满门被灭的惨剧,灵鳌门连看门的狗都没有留下活口。
厉修本是修慈剑之道的,他并没有什么强硬的杀招,慈剑之道少有人修成,就是因为剑乃天生的凶器。要用剑道走医修之路,简直就是在逆天修行里选择倒练经脉。
厉修的修为本不高,可他为了给自己的徒弟、忠仆还有友人报仇,用了二十年潜修,居然让他连成了一套诡异狠辣的剑招。
这套剑招的名字,就叫却春雨。
听起来非常典雅秀致,可实际上却是要用仇人的骨肉化作落樱。
却春雨在狠辣中还带着独特的疗愈作用,也就是说,它伤到的地方,只有那处会被凌迟殆尽,可剑招中带着的疗愈之力,又会维系伤者的生机。
这样,可以从容缓慢的让剑客慢慢的在仇人的身上,不断施展却春雨,拉长他遭受剑招的时间。
可谓慈剑蛇心。
据传言,当初厉修把灵鳌门的少宗主留在了最后,这招剑式在他身上反复施展,足足用了半个月,那少宗主才彻底咽气。
其惨烈痛苦的过程,无出其右。
甚至有人把却春雨和魔修功法相提并论,可见它的凶名之胜。
厉修报仇之后,也没有隐姓埋名。而是继续在修真界打转,遇到不知他身份,试图打劫或欺诈他的散修,他就会嫉恶如仇...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