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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回家的,策马狂奔,跳下马跟发了狂似得冲进内院,所有人看见都吓得胆战惊醒。
终于跑到阿璃院子,星儿与倩儿外面插梅花,见他突然闯进来,都惊愣了一下,“顾侯?”
顾臻看着里间,张了张嘴,喉咙却干得说不出口。
星儿眼亮,见他看里面,便秉道:“夫人与小世子还在午睡,这会儿也该醒了,我去叫……”
顾臻挥手,打断星儿的话,亲自进了里屋,房间里暖融融的,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陶恭说,陈宏知道他们今日进宫,便想着借御赐的糕点给阿璃,还有为小阿昭特别准备了羹汤,里面都下了药。
御赐之物,没人敢丢,只能吃。
走到床边时,顾臻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不跳动了,手脚都结了一层冰。他甚至想过,就这样站着,永远都不要知道结果。
阿璃难得抱着儿子睡个午觉,却感觉身边寒气凛然,一只冰凉的手还落在自己鼻尖上,半天不肯离去,顿时便醒了过来,迷蒙着睡眼问了一声:“你回来了?”
那一刹那,顾臻紧绷的所有神经都断裂开来,四肢百骸的经络都坍塌了,他一把将床上的两人搂住,仿佛搂住了自己这一生中最宝贝的东西。
阿璃被他抱得骨头疼,赶紧推了推,“别挤着阿昭!”
顾臻这才想感觉到什么,松了些力道,但依然不敢放手,就那样一直抱着母子俩。
阿璃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觉得此刻的顾臻无助得像个孩子,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脊,顾臻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直到燕十六和三十六将御赐的东西从厨房搬过来,闻到香味,阿璃才想起,“对了,皇上赐了东西,我还想等着你回来一起吃呢。”
顾臻心口一僵。
其实阿璃很不想说,那东西太油腻,看着就想吐,哪里比得上自家做的爽口,所以她不想吃,至于小阿昭,刚吃了奶,自然不会让他积食,就想着放一放。睡个午觉起来再喂他,顾臻这就回来了。
顾臻听完,也是一阵后怕。终于舍得抬起头,眼眶红色未褪,“你若吃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阿璃撇嘴,至于嘛,就一点吃的,就要跟她夫妻反目?
阿璃想起身,顾臻却将她按回被窝,掩好被子,“再睡一会儿,我叫人给你做好吃的,待会你再起来。”
如今天冷,阿璃巴不得不动。
顾臻出来,冲十六和三十六做了个眼色,两人便将两件东西都封存起来,他们知道,这次,陈国公府算是彻底玩完了。
确定妻儿无恙,顾臻又恢复了那个冷面罗刹。
这些吃食哪里能说送来就送得来,说御赐就会有人信?这是镇远侯府,没少受宫里的东西,能哄骗过镇国公府的,只能是真的宫里来的,人、令牌、以及送的东西的制式,哪一样作假,侯府的人都能看出来。
既然是宫里来的东西,顾臻自然要送回宫里去。
上午送走顾臻一家子,皇帝是很有些不舍的,没料到,下午顾臻竟然又亲自来御书房见驾,皇帝当即欢喜得不得了,将处理到一半的折子往龙案上一放,威风凛凛地端出一幅威严的架子。
“你来可是有事?”
皇帝对顾臻还是很了解的,这位不召见是绝对不会入宫的,除非有要事。
顾臻将今日宫里送出的东西一一呈到御前,拱手一揖:“侯府收到御赐的吃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下令赐下的?”
皇帝皱眉,他是想赐来着,但是,吃过了侯府带来的美食,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要赐也是赐其他的。看顾臻眉眼冰冷,他意识到,只怕是出大事了,也顾不得在顾臻面前端稳架子挣面子了,走下龙案,打开食盒,“来人!试毒!”
“不要用人试!”顾臻提醒。
很快,内侍捉了两只鸡过来,这一吃,又是当场死亡,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皇帝的脸彻底黑了个透,心口也有点慌,“侯府没事吧?”
顾臻点头,“只差那一点……”
御赐之物,非同小可,这是绝对不能丢弃必须吃下去的东西,这是要害死侯府的人啊!意图太明显了。
“这是送给谁的?”
“阿璃和阿昭。”
皇帝脸色又沉了沉。上午的事情历历在目,下午就演变成了杀人,好,很好!
御厨做东西,都是有分工的,只要将这些糕点和汤拿过去一查,很快,负责这些的几个人被拎了过来,几人皆言明是陈良嫔身边的内侍过来要的这两样东西,再查,送东西去侯府的,也是陈良嫔那边的人。
上午陈良嫔摔了一跤,好不容易把这胎刚安下,此刻正在自个宫里躺着,哪里也不敢去。她正想着如何把皇帝骗到自个宫里来,外面便传来圣上驾到的声音。
陈良嫔心头一喜,干净整理了一下头发,即便是身体不适,也务必要弄出个病美人的姿态来。记得之前皇帝宠信她,就是因为她病中,有一个特别的韵味。
而此刻皇帝掀帘进来,又看到这姿态,突然觉得恶心得慌。
他喜欢顾母,这是几十年来的习惯和痼疾,怎么也治不好,不管他宠信多少美人儿,最后发现,自己会宠信她们,不过因为在她们身上看到了顾母的某个影子罢了。
他是男人,还是一国之君,不能没有女人,也忍受不了长久的寂寞。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种行为并没什么不妥,也从未后悔宠信过这些人,但,这次,是他唯一一次后悔,这样的人怎么能去玷污他梦中那个人
“今日你可下令御膳房做过这两样东西?”
陈良嫔看了一眼,点头,“今日侄儿侄女来探望,臣妾的确让御膳房做了些东西招待他们。”若非她有孕,哪里能得到这种殊荣,在宫里见到侄儿侄女?陈宏说饿了,她便叫人去做,之后她便与陈芝华去了御花园,试图说清楚情书的事情。
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一问,便就一清二楚了。东西的确不是陈良嫔叫人送的,而是陈宏忽悠陈良嫔的一个公公送出去的,说是御赐之物,耽误不得。这公公竟然真的就信了。
“那你可知道这些东西被送去了哪里?”
陈良嫔一头水雾,“莫不是陈国公府?这是陈宏为我兄长求的?”
“不,送去的是镇远侯府。”
“啪”地一声,陈良嫔感觉自己脑中某根筋断了,她可不蠢,以得陈宏那性子,送去镇远侯府那还能有好?
今日皇上的如何护着镇远侯一家子的,她看得比谁都清楚,即便自己动了抬起他都未曾来瞧一眼,皆因今日冒犯了那一家子之顾。
陈良嫔顾不得身上不适,连滚带爬从床上趴下来,跪在地上,膝盖着地时,她便又感觉到小腹一疼,却什么也顾不上,赶紧叩头请罪,心里祈祷着不要出人命,要不然,她这身脏水是怎么也洗不清了。
皇帝冷冷看着她,“算你运气好,没有出人命,否则,今日连你也逃不脱。念在你怀有身孕的份上,朕暂且绕了你的罪,但是陈国公府必须严惩,你,别来求情了。”
陈良嫔一听严惩二字就知道要完,刚想启口求情,结果皇帝直接连这条路都给她斩断了。
皇帝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陈良嫔整个人都瘫在地上,连地上什么时候积下一滩血都不知道,还是宫女们扶她起身才发现,但招来太医也回天无力,这孩子,终究是没能保住。
出了这边宫门,皇帝面色肃杀,对候在外面的顾臻道:“朕会给你,给镇远侯府一个交代!”
敢对他的人出手,那便真的是一点活路也没给自己留!
顾臻拱手一揖,“那微臣告退。”
“阿臻!”皇帝叫住顾臻,顾臻回身,皇帝却又迟疑了,“她……”
一个字出口,皇帝摆了摆手,无力的叹息一声,心心念念又怎样,那是镇远侯府的太夫人,而他是一国之君,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母亲和阿璃都不知道此事,我也不想告诉她们,怕她们担惊受怕。”
皇帝凝重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欣慰地点点头,“你做得很好。这些龌龊事,还是不要污了她们的眼!”
他听完都一阵后怕,若让她知道,指不定得担心成什么样子,只怕以后衣食住行都要胆战心惊,那日子还怎么过?
只要顾臻凡事上心,一定能护她们周全,而他,只要将威胁到他们一家的人铲除就好。
翌日早朝,皇帝宣布了陈国公府的罪行。世子欺男霸女,强取豪夺,贪污受贿,构陷忠良,还试图毒杀忠臣良将,罪不可赦!陈国公教子无方,尸位素餐,即刻褫夺封爵,由嫡长子陈数承袭爵位。
参与此事的其他人等,交由大理寺发落。
这件事再次向人证明了镇远侯府在皇帝那里独一无二的地位。淑妃招清平公主入宫叙话,再次说明厉害,叫她不要因为陆焕之的事情跟阿璃为难。上次在梅园冷落人家的事,若非有李元解围,她这个做娘的都恨不得抽她一回。
清平公主一向受宠,也的确有点点满任性,不然也干不出将陆焕之逼得走投无路的事情来。但是,她这个人绝对知道哪些人可以拎着玩,那些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受宠。
“母亲放心!不管外面怎么说,我都绝对不再跟侯夫人计较!”还别说,这几日茗香居开业,陆母不知道那是阿璃开的,仗着她是公主的婆婆,硬要过去凑热闹,点了一桌子好的,结果竟然付不起钱,闹得很没面子,于是就在她耳根子边磨,说茗香居坑了她,又说镇远侯府不将她公主府放在眼里。
或许在别人眼里,这公主府的确比镇远侯府高了几个品级,但长安城中明眼人都清楚,且不说皇上给予的无人能及的盛宠,顾臻自己的本事,也足够别人忌惮,这长安城还真没几个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陆母以为自己当了公主的婆婆就可以在外头横着走,简直就是无知天真!若不是怕她连累公主府,清平公主还真想怂恿她自己去闹事,届时保证被顾臻坑死。
交代完正事,淑妃又问起私事。
“你跟陆焕之成亲也不少时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他在那方面可行?”
淑妃心里始终有个疙瘩,阿璃与陆焕之三年无所出,阿璃刚跟顾臻在一起就生了个宝贝儿子,陆焕之该不会那方面真不行吧?
她可不想她女儿没孩子,她还想着当外婆呢。
清平公主也是个要面子的,自己选的夫君,不管好不好,这门面自己还是要撑起来的。
“母亲别着急,我们才成亲半载,哪有那么快?母亲要催也该是催兄长,他可是连个正妃都不立,难道母亲不想抱孙子?”
一说起李元,淑妃更头疼了。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女人没啥兴趣。你看那太子,样样不如李元,但人家孩子都仨了,眼看着就要四了,正妃侧妃侍妾都能开个后宫了。